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等舱》颜由心生

38、第三十七章

　　决定？这是一个很难定义的词语。苏悦然忽然觉得可笑，感情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决定就决定，何况还是两个女人间的事。爱情于她来说，从来都像玫瑰色的鸟，只会在充满诗意的万里长空中飞翔，永远都是那么可遇而不可求。何况，横亘在她们中间的，除了性别，还有一个“The Woman”。她收好手机，望向窗外，伦敦依然下着大雨，雨中的世界一片混沌。

　　顾筱萱的短信一如既往的袭击着苏悦然的手机，准的像是新闻联播，终于，她要带着答案回来了。
　　“我接你。”
　　“太晚了，不用，我住酒店。”
　　“那明天早晨我接你。”
　　“......”真是个固执的人，苏悦然抿紧了唇，她对顾筱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儿想念的。
　　“九点半，麻烦你了。”

　　银色座驾早在九点就停在了楼下，顾筱萱知道自己出现在酒店里面不太合适，在这个节骨眼上容易滋事，所以乖乖地坐在车上等着，当然她的心情是忐忑和激动的。终于，那抹身影出现在眼前。军绿色荷叶边短袖，修身的黑色leggings和一双牛津鞋，头发松软的披在两侧，精致的淡妆……这一切都是好的兆头，就像萧颜夕说的那样：“如果她见你的时候在着装打扮上下了功夫，那百分之八十是有戏。”顾筱萱嘴角弯了弯，看着来人上车。
　　苏悦然看着她那张眼睛眉毛都笑弯的模样，有点后悔自己一大早起来费尽心思的打扮了，她有点尴尬地笑笑便把自己和行李都塞进了后座。
　　顾筱萱一向在意形象，虽然身高有限，但是高跟鞋基本不离脚，小身板却能撑起强大的欧美范，但今天，苏悦然能看出来，她的确也经过了一番精心的装扮。许是察觉到了苏悦然投来的目光，顾筱萱对着后视镜粲然一笑，引得苏悦然一阵脸红，急忙扭头。
　　“吃早饭了吗？”
　　“嗯…在酒店吃了。”
　　“哦……那中午想吃什么？”顾筱萱真是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
　　“咳，我还是回家吧……”
　　顾筱萱的眉毛轻微皱了一下，却没有放弃：“时间还早，我们去喝早茶吧。”
　　苏悦然的手指摸索着质地光滑的衣料，半晌，浅浅“嗯”了一声。

　　顾筱萱轻车熟路，行至一间广式酒家，领着苏悦然进去。室内以木质装修为主，人不是很多，两人找了个小隔断坐下，由顾筱萱做主选了些点心，叫了一壶碧螺春。茗香怡人，丝竹悦耳，点心精致，这样的环境下苏悦然一直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了。
　　“尝尝这个奶皇包。”顾筱萱用筷子夹了一只精巧可爱的馒头状东西放在了她的碟子里，苏悦然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声谢，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里面香蜜浓稠的液体缓缓滑进口中，味道真不错！
　　看着苏悦然竖起的大拇指，顾筱萱无声地笑了。
　　“你总是能找到美食。”
　　“以后会带你去试试更多的美食。”
　　“……”苏悦然今天频频脸红，低头继续专攻美食，不再搭腔。

　　“悦然……”顾筱萱见苏悦然吃的差不多，清清嗓子，准备开始正题，“那件事情，你想好了吗？”
　　苏悦然一愣，放下的茶杯又重新拿起，她眼睛环视了周围，没什么人，心却又莫名其妙的忐忑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筱萱的眉毛也渐渐皱了起来，她用一只手撑着下颌，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高雅娴静，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内心的焦虑不安。
　　“筱萱……我可以接受两个女人间的感情……”
　　那细微的声音，顾筱萱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差点脱口而出，问一句“什么？！“
　　“但是……”苏悦然抬起头，迎上了那难以置信的双眸，“我不能接受一个心里还装着别人的人。”
　　有多兴奋，就有多失落。天堂与地狱，不过一念之间。顾筱萱深刻地体会了一把。
　　“什么意思？”
　　“那个扎在你心口的刺……你拔掉了吗？不，你能拔掉吗……”
　　“我……”
　　看着顾筱萱无语凝噎的样子，苏悦然倒像是松了口气，她淡淡道：“看吧，你还是没有放下，所以，抱歉……”
　　“悦然，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会处理好自己的感情，会向你有个交代，我不想……你不明白我的感觉，我……”顾筱萱有些懊恼，好似眼前的人真的看清了自己，她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早茶还是匆匆结束了，顾筱萱的眉头始终都未舒展过，苏悦然也是。
　　楚玥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询问战果，却听出顾筱萱声音里的异常。
　　“到底怎么回事？”
　　“她拒绝了。”
　　“我能听出来，但没这么简单吧？”
　　“……”顾筱萱沉吟了一会儿，“她介意的是Irene。”
　　“什么？她知道黎曼迪？”楚玥惊讶。
　　“我提过一些……”
　　“这……”楚玥在电话那端叹了口气。
　　“我自己静静先。”
　　“好吧，有什么事，再给我电话。”

　　顾筱萱一个人开车去了地坛公园，遮天蔽日的银杏树是纳凉的好去处。她坐在一张石凳上看着两只鸟儿吃食，什么都不想。
　　闹市区的车鸣好像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才惊扰了一直走神的自己。顾筱萱揉揉双眼，又拨通了电话。

　　“筱萱。”萧颜夕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这个突然的电话，却好似等了许久。
　　“我该怎么办？”
　　“你心里不是早就有了答案了吗？”萧颜夕宽慰的说到，“我想，悦然介意曼迪，是件好事。一来，说明她在意你，自然会介意你的过去；二来，怕是她自己没有准备好，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听萧颜夕这么一说，顾筱萱倒通透了不少，“那……”
　　“如果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坚持嘛，这不就是你想听的答案。”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