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魅菻

12、第 12 章

　　柯慕现在就算是睡着了做梦都会笑醒过来的，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天尤安晋就那样轻易的答应了他，这本身就像是做梦。现在在柯慕的心里面，那样不安的情绪反而变得更加强烈了，就怕这个梦哪一天就突然醒了，南柯一梦，最终能证明的不过是醒来以后的一场恍然。想起来，柯慕自己都觉得好笑，难怪别人都说，有种人就是低贱，没得到的时候天天都想着怎么样可以得到，等到等到了之后又担惊受怕，生怕一切哪一天手上抓的不过是一把流沙，手一摊开就又什么都没有了。
　　这也就难怪尤安晋总是看着柯慕，眼睛里面的嫌弃一点都不加以修饰。尤安晋那眼睛斜着看时不时就会看着自己傻笑的柯慕，心里不知不觉的有些嘀咕，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生了场大病，以至于把脑子烧的糊涂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答应了眼前这个傻帽。尤安晋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想着，这样算不算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可是，尤安晋陡然变了脸色，这算什么事？别人卖了还多少能拿几两银子，可是自己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两手空空的，太得不偿失了！这简直就是亏本的买卖！自己是丢了那根神经，就这样轻言答应了这个傻帽？难怪都说，安竹比我聪明，你看卫璟然跟在尤安竹的身后面这么久了，我哥都没说点个头，答应他一下呢！尤安晋心里勾画着卫璟然像是个贴身小厮一样的跟在尤安竹的身后面，看着尤安竹的脸色，时不时端个茶水什么的情形，就觉得很好笑。
　　“安晋，你心里想什么呢？笑的这样，额，这样开心？”柯慕暗中打量着尤安晋的表情，看着一变又变，正要嘴里面吐出一句“安晋，你怎么笑的这样奸邪”，但是，刚一开口，就看见尤安晋眼角一斜，眉眼一挑，已经看向了自己，那个眼神怎么看着都觉得是给自己在暗示“你再说一个字试试？想知道你怎么死吗”，不得已，柯慕硬生生的把自己想要表达的真实想法就这样又给吞了进去，换了个说法，连眼神都变得温顺了起来，只不过在心里面柯慕由不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奴性！平常看着卫璟然跟在尤安竹的身后，事事都顺着安竹，安竹说个“一”卫璟然都不敢问个为什么的时候，柯慕打从心里面瞧不起卫璟然，总在心里不停的取笑卫璟然，再怎么不济还是个小侯爷呢，谁能看得出来这还是个侯爷样，别说侯爷的架子，就连侯爷的样子都没有了，整个看上去就是一个尤安竹的小跟班。疼媳妇也不是这样的。虽然这话是决计不敢再尤安竹面前说的，但是，堂堂的小侯爷居然搞不定一个小小的尤安竹，还有什么好神气的。但是，这种心情这一会儿子，柯慕也就明白了，自己现在对着尤安晋不也就是这样子的奴性使然吗？话说，自己和卫璟然好歹也是两条好汉，怎么就一头都栽进了这两兄弟的手里，还被捏的紧紧地呢？
　　“我想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还想管起我来了吗？”尤安晋狠狠的瞪了两眼柯慕，瞧上一眼柯慕的表情，尤安晋就知道刚刚在柯慕的脑子里面指不定又在想些什么呢。要上一盘瓜子花生，尤安晋说，“去去去，好好听故事，你要是不想听就出去，我还想好好听呢！”
　　“安晋，这说书的有什么好听的？你和卫璟然倒是一样的爱好，喜欢来这样的茶馆里面听说书的人讲故事，每天都讲那些七侠五义什么的，讲过来讲过去都是那么几个故事，有什么好听的！”
　　“哼，你倒是和我哥一个想法啊，他不喜欢听说书，你也不喜欢，哎，你说都是一个学堂的，怎么你就没和他成一对，倒是便宜了那个小侯爷呢？”尤安晋不乐意的说话，眼睛还盯着不远处台上的说书人，没有把一点注意力分给身边被自己几句话吓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柯慕。
　　“哎哟，小祖宗，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卫璟然那可是小侯爷，我可得罪不起的！”
　　“哦，那要是您哪一天胆子大了，敢得罪了，是不是也就直接上手了？”
　　“哎哟，小祖宗！”柯慕现在感觉自己是长着多少张嘴巴也就是不清楚了啊，以前怎么都没有觉得尤安晋那张嘴还是很伶牙俐齿的呢？几句话就把自己给抓的死死地，感觉怎么说道都说不赢呢？
　　“哎，不然我帮帮你啊？不是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吗？我帮你啊，我帮你看着我哥，紧紧的看着他，他去哪儿我都第一时间告诉你，然后你就见机行事，我告诉你我哥那个人啊，特别容易心软，小时候我就经常骗他，每次我爹一打我，我就拼命的哭，我爹不心疼，但是我哥心疼啊，所以，每次我一哭我哥就去求我爹，我爹听他的话，所以，每次都没事。你也就用这招，多用上几次，我哥指不定就跟你了。反正郑大少不是也老说我哥跟着那个小侯爷就是为了前途吗？那正好，跟着你，我哥还洗清了嫌疑呢？怎么样？一举两得啊，柯大少爷？’
　　“小祖宗，你可别乱说话了！”柯慕当然知道尤安晋只不过是说着玩的，脸上撇着笑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只不过看着自己脸上这样一脸窘迫的表情很好玩，很有意思，所以就像是平常对着小孩子坑蒙拐骗，胡言乱语一样，现在这尤府的小公子就把自己当做了那个小孩子，正逗弄的开心呢。
　　“柯慕，我问你话呢！哎，好歹也是个丞相府的少爷，怎么这么没出息啊！”仿佛是觉得就自己一个人兴高采烈的，尤安晋也觉得没了意思，脸上的表情也不像刚刚那样得意了，扭过头看着台上的说书人，“都怪你，我都不知道故事讲到哪里了！”
　　“有什么好听的，这还没有鹊仙楼的小曲好听呢！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听这些不知道是哪个年代又重复了多少遍的故事，还不如去听听小曲呢！”
　　“鹊仙楼是什么地方啊？”听这个新鲜的地名，尤安晋一下子又被勾起了兴趣，到底是小孩子的脾性，既然说书的讲的故事已经没了兴趣，注意力也就理所当然的被转移了，尤安晋显得特别来劲儿，抓着柯慕的手说，“你告诉我鹊仙楼是什么地方？在哪儿啊？是酒楼吗？还是听戏的园子？哎，你给我讲讲！不然，你带我去看看吧！”
　　“啊？啊，”柯慕犹豫的不好接话，他总不能告诉尤安晋那是一个青楼，里面全是美得像神仙一样的女子，去到那里除了听听人家姑娘弹弹琴唱唱小曲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可以用来让那些纨绔子弟消磨时间的吧。他要是这样跟安晋解释下来，不说尤安晋听完了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恐怕这一次连尤府的大公子都不会放过自己的吧。尤府大公子说了，他弟弟白的就像是用来画画的宣纸，禁不起一点晕染，柯慕想都不敢想，要是尤大公子知道，他那宣纸一样干净的弟弟就是被自己给拽墨盒里面，给晕染了，他会不会有幸欣赏一下尤大公子大发雷霆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五马分尸的表情？
　　“你啊什么啊？吞吞吐吐的，真不痛快！好地方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不愿意带我去看看，就算了，瞧你那小气样子，你不愿意我就去问别人，总有人愿意告诉我！”说着说着，尤安晋居然真的想要站起身，一走了之了。
　　这还了得！柯慕吓得一跳，感紧一下子抓住尤安晋的手，结结巴巴的说：“安晋，安晋，那个，你听我说，我告诉你，告诉你还不行啊！”
　　“好，你说，我听着！”尤安晋一听这话，又坐了下来，长着大大的眼睛，像个学堂里面的好学生一样的看着柯慕，就等着他说话。
　　“那个，那个，”
　　“哪个啊？”听见柯慕又开始结结巴巴的，尤安晋又变的不耐烦了，说，“你说不说？”
　　“那个，鹊仙楼就是听女人唱小曲的地方！”柯慕一咬牙，闭上眼睛提上一口气脱口而出。
　　“哦，原来是听女人唱曲的啊！那你这么结结巴巴的做什么？当我的面不敢说？”尤安晋好笑的看着仿佛经历了生死考验的柯慕，心里不停的嘀咕着“真没出息”，尤安晋说，“我和你之间还没什么呢，你当我是那些说书的故事里面讲的那些个妒妇，你有什么好的，当我稀罕！”
　　“额，额！”柯慕看着尤安晋似乎是误会了自己，也不想多解释，如果安晋这样想，柯慕觉得也就随他了，只要尤安晋不说出要去鹊仙楼看看这样的话，柯慕想，随他吧，不管什么理由，只要尤安晋不知道鹊仙楼是什么地方不就好了吗？不管了，随便尤安晋怎么想吧。况且刚刚听安晋的口气，也明显是承认了他答应了自己这件事实，至少再一次证明不是自己做梦。想到这里，柯慕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瞧你那样子，真没出息！”看着柯慕陪着笑容的看着自己，尤安晋终于还是把心里面一直嘀咕的话说了，柯慕到也不生气，还是那样看着自己，尤安晋终于是憋不住的笑了，说，“算了，说书的故事也听不下去了，呆在这里也不舒服了，不如我们去吃点小吃吧！平时我都被我娘亲关在府里面，说是要好好读书，都不允我到处玩，京都里面有些什么好吃的，我都不知道，可把我馋死了。”
　　“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我告诉你，京都好多小吃呢，你都没吃过吧，走，我今天带你好好吃一顿吧，我告诉你，我最喜欢吃的呢，就是东门街那里的笋蕨馄饨，皮薄薄的，轻轻那么咬上一口，就能看见里面的肉馅，闻起来都好香，更不要说吃下去有多好吃了！还有旁边的烙饼，好吃着呢！”
　　“别说了，别说了，走，我们一路吃过去！”
　　“嗯，听你的！”
　　两个年轻人说说笑笑的就出了茶馆。尤安晋像是个刘姥姥一样的进了大观园，听柯慕说什么都觉得新奇，听着特别开心。尤安晋心里面想，总算是找回了一个理由，最起码证明了这个买卖还不是那么的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