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冒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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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冒险
当新生们从礼堂里出来，走到操场上时，全校的灯都熄灭了。看着校领导们的车一一离开，学生们都兴奋起来。伽蓝高中是所半封闭式学校，所以大部分学生都住在公寓里。这样一来，今晚他们就可以随便疯。上课什么的，那也是后天的事。
在真岚的精心安排下，试胆大会在晚上九点半正式开始。这个游戏没有太多的规则，也可以随便组队，然后前往园子走上一圈就行。但它不是单纯的恐怖游戏，比如园子里设有专门的有奖竞猜点，问题多种多样，答对有礼物，答错会受惩罚；还有真心话大冒险场所，路过的必须参加……
心理的冒险远比精神上的冒险要有意思。
很多新生对“阎王殿”、“帝王谷”等这些恐怖场所不感兴趣，却很喜欢聚到真心话大冒险场。而这个场所的负责人是那笙，她不喜欢那些牛鬼蛇神，喜欢和人交流，所以这个最合她口味。在她的带领下，冒险场异常热闹。
苏摩和云焕坐在不远处的树下休息。因为那笙赌真岚的气，所以就拉他两来帮忙搭场子。虽然有些反感，但他们还是来了。苏摩闭着眼靠在树上，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云焕看着那笙他们玩游戏，神色漠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谁眼尖，看到了树下的两人，大声道：“喂——树下那两位帅哥，不来玩一发咩？”其他人也随之看去，吆喝起来。
那笙心道怎么把他两给忘了，于是直接撇下众人，跑去叫两人。但当她看到两人黑着的脸时就后悔了。玩得太高兴都忘了这两人不好惹，得意忘形真不是件好事。
她吐吐舌头，跑回人群里，众人表示很失望，还有不少人表示不甘心。当苏摩走过人群时就被众多女孩子围了起来。炎汐看他不耐烦的样子，怕惹出事情，也就走过去劝众人放行，但新生哪里知道苏摩的性格，他不说话，众人就以为他和炎汐一样腼腆，所以还变本加厉的逗他玩。
那笙看炎汐被那么多女孩子围着有些不爽，于是大声命令道：“你们都给我闪开！”她以手叉腰，整个人都站到了桌子上，众人看她这架势也就安静了下来。
炎汐看着她这样，有点哭笑不得。苏摩也没有趁机离开，而是回头看她接下来要干什么。云焕本来想回家去了，但也被那笙吸引住了脚步。白麟本来在另一边的竞猜场，但看到苏摩出场，也就高兴的跑了过来，也正好给白璎和真岚留一点二人时间。
“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们也就别勉强，玩得高兴才是真的！”那笙这话说的在理，但还是有人反驳道：“不是规定路过的人都得参加吗？”那男生有点不服气的样子，估计是之前被整的很惨，他接着道：“连你都参加了，他不参加就显得不公平！”他这话也没错，众人纷纷附和。那笙有些气结，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解释，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苏摩。
苏摩也不想把事情弄糟掉，反正参加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没那么小气。于是走上前说道：“我参加。”
那笙松了口气，众人欢呼一声，正式进入比赛。每轮比赛只允许十人参加。在场的人，算上苏摩和白麟，正好十个人还没参加过。云焕远远地看着，有些失落。他想走，却又想看看结果。
终于，众人抽玩牌。白麟很庆幸自己抽到了“智者”，她将有权利要求抽到“愚者”的人“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她希望这人是苏摩，她对这个人很有兴趣。而那笙和炎汐内心却默默祈祷，希望苏摩千万要争气的打回酱油。
苏摩毫不在意的把“愚者”放到桌上，看向拿着“智者”的白麟道：“我选大冒险。”
“嗯？”白麟原本希望他选真心话，连问题都想好了，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想了想，才道：“我要你随便找个在场的人……亲一下！”虽然说的是随便找个，但她希望是自己，因为她对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
炎汐觉得这要求有点过了，想让白麟换一个，但那笙阻止了他。那笙看白麟不爽，想让苏摩教训她，同时也想杀杀苏摩的傲气。苏摩默然的看着白麟，倒也没表现出不快的情绪。
云焕觉得没必要再看下去，也就转身离开了。他觉得之前的一切，可能都只是自己的错觉。苏摩并没有那么需要同伴，他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热闹。需要同伴的、觉得孤独的人，只是自己而已……
白麟有些期待的看着苏摩，在她看来，这个要求很简单。然而苏摩突然转移了视线，白麟朝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淡淡的月光下，一抹淡淡的背影，正踏过草坪，朝另一边走去。天色很暗，看不清那人到底是谁，但白麟依稀觉得眼熟。
那人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苏摩静静的看着云焕的背影，他觉得自己感应到了他内心的绝望——很沉痛。他有种强烈的感觉：他这一走，他们以后将一辈子路人。但他不会开口叫他回头，因为那是云焕的自由，他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就这样僵持着，众人也循着苏摩的目光看着树下的人影，内心猜测那人到底是谁。那笙和炎汐知道那人是云焕，觉得莫名其妙，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气氛有点紧张，所以没敢开口催促。白麟突然记起那人是上午和苏摩在一起的少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真岚和白璎远远地看着这边的沉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岚怕出事，所以决定去看看，白璎不放心白麟，所以两人就一起向冒险场走去。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到，就听到一阵哗然。因为树荫遮挡，他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应该不是坏事，所以没急着赶过去。
当他们到时，苏摩和云焕已经不见了，白麟有些失落的站在原地，那笙和炎汐整理着纸牌，而其他人已经陆续离开了。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不少人开始聚集到“帝王谷”里去了。
“帝王谷”属于鬼屋类，设在假山群里，但不同于“阎王殿”，里面没有真人扮的鬼怪，也没有什么惊悚吓人的道具，而是一些隧道及空棺，但在飘摇的油灯映衬下，显得阴森可怖，往往能达到“人吓人，吓死人”的效果。
真岚走到那笙面前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那笙摇摇头，道：“没什么。”
真岚不信，那么大的动静会没发生什么才怪！他转向炎汐再次询问。炎汐想了一想，表情有点纠结：“这要怎么说呢……”他想着刚才云焕的举动，不知如何表达。
那笙看他这样，抢过话来道：“哎呀！真的没什么啦！不就是白麟被云焕亲了一下呗！”她貌似不经意的说出这话，内心却暗爽。怎么说，白麟也当众出糗了。
真岚有些惊讶，但想到这个游戏的性质也就笑笑。没看到云焕那种人被整的糗样还真是有点可惜呢！白璎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麟，没想白麟还真的点了点头。看她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白璎有些好奇：“你不是很看好他的吗？怎么摆出这幅样子？”
白麟摆摆手，道：“一言难尽！”也就不再说什么。白璎觉得有内幕，但也不再追问。
※※※
苏摩和云焕把各自的车开到伽蓝广场时都停了下来。今天是月圆之夜，月光下的广场显得格外空灵，高耸入云的白塔更是显露出一份神圣的气息。夜已深，但还是有不少人在广场上走动，白塔里也应该是另一幅热闹的景象，但这一点都不影响这个夜的宁静。
苏摩走到广场中心，抬头仰望着白塔，神色苍凉。云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陪他一起看着。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白塔时的想法，于是自嘲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白塔的时候，以为站在最顶层的神殿里就能看见整个云荒。”他不能肯定苏摩在听，但还是接着道：“可惜我连叶城都没看到，也看不清塔下的广场。”
苏摩没有接话，但内心却有所触动。记得小时候，他也这么想过，也想去看看的，但后来出了一些事，他就一直惧怕着去到那个神殿，也就没有机会。
“我以前也想过的。”他喃喃道。
云焕有些惊喜的看着苏摩：“真的吗？”
“嗯。但是一直……没机会上去看看。”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惧怕那个地方。
“那现在去！”不等苏摩反应，云焕已经拉着他走上了台阶。苏摩内心有些紧张，他不确定这么多年后自己是否还恐惧着那里。他抽回手，却没有退后，而是跟着云焕上了电梯。
苏摩不知道白塔有多高，只见云焕按下80层，却还跟他说要到神殿顶还得再爬五层楼。电梯速度超快，他们一下就到了80层，苏摩都觉得有些头晕。云焕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楼道里已经关闭了的电子门都被他打开了，还没引起警报。
打开最后一道门，凉风就迎面而来，苏摩有些不敢走向前。云焕走过去，坐到栏杆上，看上去那么危险，他却那么潇洒。苏摩想自己都来到这里了还怕什么！他不可能让过去的记忆束缚自己一生。于是也走上了前。
天气很好，没有云，没有雾气。帝都大部分地方都熄了灯，所以月亮显得格外耀眼。云焕看着夜幕，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着远方的一处道：“苏摩，你看，那是叶城。”
苏摩朝着他的指向看去，看到一小片星星点点的灯火。“不夜城”吗？苏摩去过很多地方，却没去过最近的叶城，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老是觉得“这么近，想什么时候去都行”影响的吧。
两人沉默的看着遥远的黑夜，默默无言。良久，苏摩才看着天上的月亮道：“你说的没错，即使在这里，月亮也没有离我们近一点，反而更远了。”
云焕其实在想他之前的话错了，这里至少是看得到叶城的，只是上次天气不好而已。苏摩这么说，难道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他看着苏摩，觉得有些话很容易在这个时候想到，却又不太敢说出来。苏摩看他欲言又止，但也不催，自顾自看着天空，想在月光之外寻找一点星星的踪迹。
“我觉得，在这里，你离我很近。”云焕忍不住说了出来。他觉得月光下，仰望天空的苏摩美得惊心动魄。他想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忘记这一幕。
苏摩看向云焕，接着淡淡的笑了，他说：“你也离我很近。”说着，把手放在胸口，意思不言而喻。
有个理论是这样的，那就是当别的感官被封闭时，另外的感官就会被凸显出来。在这样的夜里，这么高的地方，他们只看得到对方，只感受到对方的心。
苏摩会永远记得那一幕。
云焕走向他，把手放在他肩上，对所有人说：“他是我哥，你们别欺负他。”然后俯视着白麟，道：“他不喜欢这个游戏，我来代他完成，你不许反对。”说完，低头迅速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并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牵着他的手离开。
那样的云焕很有男子气概，同时也二得可以。但他喜欢。
云焕觉得之前那件事，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大胆且不顾后果的冒险。他当时只是想起了上午的思考，觉得如果不试一次的话会后悔，所以就回了头。相比起那个漂亮的女孩，他更想吻苏摩，那样同样可以阻止众人罢休，但他忍住了。他不可以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向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他们的路还很长，不可以让一时冲动搅混乱了。
他很高兴自己最终的抉择。他没有失去同伴，他也没有打乱自己的人生。这样就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冒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