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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还是会想起你 ...

  •   青葱般白嫩的指尖捻一朵蔷薇,轻轻旋转,甩下几滴晨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透着清亮像耀眼的钻石,转眼间落入土里,消失不见。随着一声轻声的呼唤转身,那个温柔又充满磁性声音的主人,明亮的眼眸流转着暧昧的光,高挑而宽厚的身影带着淡淡亲昵,他微不可见地轻轻抬手又放下,只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笑。那笑容大概比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还要美上许多,一时间竟有些刺眼,我忍不住捂住眼睛却又贪恋他眸中的温柔,待再次睁开眼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留我一人恍若未闻地呆在原地。

      黄铜镜里美人依旧,眉眼间却多了明显的沧桑,轻抚发鬓,我对镜苦笑,终究还是逃不过岁月无情。“初兰,备车,我要出去” 片刻,珠帘被人撩开,一个幽蓝衣裳的少女端着一碗黑色药汁徐徐前来,期间还因为碗的烫热呲牙咧嘴,赶忙放在桌上,立马捏住耳朵“小姐,吃了药再出去吧,修文少爷吩咐了,药一定要按时吃才行” 我揉揉额角“修文少爷修文少爷,你每天念来念去不烦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转过身背对我,掏出帕子就开始抹泪,一边抹,一边念念有词“小姐才是初兰的主子,但是修文少爷也是为了小姐的身子着想,难为修文少爷整日想着小姐,小姐还怨人家,小姐的病要是好不了,初兰就一辈子不嫁守着小姐” 又来了,每次没说几句就是这套,“我怕了你了,这就吃药,别哭了啊 ,乖” 闭着气尽数喝完苦涩的药汁,初兰送来一杯清茶压下满腔浓郁的药味,“初兰这就去备车,小姐等我阿” 端着空空的药碗跑了,比厨房门口的小黄还欢快。

      过了回廊,正要去看初兰那丫头准备的怎么样了,花圃中青草的香气伴着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如一阵沁人的春风,吹散了一夜的阴霾,百花齐放,浓浓的相思之情萦绕心头却丝毫未有造作轻浮之气。顿了顿步子,远远朝园子最东面的凉亭望,素衣男子静坐在石凳上,单薄的身子被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修长的手指轻快地拨弄着纤细的琴弦,铮铮如水般的音符跳跃着,被黑发衬托出苍白的皮肤也显得多了一分生气。老旧的青铜香炉里燃着熏香,烟雾袅袅升起却被风吹散了娇柔的身躯。静静看他,那男子在我眼中总是一个模样,温和地抚摸我的碎发,嘴角淡然的笑,素衣黑发让他颇有几分仙人道骨的飘逸,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温暖,体贴,温室里的花朵也不过如此罢。

      他起身朝我走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了我的存在,将眼底的情绪统统收敛。
      “ 薇儿,怎的愣在着?早晨露重,穿那么少出来会着凉” 说罢脱下外袍披在我肩上,
      “修文哥,我不冷,近来身子好很多了 ” “恩,这几日我已经开始着手调查那件事了,你莫要担心,只好好养病,可能会比较忙,没时间陪你了” “几年过去了,能不能查出来还是未知数,别太劳累” “好,会听薇儿的话”他伸手刮了刮我的鼻梁,凉凉的触碰让我忍不住缩了脖子,“公子,李大人到访,正在前厅候着”小厮来报,他才笑了笑走开了。袍子带着他身上特有的熏香味道,温暖了我常年冰凉的手。

      马车外熙熙攘攘,接近正午时分,小贩的吆喝声和路人的讨价还价声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轻撩马车窗口的半边竹帘,阳光照在青石板铺的路上,散发出温热的甜香,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舒畅无比,想起顾娆抱怨的表情,心情越发的愉快,手就要放下竹帘的时候,眼角瞥到对面茶楼二楼一抹铁锈红色身影,这种迷离的红,不是只有他才穿的吗?再细看,那个端着茶杯斜倚在窗边的男人果然是他,奉音。
      “快停下!停车” 车夫用缰绳勒了勒马脖,车子停下。
      再看去,哪还有半点他的影子...
      “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好似遇见了熟人,是我看错了”...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停下,车帘掀开,上好的乌木上两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顾府。
      花厅,
      丫鬟通报不到片刻,一个清脆又娇蛮的声音人未到声先起,“周小花,你把姑奶奶忘到九霄云外了是吧,你有种,看我不抽你!” 接着一个身穿槐黄色罗裙的少女提着裙摆气势汹涌地冲进来,走到跟前伸出纤纤玉手就掐...我一个激灵跳起来,“顾妖精! 你下手那么狠是吧?!好,那我不道歉了,初兰,把礼物扔了” 她立马坐下,整理了下衣裳,“ 怀怀~~人家这不是太想你了么”那口气跟藏娇阁的妈妈如出一辙,再看她勾魂的姿势,斜倚在雕花木椅上,裙摆拖地,远山眉一勾一挑,不知在哪拿出一把圆蒲扇挡在胸前,不出声的话真是个美人。 “小娆,我前些日子老毛病犯了,怕你挂心就没托人告知你,这不,今天带了个物事向你赔罪” 轻轻击掌,几个小厮抬上一面玉镜台,凝脂般细腻的台面,镜面清晰透亮,是一等一的上品。她爱不释手的抚摸了几下后转身板了脸“当我顾娆是什么人,区区一面镜子便打发了?” “不要啊?你们几个回来,再搬回去吧” “哎哎哎~ 别,别,不收多不给你面子啊,行了,也怪沉的,给我放回房里去吧” 我满意的餂了口茶,摆弄起蔻丹染过的红指甲,她恋恋不舍地冲小厮喊“小心点啊!碰坏了都给我走着瞧” ,回过头来一脸媚笑, “怀薇,我煎茶给你呀,别喝这个,这个不好”说完瞪了眼上茶的丫头, “好啊,人都说顾家大小姐有一手好茶艺,小女子今天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芸凝楼是她为了偶尔兴起煎茶、裁剪所建,小阁楼曲折的矗立在飘满荷叶的湖边。
      “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么,还消遣我” 她边说边点了火煮水,待水沸腾后倾入紫砂壶,将茶具烫热。
      “你看这沸腾的水好比女人,爱的不顾一切,淋在好比男人的紫砂壶上,温了壶,爱消失殆尽了,人也香消玉损了...”说到这她顿了顿,看向我,不再言语,讲茶叶放进茶壶中,漂亮的手法一招一式把茶艺展示的富有女子的娇柔却又干净利落, “乌龙入宫” “重洗仙颜”“玉液回壶” ,浓郁的茶香味飘的满室清香,她端了小杯递来,我轻轻转动嗅着茶香,热气熏了眼睛,眼泪有了理由温暖眼眶,喉咙哽咽, “是啊,沸腾的水好比女人... ”
      她轻轻靠过来,搂住我,头倚在我的肩上,一手轻拍“ 会好起来的,是我多说了”
      我反手抱住她,不久肩头湿了一块。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于其说是等一个人,倒不如说是等一个交代,一句对不起。上天应该是公平的,从开始的绝望,宁愿死去也不想背负这沉重的枷锁,到现在宁愿苟延残喘的活着,那么,我是不是该感谢他?感谢他伤我如此致命,感谢他让我在爱与恨中辗转难眠,感谢他留给我的回忆让我昏暗的生活还有一丝光亮。

      卧房里,窗户大开着,晚风吹打着扇叶吱吱作响,很静,静的只剩下缓慢的心跳声,我侧卧在窗边的贵妃椅上,身上披着薄薄的羊绒毯子,呆呆的看着窗外。完全暗下来的天空像如墨的青丝,胆小的星辰躲进成片的乌云中,偶尔有风吹过,闪出若隐若现的光。
      也不知从何时习惯了晚睡,情绪万千不再倾吐而出,缠绕打成一个死结,堵在心口越积越多,越发的沉重。还记得当年,带着微笑在他火热的怀中入睡的天真,此时再也找不到了。

      4年前,
      “ 容,你抱的那么紧我要透不过气了!"推~推~
      “...” 无声的贴紧 ,又贴紧
      “先说好啊..你要是兽性大发,我会把你踹下床!再也不让你抱着睡了”
      干渴沙哑的声音更加性感“恩,乖,睡吧” 滚烫湿润的嘴唇轻轻点了怀中伊人的额头
      一小手捞过可以煎鸡蛋的某人胳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打算入睡,就在这时,突然..
      “啊!啊~~~啊啊啊~夜容你这个大变态!那是什么东西抵在我腰上?!”脸突然轰炸成番茄
      “好花花,别动...我..我什么都没做”竟然难得的结巴起来
      带着哭腔“ 我..我要去告诉娘亲,你这个衣冠禽兽!混蛋!看你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娘亲~~都怪你把我生的那么美丽~~嘤嘤...娘亲,夜容是坏蛋...”
      “啊”伴随着一记手刀,某女乖乖昏厥,另一只无奈的揉着眉心,半响两人终于“甜蜜”的入睡了。

      忍不住牵起嘴角,那些美好的回忆太多太珍贵,只要牢牢记着,慢慢思量,足够陪伴我走过余生了吧。

      次日清晨,
      叩门声轻轻响起,随后门被推开,我轻轻眯眼,修文轻声的走来,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突然就不动了...我和你拼了..敌不动我不动,就在我又要睡过去的时候,他抬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腮上,我一个激灵,怎么莫名哭了?要不要“醒”过来?“薇儿...”平日里一惯温柔的声音颤抖着 “薇儿,若你所爱之人才是一切罪恶的起源,你该如何是好?我...真的不忍心看你再次肝肠寸断”再后来他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见,脑中盘旋着一句“所爱之人才是一切罪恶的起源”让我呼吸都慢了一拍,就连他及时离去都不曾发觉。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3年前那件事,和夜容有关?!这个联想让我觉得浑身冰冷刺骨,发誓无论如何一定都要查出来,如果是,那么就让我亲手把自己的心抓烂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还是会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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