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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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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亮亮将许可送回公寓。
许可躺在床上,酒劲不断上涌,她觉得头疼欲裂,又口干舌燥,难受地小声抽泣起来。陆亮亮给她倒了杯水,扶着她的脑袋,让她喝了几口,又拿毛巾擦了擦她的小脸,许可感觉脸上一阵清凉舒服了许多,翻个身,自动窝在陆亮亮身边睡着了。
陆亮亮躺在她的身边,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额头,眉眼,睫毛,挺翘的小鼻子,还有粉嫩的嘴唇,他小心翼翼地将嘴唇印在许可的唇上,不敢深入,只是轻轻地厮磨,许可睡梦中感到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陆亮亮浑身轻颤,快速地离开她的唇,捂住胸口,仰躺着大口地喘气。他自嘲地笑笑。只是这样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就让自己激动不已,他陆亮亮真是栽到许可身上了。
许可顺着热源的方向又往他的怀里凑了凑。
陆亮亮轻轻拥着她,感受着她的美好清甜。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喃喃道:“可可,如果你知道了,会不会恨我?你要是恨,就打我骂我都行,千万不要不理我。我爱你,可可。”
许可一早醒来依然头痛不已,迷迷糊糊地进了卫生间,正对上脱了上衣打算洗澡的陆亮亮,许可恨得牙痒痒,大叫道:“陆亮亮,你又不锁门。”陆亮亮愣住了,许可显然也怔住了,片刻后她捂着脸逃也似的跑出去带上了门。
陆亮亮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这个场景他太熟悉了,当年和许可一起生活的片段又一一浮现在脑海中。多少次他洗澡忘记锁门,许可误闯进后就是这样恼羞成怒地斥责他,如今许可又自然地冲口而出,仿佛他们还在一起生活一般。原来自己在许可的生命中还是留下痕迹了,这就够了。
俩人简单的吃了早点,陆亮亮开车送许可上班。
许可看了看他欲言又止。陆亮亮知道她在纠结什么,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你昨晚喝多了,我送你回来的。你睡的床,我睡的沙发,虽然你想要趁机吃我豆腐,但是我宁死不从,所以我们什么也没发生。你不用对我负责。”许可听他没句正经,笑着拧他胳膊一下,陆亮亮夸张地大叫:“不带对司机行凶的啊!”许可也不管,又掐了他一下才解恨。想了想,又问道:“昨天苏默怎么样了?我喝多了,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陆亮亮噌一下刹住车,说道:“许可老师,学校到了,你要再不下车,可要迟到了啊。”许可冲他挥了挥拳头,拎着包下车走了。
许可不放心苏默,如果昨天陆亮亮送自己回家,那谁送苏默?而且苏默一定是伤心地看着陆亮亮带着自己离开。
许可想着拨通苏默的电话,“默默,你还好吗?”
此时的苏默正在林航的病房里,看着他精心侍弄窗前的几株水仙花,内心百感交集。电话响起时,她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动作过大,踢倒了旁边的座椅,疼的直抽气,林航放下手里的喷壶,走过去扶她,苏默摆摆手,拿出电话,来电显示是许可,林航显然也看到了,眼里有一瞬的惊喜,但很快恢复平静。他低下头,转身走回窗前,轻轻抚摸着花瓣。
苏默知道林航想听许可的声音,故意按下免提键,许可软糯的声音传来:“默默,你还好吗?”林航的手一抖,不自觉地捏紧手里的花瓣。苏默注意到林航的反应,心里也戚戚然,回话时语气也有些哽咽。许可的声音透着关切:“默默,你是不是病了?要不我来看你吧?”苏默看着林航,从听见许可的声音起他的身体就一直在微微抖动,苏默知道他有多想见许可,想了几秒,终是下了决定:“可可,我有点不舒服,在市中心医院。你要方便的话下班后过来看看我吧。”许可答应着又安慰她几句挂了电话。
苏默走到林航的身边,犹豫着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林航没有回头,这个大男人一直在压抑地哭泣,“苏默,我想她,想起来就心里疼的难受。可是我不想让她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苏默的眼眶也红了,“放心,我不会让她进这个病房,我只是想让你见见她。”苏默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
出于对林航的同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当初在英国偶然遇见林航时,她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面容憔悴,虚弱无力的男人和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高大健壮的林航联系到一起。她震惊不已。林航得的是尿毒症,如果没有合适的肾源进行换肾手术,那么依靠透析维持生命他顶多还能活五年,事实上五年还是乐观的估计,纵是底子再好的身体也无法在常年透析的情况下健康地生活下去,他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会不同程度地受到损害。林航在英国一直接受最好的护理,最好的治疗,苏默知道他家里的条件不好,根本无法负担起昂贵的费用。虽然林航一直守口如瓶,但是苏默还是从缴费单上“David”这个签名上得知林航背后那个有钱人是谁:陆亮亮的英文名就是David。
苏默在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痛。原来陆亮亮一直知道林航提出分手的原因,他将林航藏到英国,就是铁了心要让许可忘记林航。
苏默知道林航依然深爱着许可。他随身带着许可的照片,他精心侍弄许可最喜欢的水仙花,提到许可时他空洞的眼神会霎时充满柔情,苏默知道许可是他的希望,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深爱一个人却得不到的感觉,苏默最懂。这么多年她的心一直追随陆亮亮,却总也得不到回应。她试着放弃。于是她大方地接受身边的追求者的约会,和他们做着所有情侣都做的事情,然后心里对陆亮亮的思念却越来越强烈,她整夜地失眠,她终于明白她根本不想忘记他,她这辈子是逃不掉了,她这辈子都注定是陆亮亮的追随者,逃不掉了。
于是她选择回国,她和林航说她要去B市,许可也在B市。她看到林航眼里一闪而过的期待,于是她和林航一起回来了。
市中心医院三楼的走廊里,许可拎着保温桶有些迟疑地看着苏默,“默默,你什么病啊,还要住院?”苏默没有回答,接过她的保温桶,“做了什么好吃的?”许可有点不好意思,挥手道:“我一下班就来了,哪是我做的,我在饭店订的鸡汤。默默,你住哪个病房?”苏默快速地朝林航的病房一瞥,“哦,我啊,我刚刚想住院来着,哎呀,没什么病,我不是看这条件好吗,想着有人伺候几天也不错。”许可一脸的难以置信,伸手摸了摸苏默的额头,“默默,你没发烧吧?怎么竟说胡话呢?哪有人想要住院的。”苏默打掉她的手,拉着走到靠窗的位置,“可可,我们在这里说会话吧。”
林航靠在门口,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心口处,他的可可就站在门外的走廊里,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甜,他甚至能想到此时她娇嗔的模样。他想看看她,可他怕自己会越来越贪心,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对他的思念。
他内心矛盾不已。终于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他的可可倚靠着走廊的窗台,她的头发留长了,他缓缓地伸出手,仿佛她黑亮的秀发正从自己的手上流过,她瘦了,他记得当初她有婴儿肥,总是嚷嚷着要减肥,现在她应该满意了吧,瘦的下巴都尖了,大眼睛更加明显了,还是那么明亮,以前她总是爱眨巴着这对眼睛冲自己撒娇,哭的时候更是楚楚动人,让他怜惜不已。想到以前他不由地露出微笑。她穿着高跟鞋和职业套裙。想着她之前总是抱怨自己不会穿高跟鞋,一穿就崴脚,现在应该可以行走自如了吧。他不由得又伸出手,他想像着自己正在摸她的脸,她的嘴唇,握她的手,他想像着自己正在揽她入怀,他的手正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以前她最喜欢这个动作,她说很温暖。
许可看了下表,“默默,我得走了,下午还有课呢。”苏默一把拉住她,“可可,再聊一会,就一会。”许可有些诧异,握住苏默的手,“默默,你怎么了,我们有很多机会聊天的,今天怎么这么想我啊?”苏默尴尬地笑笑,捏了下许可的脸蛋,“行了,别臭美了,快走吧。”
林航看着许可离开,他的手一直伸着,仿佛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挫败地放下,他颓然地缓缓滑落,坐在地上,那只在幻想中抚摸过许可的手被他紧紧地贴在胸口,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他失声痛哭着,他的可可,他朝思暮想的可可,他终于见到了,终于见到了。
苏默一直静静地站在走廊,她不想这么快就去打扰林航,她知道他的情绪一定很激动,他需要宣泄。她突然同情起许可,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苏默走进病房,林航已经一脸平静地坐在床上,看着那几株水仙花出神。苏默将保温桶放下,“可可拿来的,趁热喝了吧。”林航抚摸着保温桶,每一下都透着珍视,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很浅,却透着满足,“她长大了。谢谢你,苏默。”
夜里躺在病床上的林航翻动着手里的相册,手指一遍遍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如花笑颜,对许可的思念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强大的精神支柱。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他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是他这一生中最最珍视的回忆,他每天都会细细品味,慢慢咀嚼,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是幸福的,快乐的。
今天怕是要失眠了。索性起身,搬一把椅子坐在窗前,手指习惯性地抚摸着水仙花的花瓣,窗外的夜空中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洋洋洒洒地披在他的身上,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里溢满无限的温情,此刻的他在这安逸静谧的氛围中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