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爱你》懒阳光

5、故事

　　初夏的风迎面吹过来，有点燥热的感觉，周围的空气有些许闷热，这是将要下雨的预兆。
　　回到家里空无一人，大厅的电灯却是开着的。放下手袋，到浴室洗去了一身的疲劳。
　　锅里并没有用保鲜袋包着煮好的菜，只有熟透了的米饭。
　　他今天要值夜班吗？怎么都不告诉我。
　　从冰箱里取出一袋方便面，用热水泡好放在餐桌上，准备开动。
　　门开了，是严嘉星。我对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抱有好感，如果他不是安杰的朋友，我是不会答应给他住下来。
　　“抱歉，下午的时候有个老人突发心脏病，我不得不留下帮忙和观摩手术的全部过程。”说这话，他已经来到餐桌前，把袋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你不要吃方便面。我买了些熟食，你等会，我去热热。”不管我的反对就拿起我的方便面倒掉。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既霸道又目中无人。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和他拌嘴，我饿得已经前胸贴后背。他倒掉我的方便面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快点填饱肚子。
　　我靠着椅子：“你什么时候可以转为正式的外科医生？”
　　“暂时还不能。除了要有外科职业证，还要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严嘉星轻描淡写，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熟食已经放在锅里里加热，阵阵菜香飘入鼻中，肚子越发的饥饿。
　　“你就不能讲具体点吗？”我追问。
　　“转为正式的外科医生并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完成的事。专业知识基础要十分熟悉，还要有一双灵巧的双手、锐利的眼睛、具备良好的心里素质和心里承受能力以及一颗责任心。在医院里会遇到很多突发情况，所以要懂得灵活运用，半夜有病人不舒服，也得起来处理。自己做的手术要不定期观察病人情况，叮嘱病人家属一些护理细节上面的事。平时要多跟上级医师学习请教，这些都是自己在工作中慢慢体会和学习的。”
　　说话间，把洗好的两双碗筷放在餐桌上。
　　原来，严嘉星也没有吃饭。看来是事情来得太突然，只煮好了米饭。
　　“听起来是不太懂，不过也太辛苦了。半夜和周末都有出诊的可能，轮流值夜班不说，还有医学方面的纠纷。这么麻烦的工作你怎么会选择它呢？”
　　我知道把一个频临死亡的人从死神的手中抢救回来，得到家属的感激不尽，朋友同事的赞赏和支持，院方的肯定和赏识，那种正义感和成就感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体会到的。像他年纪轻轻只有27岁，完全是可以胜任医生以外的工作的。不管怎么说，医生的风险也太大了。
　　严嘉星把热好的熟食端到餐桌上，为我盛了一碗白米饭，自己也夹菜就吃。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保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我扒了一口饭，点了点头。
　　“我的妹妹，她叫严嘉晨。一开始我选的是通信工程，并不是医学专业。我读大二的时候，妹妹因头痛而晕倒，送去医院检查得出的结果却是患了颅内肿瘤，需要立刻动手术。手术的风险是很大，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的希望家人都会紧抓不放，于是我们同意了手术。可是命运不饶人，在手术的过程中因为医生的不小心，手术刀刀口碰到了颅内大血管，导致颅内大出血，最后手术失败，妹妹也无法挽回。”
　　严嘉星放下碗筷。“我害怕死亡，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人，所以选择了医科。”
　　我听到很认真，心里有一点点的发紧。没想到这个平时霸道可恶的人还会有这么伤感的过去。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依然以平淡自若，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而不是自己。我佩服他的坚强，也肯定他的努力，我重新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对不起。问了不该问的事情。”我道歉，想停止他说下去。可是他并没有理会我意思。
　　“你知道小晨她在弥留之际的时候说什么了吗？”他凝视我，语气依旧平淡，我发现他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他不等我回答，继续说道：“她说，哥哥，我不想死。”声音有点颤抖。
　　我沉默不语，也放下了碗筷，我已经没有了食欲。
　　我从来都没有见到他这副心痛欲哭的摸样，不管我平时在怎样的无礼大吵，他都不会露出生气或者伤感的情绪。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坚强的人，不会为一点小事而撒泪。我甚至认为他是一个恶魔，一个七情六欲不全的恶魔。
　　严嘉星往后靠在椅背，低头不语，默默的留下眼泪。
　　我心里一番心酸。对于失去了妹妹的存在，我不知道他当时是怎样承受痛苦和伤心；他是怎样度过这几年的呢？又如何让自己的性格改变得如此平静？我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毅力，把妹妹曾经的存在当做是自己的信念一直走到现在。我有很多很多的不知道，因为事情并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无法感同身受。
　　我性格过于自卑，过于感性。看到严嘉星落泪，我的眼眶瞬间湿润。
　　我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一个人，我无能为力。如果马韵洁在这里的话，她说的话也许就能将他释怀。
　　我能做的，只有走到他背后，轻轻的抱住他，陪他哭泣。
　　选择不喜欢的事情，是为了所爱之人。假如你沉重的心情无法释怀，我可以陪你哭泣。
　　这是第一次在异性面前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