《魔界之门》云喵

41、我只有邂逅一个妻子

　　木娟在门外气得牙痒痒，但是也毫无办法。终于等到了邂逅一个人在的时候，她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戏弄她。但是，邂逅是个坐不住的女孩子，到处蹦蹦跳跳，本来让扔到她身上吓唬她的毒虫之类的东西，全都没能命中。最后一个因为墙角的反弹，笔直地掉到了木娟的衣领里。

　　“啊……”木娟惨叫一声，仓皇而去。邂逅正在逗着小猫咪玩耍，一脸茫然地看着木娟哀叫着离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后，木娟又尝试着往食物里下泻药给邂逅吃，侍女按照要求下在了人参汤里。但是邂逅不喜欢喝这些贵族子弟喝的东西，把人参汤谦让给木娟喝。于是，不知道哪个被下泻药的她一个晚上拉了八回稀。

　　在这之后，木娟也尝试了不少其他方法。但邂逅生性调皮，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躲过了，还经常闹得整个木鼎城天翻地覆。木娟对此头疼不已，却也毫无办法。邂逅自己又不会做多么逾矩的事情，木娟想折腾她也找不到借口。

　　后来有一次，在木穆出城的时候，邂逅无意中闯入了木鼎城的拜祭场所，居然把历任长老种下的千年竹砍了拿走。木娟终于找到了借口，借机责罚她，虽然被她逃掉了，但是邂逅的手还是受了轻伤。她撇了撇嘴，十分开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竹子，认真地在竹子上钻着孔。手里的痛楚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她还是满心欢喜。

　　当然，她不是个息事宁人的人，直接委屈地伸着受伤的手指给木穆看，吹笛子的时候，手指颤抖个不停。木穆问她为什么要砍了那么重要的竹子，邂逅用颤抖的手掏出一支用千年竹制作的竹箫，幸福地笑着：“我想看着你吹箫。但是她明显只看到了竹子而已。”

　　看着邂逅手上的伤，木穆又心疼又生气，直接找到木娟质问她。

　　木娟冷笑了一声：“她还是我提议带进来的，而且，以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进入……”话没说完，木穆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木娟没有站稳，直接跌倒在地。
　　“我，木穆，只有邂逅一个妻子，永远只有她一个妻子。你没有资格说她。”木娟捂着脸坐在地上，双眼含泪，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木穆冷冷地看着木娟，眼神里的冰冷让木娟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然后他给邂逅摸上了最贵的药物疗伤，带着自己的行李，连代表权力的青竹琴都不要了，拿着竹箫，与邂逅相携离开。木娟急急忙忙地爬起来，想去把木穆追回，但是没跑几步再度摔倒了。就那么侧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看着他们离开……
　　从此以后，木穆和邂逅杳无音讯。

　　有时候，在某些寂静的湖边，人们还是能听到他们的音乐声，但是找不到他们的身影。有人说，他们已经成为了神仙眷侣，脱离了凡世喧嚣。

　　木娟作为长老夫人的候选人，被推举为长老。但实际上，她虽然有无上的法力，可以弹奏出动听的曲子，却始终无法激活青竹琴里面的能量。从表面看，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弹奏青竹琴，而实际上，她的音乐虽然还算动听，却没有灵魂。而木穆那带着生长力量的音乐，已经成了绝响。

　　长老是需要结婚以传宗接代的，但是木娟一直对木穆念念不忘。无论下面的官员给她什么样子的人选，她都会拿着他与木穆相比较。每一日，她都会跪在木穆以前经常去弹琴的湖边去祈祷，希望能得到一个像木穆一般的爱人或孩子。

　　后来有一天，在湖边徘徊的时候，她捡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婴儿 ，眉眼像极了木穆，起了个名字叫木茗。带着对木穆的思念，她对木茗百般宠爱，幸好，这个女儿生性善良而温柔，并不娇纵。大家都暗地里说，木茗公主的性格不像木娟，木娟对此也毫不在意。

　　但她自私地不想让木茗出嫁，这样自己可能就无法独占女儿了，于是她禁止木茗走出木鼎城。木茗安全而孤独地在木鼎城生长着，终于有一天，被人附身了。因为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坏人，不知道什么叫提防，这些，都是没有人教她的。
　　……

　　“你总是怨上天对你的不公，但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夜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你能和邂逅和睦相处，木穆即使不做丈夫，也能做朋友；木茗如果不被你圈养在身边，放人之心也就不会这么差。你真的是爱你的女儿吗？不是！你只是把没能在木穆身上完成的霸占，延续到了带着他的影子的女儿的身上！你根本就没有用心爱过她！”

　　木娟抱着头痛苦地呜咽着：“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爱她的，我……”她仔细回想着和木茗的一点一滴，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知道木茗喜欢什么，一切的喜好都是自己强加给木茗的：她认为木穆喜欢的，木茗就应该喜欢。木茗总是微笑着接受一切，但是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当时的她笑得其实是那么勉强，甚至带着一丝痛苦……

　　“或许，你心里认为你是爱她的。但是，你用错了方式，反而适得其反。你爱她，却从来没有问过她自己想要什么。就像你养了一条鱼，却一定要喂给她上好的鲨鱼鱼翅。鱼喜欢的是什么，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好心办错事的人，有时候大概会更可恶吧，因为出于对你的好心的怜悯，大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多么不想接受你所谓的爱意。”

　　木娟还是抱着头，痛苦地摇着，脸色发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咬得紧紧的：“不是，不是的……”
　　夜抱着胳膊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在就要走出房门口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怨念比活体停留的时间更久，有些人注定得到的，你改变不了。”

　　“你会不会说的太过分了？”杜钬淼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小心地看着里面发生的事情。见夜走了出来，就扯着他的袖子，小声说道。

　　夜耸了耸肩：“有她做的过分吗？她的心结要是再解不开，你的任务也就到了尽头了吧？”杜钬淼听了低下了头，对了对手指：“我也想早点完成任务，可是要以木茗的生命为代价的话……”

　　夜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他们再长的生命也有终结的一天，而木茗短暂而美丽的生命却可以被人永久记住不是吗？”
　　“……哦……”杜钬淼懂了一点。
　　……

　　“妈妈，你真的，要把我变成千古罪人吗？”木娟听到木茗这么说，惊讶地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说什么？”

　　“妈妈……”木茗的漂亮的大眼睛里此时满是眼泪：“我一直都不敢说，因为大家都认为你对我好，但实际上，我一点也不快乐，一点也不！”

　　木娟惊讶不已，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快乐？为什么你都不说？”

　　木茗低下头，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到了地板上：“你从来没有从我的立场上考虑过我，我活得就像是你喜欢的一个娃娃，摆弄着你喜欢的造型，做着你喜欢的事情。别人大概以为我什么都不用做，是件幸福的事情。但实际上，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那次偷偷跑出木鼎城，和别人玩得浑身是泥的时候！”

　　木茗慢慢地抬起头来，眼睛已经又红又肿：“妈妈，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你就让我自己选择一次吧。我在苟活于世和接受宿命之间，选择后者！”

　　木娟长老哀嚎着抱住了木茗的脖子：“我不要！我不要！我改！只是你不要离开我！”
　　木茗强笑着说：“妈妈，让我作为木茗而不是爸爸的影子活一次吧。我们还有一个月不是吗？”然后，她呜咽着，慢慢地把自己的额头附在妈妈的额头上。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