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心之恋》随山

24、自白书

　　皇帝的本意是升赵弘文的官职，赵弘文却委婉的拒绝了。拂了天下最有面子也最要面子的人的好意，必定有那么一段时间过的提心吊胆。
　　赵受淳还在极力劝解赵弘文要抓住机会，赵弘文硬是没有应承。我没有参言。按我本来的意思，我当然希望和他一起生活。官做大了事情就多，哪还有多余的功夫生活。可古语有云“男儿志在四方”，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索性不置一词。再者前两天的那番对话总让我对其有几分心虚，几分失望。
　　在京城西的金明池要举行争标赛了，我好奇的很，加上来时对京城繁华的匆匆一瞥让我念念不忘，总想一个人出去看看，可惜我身无分文，每天吃的穿的都是定量的。唉！没钱如何独立呀！没钱哪来什么自由呀！
　　我问赵弘文当初我亲身父母过世后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赵弘文鄙薄的看了我一眼说没有。偌大一家子，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难道全被皇帝抄去了。
　　“你缺钱花啊？”
　　听了这句话，我气不打一处来。明明知道我没有经济来源，明明知道我没有一点家底，明明知道一个人不可能不花钱，现在还假惺惺的问我缺不缺钱！我恨不得用我刚学的脚法一脚把他踢到城门上倒挂示众。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的尊严叫我说“不是”。
　　“缺钱就早点告诉我哦。”
　　赵弘文，你给我去死！
　　挣钱便成了我目前主要的问题。暗自思量了一下，到馆子里当小二纯粹是做苦力，暗无天日。到府衙当差没那个体力。当文人吧没有原创能力。论武，只有三脚猫的功夫。
　　卖身？这个赚钱到快。虽然听起来下流，但也是凭着自己的身体赚钱。可惜不受法律保护，世人也会鄙视我，而且也过不了心理那道坎。
　　卖肾？卖血？没人买。
　　想来想去，也只能当小二了。好吧，小二就小二，回相州后我就找个馆子。
　　眼前我真是恨极了赵弘文。想当初我在老爹老娘那里过的好好的，他非要把我押过来，却不好好待我。等我找到工作了，我就从赵府搬出去，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自过我的独木桥！
　　没想到关于皇帝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想想正是因为他的几句话，害的李夏的亲身父母枉死，李夏自己连个秀才都考不中，还投水自尽，我真想给他点颜色瞧瞧。只可惜我没那个本事。
　　——为什么我如此无能？为什么我如此无能？我疑惑了。我也是人，我也是父母生出来的。我四肢健全，不呆不笨。为什么以前一直受人欺负无力反抗如今见别人受欺负还是无力反抗？为什么我如此无能。
　　出人头地。想到这个词，我明白了。难怪那么多人不惜各种手段要出人头地，无非是胸中有苦闷而不得发。若人人生活幸福，谁还想头破血流的往上冲？
　　那我要出人头地吗？我心中有苦闷。我的苦闷一是因为无经济自由，二是无人身自由。不必说出人头地的风光我很想要，但是努力的过程是何等的凄苦我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馅饼。一物换一物，就看如何取舍了。
　　赵弘文，我讨厌你。
　　我既无力创业，也不想献身助他人成功。算了吧，找个小山村苟且一世吧。
　　过了两天，我和赵弘文搬到客栈里去了。离开那天赵受淳脸上很不好看。当时我心里乐的恨不得肆无忌惮的边跳边笑，边拍手大叫。
　　客栈里赵弘文只要了一间客房。我心中有异，无奈囊中羞涩，也不好说什么。
　　吃饭也是他叫我。虽我早早饿了，也不说，因为没有那个资格。
　　晚上睡觉时，我自个儿搭了一排长凳，准备在上面将就着。正好有两床棉被。
　　赵弘文气冲冲的摔门而出。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两扇门的碰撞声狠狠地不停地敲打着我的心房。
　　我很伤心，也很害怕。赵弘文真的生气了。我突然觉得我被困在了一座城里。一座我自己修建的城。
　　既然不能出人头地，那就逃吧。
　　离开。我瞬间就下定了决心。我的心砰砰的跳，既担心着给赵弘文撞见，又担心撞不见他。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我抓起包裹，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了下去，沿着街道飞奔。
　　我想起了去年冬天那次我和我的名字之间的一次争斗。当时我也沿着街道飞奔。如今，我在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撞来撞去，一点头绪都没有。而那个时候虽心中迷茫，但我潜意识里有路。但如今我身轻如燕。我不怕。
　　我不怕，我决定了，我什么都不怕。
　　城门关了。我寻到一偏僻处上了城楼，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飞的时候心里空空的，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着地时不小心把脚崴了，我忍着痛一瘸一拐沿着道路奔跑。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我拼命的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