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落》碧落亦黄泉

23、第 23 章

　　我借口要去上厕所，便起身下床钻进了卫生间，给晓飞说服小雨的机会。果然，我在卫生间里听到外面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估计两个人在争论。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去，却发现晓飞一脸的沮丧，肯定是没有说服成功，我对他做了个鬼脸，他瞪我一眼，双手继续不安分的上下摸索。

　　我也不理会他俩，躺下摆弄手机。隔了一会儿，晓飞悄悄在我耳边说：“你来跟她讲，她看上的是你，只想跟你上床，你说的话她肯定能听。”我不禁皱了皱眉，心想：会不会有点过？但是我也没玩过三个人的，权当尝尝鲜了。就爬到小雨的另一边，小雨嗔道：“你又过来干吗？”我笑了笑，问道：“你说什么？”小雨大声的说：“我问你干吗！”我哈哈笑道“那就干呗！”

　　小雨听罢，双目圆睁，我不去看她，扭头看着天花板。忽然间，我却全没了兴致，甚至觉得有点恶心，不知道是因为旁边躺了一个女人的缘故还是旁边躺着一个小姐的原因，反正那一刹那，我完全没有了兴致。晓飞发现我似乎有些不对劲，赶忙坐起来，看着我，我望着他，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没再言语。

　　小雨也感到了气氛的尴尬，把晓飞推倒一边儿，自己起来更衣洗漱。这样一来，晓飞更是没有机会了，他似乎有些失望，但是又不好表露出来，生怕我脾气发作，不可收拾。

　　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整理整理衣服，跟晓飞说：“我要走了，你是继续呆着还是跟我一块儿走？”晓飞连忙答道：“当然是跟你一起走了，我自己在这儿干吗？”我冷笑道：“你想干嘛就干嘛！”晓飞别过头，不说话。

　　小雨这时从卫生间里探头出来，见我整装待发的样子，不由得着急了起来，说道：“你干嘛去？”我假笑道：“我有点不舒服，想早点回去。”小雨沉默了片刻说：“那好吧，我送你们出去。”

　　就这样，我俩同床一宿，中间还夹着个小姐，但是却什么也没干，是得是失，个人看法不同罢了。

　　经过了这一次，我却愈发的觉得自己似乎对女人的兴趣越来越淡。本来当年我还猛追过几个姑娘，也曾经为她们不顾一切，可现在，居然一个等着我上的女人躺在旁边，我都无动于衷。我一直安慰自己到，因为她是个小姐，所以我接受不了。可是内心深处却隐隐知道，我已经要变成一个纯G，对女人的性趣一旦完全消失，我便无法面对任何跟我上床的女人，到时候的我将陷入一个无法自拔的境地。

　　而晓飞却因为这一次，对我有了新的审视，他也觉得我似乎愈陷愈深。他一方面，对我放弃这个大好的体验机会忿忿不平；另一方面，却对自己没有拿下一个小姐而闷闷不乐。我呢，则为了他在我面前跟一个小姐寻欢作乐而恼羞成怒，另外又因为自己的一时不爽，而失去了这个开眼界饱眼福的机会，有些懊恼。

　　我俩在这样的矛盾与抱怨中度过了几日的时光，没多久，又开始了之前那种闲散自由的生活。

　　不几天后，我隐约发现晓飞似乎不怎么愿意出去吃饭喝酒了，即便是出去后，也不再大方潇洒，而是小心、计较；我偶尔去他们宿舍找他，也发现他总是在吃泡面。他本不是这样的人，突然间的改变让我有些琢磨不透。再后来，经过几次结账时晓飞的面色尴尬不自然，我似乎猜到了，他已经钱包告罄。

　　他不小气，更舍得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一切，我应该想得到，他已经为了小三儿提前预支了好久的生活费。他要强，不会轻易开口借钱，更不会跟好朋友说出口。晓飞似乎已经跟别人借了两三百块过活，但是这显然还不够。

　　陸小鳳說過，當你明明知道你的朋友在餓着肚子時，卻偏偏還要恭維他是個可以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是條寧可餓死也不求人的硬漢子；你明明知道你的朋友要你給他些錢的時候，卻只肯寄給他一封充滿了安慰和鼓勵的信，還告訴他自力更生是多麼高貴的事，假如你真的是這種人，那麼陸小鳳可以保證，你唯一的朋友就是你自己。

　　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奈何我当时也快江湖告急；连续数日的花销让我根本没有闲钱去救济别人，只能维持正常的生活。可是看到他这样，我又怎么能心安？说不得，只好让我来开口吧。我翻了翻电话簿，拨通了一个还不错的朋友的电话，开口道：“最近怎么样？我也不跟你假客套，经济状况还可以么？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对方很痛快的说：“没问题，你要多少？”我本来想先拿一千的，但想想，反正只剩下不到十天，我下个月的生活费就到帐了，我还可以省出一些来，就改口道：“先给我五百吧，到时候不够再跟你要。”

　　就这样，我拿着借来的五百块钱塞到信封中，放到了他的桌子上，供他先解燃眉之急。可能五百块钱对于很多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这种普通的大学生来讲，是可以生活一段时间的。

　　我给他之前，想了很多，害怕这会伤到他的自尊心，让他跟我愈走愈远；又怕我这个债主的身份，让他面对我时会觉得尴尬；还怕他认为我瞧不起他而恼羞成怒。可是徘徊的时候，想到他吃泡面的情形，我便长叹一口气，不再犹豫。

　　当时晓飞没有跟我讲任何多余的话，只是说了声：“我尽快还你。”我也不指望他可以说出什么恶心的东西来，因为兄弟间互相帮扶一把是不需要这种形式上的虚文的。这笔钱，我后来用生活费先还上了，而后来晓飞在他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给了我；我明知这么做，只会让晓飞在心理上更觉得亏欠于我，但是我不能为了自己和他关系的疏远而眼看着他委屈自己，我虽然自私恶毒，但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很久很久之后，我在晓飞那里找东西，偶然间发现了我给他装钱的那个信封，背面寥寥几个大字，让我倍感坦荡：记住这个人――落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是他拉了你一把。

　　这一段时间和小三的分开，似乎让晓飞清醒了过来、明白了很多。他不再对小三儿念念不忘，也不再每天电话短信不停，偶尔通个话，便寥寥数语结束交谈，到底还是有隔阂的，一个是打小出来闯社会的北漂姑娘，一个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骄子，两个人在脱离了热恋期之后，能够交流沟通的便只剩下“吃的什么”“身体还好么”“最近怎么样”之类标准的没话找话的对谈。而这时的晓飞貌似也已经看清了小三儿的本性，并不是他一厢情愿的那种温婉可人的类型，即便不是城府极深也算是心机颇重，每每算计过他人之后小三总会得意的像晓飞炫耀，只换得他一次又一次无声又无奈的叹息。

　　虽然晓飞口头上还是嘴硬，但是私下里跟我却深入讨论过很多次，我虽说讥讽不断，可是心里仍旧为他的醒悟而开心，最起码，他认识到了自己已经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是应该想办法弥补或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就当晓飞愈发明白的时候，一个很不利好的消息传来了：小三儿已经返回北京。有一天我正纳闷，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有看到晓飞的时候，眼线偷偷传来情报说：“晓飞去见他的那个女朋友去了。”听到这句话，我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傻子，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到底想怎么样！非得让她给你卖了你才高兴是不是！

　　我其实很明白，晓飞不告诉我这个事情一是怕我生气，二来也怕我阻挠他。他不想明目张胆的跟我对着干，只好先瞒着我，自己先去幽会，待我知道了之后再另行解释。

　　果然，第二天，晓飞穿的花里胡哨的回来了，我一看，头都晕了。晓飞高兴地说：“落落，你看看，怎么样？Carina出差给我带回来的！”我看那短T跟牛仔短裤根本就不符合晓飞的风格，完全不适合晓飞的气质，也不知道小三儿的品味真的是这么恶劣或者只想看晓飞当个小丑逗她开心还是什么其他的意思，我脸一黑，告诉他：“赶紧给我脱下来，什么玩意儿，马戏团的啊！”

　　晓飞撅了撅嘴，不情愿的转身回去了，剩下我火冒三丈的破口大骂：你他妈是没长脑子啊还是怎么着，一套衣服就又把你给迷惑了？当初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对你，又事事欺瞒于你，三天前你还信誓旦旦的扬言要跟她说个清楚，现在就又晕头转向了？

　　我虽然极不赞成晓飞跟小三儿继续交往，但是也没权利去干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俩如胶似漆，越来越甜蜜，小三儿手段高明，媚惑迷人，晓飞早把当时的义愤填膺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这么高调的晒幸福，搞得周围的同学、线上的网友等等都看着他俩这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恋。

　　我刚开始只是不顺眼，没有去制止他这么张扬的发疯，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其中不乏五儿的好友还有很多看不过眼的女生们，她们一致责骂、诅咒，群雌粥粥痛斥晓飞这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不要脸行为，闹到后面，连我都成了主犯之一。即便我百般解释费尽口舌，她们仍旧认为我和晓飞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非说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唯一的原因就是晓飞这么恶心三俗下贱无耻，而我还能跟他这么好，根本就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窝。

　　我都无语了，背着骂名好多天，一边给自己洗清罪名，一边还要替晓飞解释事情原委隐瞒犯罪真相，闹得我焦头烂额。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了，约了晓飞出来，要跟他好好地谈一下这件事。我俩在楼下碰面，准备出去吃点东西，为了抄近路，便从食堂中间穿过去。我和他并肩走进食堂，却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个人，怔怔的看着我们，不是别人，正是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