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等舱》颜由心生

49、第四十八章

　　食、色，性也，酒后不一定乱性，但通常会激发人的本能。当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结果要么好，要么坏。
　　苏悦然带着宿醉的头痛还有不知何故的浑身酸疼渐渐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把顾筱萱“就地正法”了。
　　另一位当事人背对着自己仍然在熟睡当中，看不出情绪，苏悦然咬着下唇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发愣。几分钟过去，苏悦然叹了口气，自我催眠果然是无用的，她必须得面对事实，便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果不其然，米色床单上是格外鲜艳的殷红，苏悦然垂下了脑袋，不知所措。正在绞手的功夫，发现右手指尖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嗯……”顾筱萱似是转醒，翻个身，眼皮动了动，眯成了一条缝，就看到坐在床尾泫然欲泣的苏姑娘。
　　“你……”小顾同志闭着眼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自己脸上先红了起来，“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她倒是想哭，欲哭无泪啊。
　　“我…对不起……” 苏悦然被她这么一问，眼眶红的越发明显，好像被欺负的那个人是自己一样。
　　“……”顾筱萱觉着自己嗓子挺疼，不想张嘴说话，她心里也乱，再被苏悦然这么一哭，更乱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低声哭泣，一个躺着眉头紧锁，沉默沉默，不一定都是金子。
　　“悦然……我们先静一下好吗？”顾筱萱低沉着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引来对方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的注视，“我的手有点疼，就不送你了……”
　　顾筱萱说完这话，苏悦然的理智才重新回归，害怕自己昨晚伤了她的手臂，紧张地问道：“你的手要紧吗，是不是压住了还是怎么了，很疼吗？”
　　顾筱萱勉强堆了个笑，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想静静，我想，你大概也需要……”
　　再不明白的人也知道这是下了逐客令了，苏悦然揉揉眼睛点点头，背过身去默默地穿衣服。顾筱萱闭着眼，直到听到那声门响。

　　此刻，顾筱萱围着浴巾看着镜中的自己，短发乱糟糟的没型，胳膊上缠着纱布，黑眼圈很严重，她除去身上的浴巾，发现昨晚缠绵时那人留在自己上的痕迹，使劲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这不是梦。她苦笑着摇摇头，便转身去沐浴了。
　　是的，两人的确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可在彼此之间尚且存着某些间隙的时候就上了床有了肌肤之亲，是最令人郁闷的。顾筱萱忽然就想起了黎曼迪，苏悦然呢，介意着那个THE WOMAN，更在意，自己并非处子之身。
　　时间是治愈伤痛和隔阂的良药，顾筱萱觉得自己在没理清头绪的时候，不想面对昨晚发生的事，但当她看到床单上殷红的两点时，她知道自己逃不过。

　　苏悦然坐在公交上，头靠着车窗，阖上眼却跳出昨晚让人脸红的片段，尽管不很清晰，却也并非没有映像。她无奈又只好睁开眼睛，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放空。
　　等小苏两眼无神地回了家，苏妈却围了上来：“回来啦？昨天面试怎么样啊，昨晚上怎么喝多了还让人家小顾照顾你，对了面试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在啊…….哎，你这个孩子跟你说话呢，怎么没一点反应啊？”
　　苏悦然头也没回地进了自己的卧室，“嘭”的一声把苏妈的大嗓门连同她一起关在了门外。
　　“这又是犯哪门子的神经呢？！”苏妈叹着气离开。
　　第二天，便飞去了伦敦。

　　“……”楚玥对着电话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你有事说事，无事退朝，别在这浪费国际长途。”
　　电话另一端却还是静静的，除了呼吸声外没有任何作答。
　　“怎么回事啊，你还活着呢吧，顾神经？？”对于她的反常，小楚子给出了应有的关心，可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不是，尤其是伦敦现在夜深人静，自家美人刚沐浴完，正是她翻身做主人的好机会。“再不说话，我可就挂了啊！”
　　“我们……”终于，那头有了点反应。
　　“你们？你和苏悦然？”
　　“嗯……”
　　“分手了？”楚玥有点惊讶地问。
　　“没有……”
　　“那是怎么，吵架了？”
　　“……也没有……”
　　“呃……”楚姑娘郁闷地揉了揉眉心，什么事也没有怎么还打什么电话，就随便丢了一句“难道上床了？”
　　“……”
　　电话一端又静了下来，楚玥一愣，听顾筱萱这反应，难道真的让她胡说中了？不是吧，看来明天得买彩票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还是个国际玩笑！
　　“前天晚上……”
　　“……”这下换楚玥无语了，“你，能给我讲讲怎么个情况吗？”她都不好意思问出口啊。
　　“就是，喝醉了……”
　　“谁喝醉了，你还是她，还是你们都喝醉了？”合着是酒后乱性呀。
　　“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
　　是啊，就是不知道，自己也喝了不少酒，说没醉那是假的，可醉到何种程度顾筱萱自己心里也有底儿，但是当苏悦然吻上自己的时候，她分明觉得自己跟对方一样，被这后劲很大的红酒刺激的浑身燥热，只想脱去束缚，跌入那快乐的深渊。
　　顾筱萱磕磕绊绊地大概讲了讲那晚发生的事，楚玥缩在萧颜夕怀里听得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讲完了。”
　　“所以，你是后悔了？”
　　“不……我不知道，你没明白吗，是她后悔了，我都没哭，她却哭了啊，我……”
　　“噢噢，可你刚刚提起黎曼迪又是几个意思？”
　　“我……我真的不知道……”
　　“行了，别再一问三不知了。你还想着她？你忘了自己怎么说的了？”
　　“没有，不会的……”
　　“顾筱萱，你喜欢苏悦然吗？”
　　“嗯，喜欢是喜欢的，可……”
　　“生米煮成熟饭，也没什么不好，”刚说完这句，楚玥就挨了一记白眼，“毕竟，你要是不愿意，没人能对你做什么，你大可以一脚把她踹下去不是？”
　　“……”顾筱萱沉默了，楚玥说的是事实。
　　“不用那么纠结，这样也好，你人都是苏悦然的了，也就不用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和她要好好的在一块，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谈恋爱就行了，你说呢？”
　　“我……明白了……”
　　“你自己再想想，静一静是对的，不过可别因为这个就把人放走了呀。”
　　“嗯…”

　　顾筱萱翻着手机，两天内苏悦然只给自己发过一条短信提醒自己换药，她怕，怕真的像楚玥说的那样把人给放走了，可是现在苏悦然飞去伦敦了，她又不是那种闲到随时就可以离开的人，只好按楚玥说的，自己先静静，缕缕，等着苏悦然归来。

　　苏悦然那边也好不到哪去，但逃避不是唯一的方法，顾筱萱把身子交给了她，无论对方愿不愿意，她都要对顾筱萱负责。怀着这样的信念，苏悦然一下飞机就打算往小顾家赶，没想到，刚出大厅就看到了她。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
　　“我来接你，咱们回家。”顾筱萱笑了一下。
　　苏悦然的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狠狠地点着头，牵起她的手。
　　顾筱萱已经拆了线，恢复得七七八八，现在开车已经没有问题，但苏悦然还是比较担心。
　　“手真的没问题了吗，医生同意你开车了？”
　　顾筱萱失笑，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三遍了。“放心吧。”
　　“我……”看着夜幕中那傲人的侧脸，似乎对方的头发长了一些，苏悦然低缓却坚定地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什么？”顾筱萱愣了一下。
　　“我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并没有回答，但是苏悦然确信自己看到了那上扬的嘴角，是最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