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黑爷传》银白之尘

26、白蛹

　　我脸色发白，之前掉落在我脖子上的，就是一只白色几乎透明的小虫。从形状上来看，有点像白蚁。不过体型不如白蚁那么大，但是头前段有两个与体型相比显得很大的螯。可能是刚咬过我的原因，小虫子身体里还有点点鲜红。刚才的白雾应该就是成群的这种虫子。
　　孟犸面色紧绷地说：“墓里大部分虫蚁蛊物都十分忌惮你的血，刚才应该是被你的血气刺激了。”
　　没想到除了这些诡异的蛹，里面还生存着这样的生物。空气里还有一点淡淡的腥甜气味，应该是我的血的味道。如果不是孟犸及时将我伤口撕开，那我们早就被白雾包围了；如果不是我的血气机器了它们的动静，说不定在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就被从背后偷袭了；如果不是我的血液莫名其妙地对这些东西有克制作用，我们这会儿就像地上那具白骨一样了。我就再也见不到黑眼镜、阿尖、二叔、爷爷……那么多人，我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陷入了纷乱的思维漩涡里，思路的发展有点不受控制，每闪过一个念头，我心里的恐惧就增加一分。到后来的时候，恐惧的情绪已经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抖，手脚冰凉，冷汗也不住的往外冒。
　　尽管我甚至清醒，但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这恐惧来得莫名其妙，按道理说面对威胁更大的蝙蝠和墨玉京我都没有吓成这样。我看了一下孟犸，他的表情也有点狰狞，额头上青茎都爆出来了，看起来情况并不比我好，甚至比我还要糟糕——我开口叫他居然完全没有反应，甚至已经不清醒了。
　　无法解释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我现在只能勉强自己拉着孟犸，尽量不要脚软地先离开这里。那片嗡嗡作响的白雾不敢靠近，但是也把我们包围住了，远远跟着。我手脚无力，感官变得异常敏感，任何一点动静或者解除都会让我极度不安，我可以说处于一种不正常的草木皆兵的状态。
　　孟犸块头太大，我本来力气就不行，加上这会儿手脚无力，身体不受控制，架着他，两人速度非常缓慢。孟犸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甚至都不让我触碰他，拼命要从我手里挣开。我力气不如他被一把推开，孟犸就双手抱头蹲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我的情况也只比孟犸好一点，这一声惨叫，让我也差点崩溃了。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完全脱离了我的控制，四周的一切已经开始变得狰狞可怕，处于这种状态的我由于神经绷得太紧又虚弱又无法放松。
　　我一狠心，抓起自己的手就咬下去，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些，嘴里的血腥味倒是让我清醒了不少。也不知道我的血是不是真有这么大用处，我想先让孟犸试试。我回头去看他，哪知道孟犸这会儿已经被吊起来了。在他脚上缠着的正是顶上白色蛹，我一把扑过去，抓住孟犸的双手，如果他被拉上去就死定了。
　　奇怪的是，那些白色的蛹不惧怕我但也不攻击我，任由我拉住孟犸。不过我手脚无力，加上孟犸不断挣扎，我确实抓不住他。我只知道这些玩意儿跟鬼姑娘的头发一样怕火，但是不知道打火机那点小火对它有没有影响。情急之下，我一只手抓住孟犸，一只手从兜里掏出黑眼镜的打火机，点着了伸过去。
　　果然，这些白色的蛹比那些头发要强悍，只有火苗烧到了，才会闪开。只在它旁边晃悠根本没有威慑力。我快要坚持不住了，一咬牙，一只手脱掉外套，然后从孟犸外衣口袋里找出他的打火机——还好是那种一块钱一个的便宜货——我爸外套扔地上，吧打火机扔上去，一脚将打火机踩碎了。然后捻起来抖落两下，让火油在衣服上撒匀一点。
　　就这一下功夫，我跟猛犸两人都快被吊起来了，脚都要离地了。我深呼吸了一下，身体还是不算协调，我只能勉强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然后，我立马松开手，用黑眼镜的打火机点燃了沾了火油的外套，追上被吊起的孟犸，也顾不得会不会烧到他，将外套劈头盖脸地往他身上扇。
　　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衣服上的火明显多白蛹构成了威胁，火焰扇过的地方，白蛹纷纷退避开来。孟犸搂在外面的皮肤也有几处泛红，应该是被烫伤了。我心里虽然有点小愧疚，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还好他身上没有被白用腐蚀的迹象。现在必须要让孟犸清醒过来，刚才的动作已经耗尽我的力气了，重要的是精神方面已经快要崩溃了。空气中的腥甜味越来越浓郁，我刚清醒一点的神智又开始涣散，无名的恐惧再一次袭来。
　　我照着原来的伤口咬下去，满嘴的血腥味确实能让我清醒不少。我想大概是我的血能对这种情况产生一定的抵抗作用。我看了看抱头滚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极其难看的孟犸，狠下心，左手送到他最近，硬是挤了一些血逼他喝了下去。效果很明显，孟犸的脸色开始好转，眼神也开始有了焦距。我急着拉起他逃命，扔在一旁的衣服已经快烧光了，我怕白蛹再扑上来，我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对付了。
　　可是孟犸虽然恢复了一些，但是整个人却还是处于虚脱状态，神智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怎么拉他都拉不动。就在我心急火燎地想办法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白蛹反而退了回去，没有追上来，只是空气中的腥甜气味开始越来越浓郁，甚至已经泛起了一阵薄薄的雾气的样子。
　　我顾不了那么多，再耽误下去我们真的就要死在这儿了。我自己又喝了点血，再给孟犸喂了一点，然后架起他，开始往对面的门口走去。孟犸的喘息声平静了许多，也开始自己走起来，不用把全部重量压在我身上。我一下轻松了许多，脚下步子也开始加快。之前借着手电以及几次火光，对于这件墓室的结构算是比较了解了，中间只有几根柱子，并没有太多的东西，因此虽然我们手上的手电不方便照着前方，但也走得飞快。
　　我一边走一边在想为什么白蛹突然就不追上来了，难道又是因为我的血？不像，因为之前它们虽然不攻击我，但是却也并不忌惮我。下斗之后，搞不清的东西太多了，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结果就是走着走着，脚下一空，还没来得及收住脚，孟犸也一下踩空了。架着他的我也只能跟着一起摔了下去。
　　明明中间就是一片平地的啊！我心里真是又惊又恼，头还一下被什么磕到了。我眼冒金星，一阵眩晕，不知不觉就松开了孟犸。
　　我莫名其妙的就火大了，总是有状况出现，总是不让人安生，我都冒出来一定要扒光墓主的衣服的念头了！最让我蛋疼的是，“扑通”一声，我们掉进了一滩水里。我基本上属于旱鸭子的类型，不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旱鸭子。我很怕水，一般稍微大一点的水池都会让我轻微不安，让我不想靠近。不过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有游泳课，在老师守在旁边的情况下，我也算是中规中矩的会一点狗刨，不然早在阿三家被阿尖偷袭的时候我就淹死在沱江里了。
　　我一入水就直直地往下沉，我拼命调整姿势，但是总是有点不得要领，可能是刚才的事儿让我已经快要虚脱了，手脚都使不上力。
　　这种时候我真的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孟犸了，手脚扑腾好不容易把头露出水面，刚换上一口新鲜空气，就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往下拉。我能感觉出来是下面某处有个洞口，水从那里出去形成了漩涡，将我往中心拉去。
　　我自知无法跟这样的力量抗衡，深呼吸一口气，干脆扎进水里，自己向着漩涡中心游去。我这么做是想掌握主动权，不知道我会在水里呆多久，但是我的憋气极限大概有三分钟左右，如果我自己游过去再加上漩涡的力量，速度会快一些，我淹死的概率也就小一些。
　　不过我到底是嘀咕了这个漩涡的强劲程度，我一下水没多久，就变成了洗衣机里的衣服，被水流带着无极限翻滚。前后左右，东南西北的，我之前脑袋就被撞了，这下子转得我已经几乎要昏迷了。胃里恶心得要吐，还得继集中精神死死闭紧嘴，不然会被水涌进来，保不齐会涌进呼吸道，那我就真的要被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