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不够爱你》文莱

15、那时青春正年少（2）

　　一出到大马路上，陈晨立马用力甩开了钟瑞哲紧握着自己的手，一脸愤怒地对着他说：“谁是你的妞？”钟瑞哲站着没动，隔了一会才带着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回答：“我想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而且，你不觉得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怒目而视？”陈晨见他这样一副无赖的样子，心内更是恼怒不止，但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反驳他，本来想一走了之，可是心里却还是很多疑问，最迫切的一个问题也随之说出了口：“你怎么会在这里？”钟瑞哲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答：“我刚在城南体育馆约了几个朋友打完篮球恰好经过这里。”城南体育馆就在陈晨家附近，陈晨闻言这才注意到钟瑞哲只穿了背心短裤，头发还是湿湿的，确实像刚刚运动完出一身汗的样子。钟瑞哲看着陈晨若有所思的表情问：“我的解释你还满意吗？如果还满意，我建议你还是先回家把衣服换了吧。”说完他竟拔腿就走，陈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脱口而出地问道：“你去哪？”她对自己简直有点无语，可是钟瑞哲却有点兴致勃勃地瞧着她，难得正经地答：“我衣服给了你，也要回家换衣服啊！”陈晨才注意到自己肩上还披着钟瑞哲的T恤，想马上还给他又尴尬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站在那里一下不知如何是好。钟瑞哲看她那样子只觉有趣，说了句：“走啊，回家！”陈晨听了这话仿佛被施了咒一样，就这么听话地跟在钟瑞哲的身后往家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陈晨回家还有另一条路，不用经过林荫道而是车水马龙的大马路，平时陈晨嫌吵都宁愿拐远点走林荫道，如今陈晨是再也不敢一个人走了。陈晨并不清楚钟瑞哲的家在哪里，也不好问，经过刚才林学峰那一闹，有个人在旁边陪着走回家，陈晨觉得心安，于是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默默无语地走到了陈晨家的楼下，陈晨犹豫了下，准备取下身上的T恤还给钟瑞哲，谁知钟瑞哲已经转身走远，陈晨忍不住叫了声：“喂，你的衣服！”钟瑞哲头也不回地说：“给你留作纪念。”陈晨忍不住一副无语问苍天的表情，心里想：谁想要当纪念啊！看他已经走远，也只好转身上了楼。开始陈晨还担心如何跟父母解释这一身狼狈的样子，虽然林学峰和那个矮个子做的很过分，但是陈晨总觉得他们并没有恶意，毕竟都是同学，如果这事情给父母或者老师知道了，性质可大可小，说不定有处分的可能，陈晨一向心软，想着自己也没吃多大的亏，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尽量别让这件事情被父母老师知道为好。
　　上楼小心翼翼打开家门，陈晨发现家里没人，看看表，才想起妈妈每天这个时间要去跳太极操，爸爸想必又是雷打不动加班了，陈晨心情一松，进了家门，利索地把自己收拾好，把撕烂的那件雪纺背心包起来丢进了垃圾桶，反正自己衣服很多，少了一件小背心，估计妈妈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然后又把钟瑞哲那件T恤收好，放进书包里准备第二天再还给他，一切收拾停当后，陈晨看到时间早过了九点，晚自习还有半小时就下课了，索性也懒得再去学校，于是从书包里拿出英语书和习题集，坐在桌子前准备复习英语单词，结果看了好一会儿，陈晨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眼前的英语单词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一个一个仿佛都在自己眼前飞来飞去，陈晨叹了口气，无奈地把书合上，两手托腮望着窗外发起了呆。其实，陈晨最大的嗜好就是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的夜空发呆，任思绪翻飞，任心事满溢。这会，陈晨脑袋里满满的都是钟瑞哲恶狠狠对着林学峰他们说的那句话，他什么意思？陈晨忽然联想到之前朱明芳告诉自己钟瑞哲打听自己的事情，难道他真的喜-欢-我？！这一结论吓了陈晨一大跳，太可怕了，她觉得这事越想越诡异，钟瑞哲和自己就是两根平行线，看似永远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啊？越想越觉得不解，迷惑，还有小小地困扰，不知道应该向谁去说，只好赶紧甩甩头，强迫自己背起单词来。
　　这一夜，陈晨带着千头万绪，好不容易才进入了梦乡，夜里做了好多梦，各式各样的梦，但都统一的怪诞，醒来后却又忘了梦里的具体内容，只觉头脑胀胀的，一点也没休息好。起床洗漱的过程中，陈晨发现从昨晚遇到钟瑞哲后，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想到陆虎，本来遇到那样的事情应该首先就想到向陆虎倾述的，可是偏偏昨天一晚上陈晨的脑子里就是没有出现陆虎的名字！这还不要紧，最关键的是自己满脑子竟然都是钟瑞哲的身影。一想到这，陈晨差点被漱口水给呛着，她匆匆弄完，抓了书包就往学校冲，打算到了学校第一个找到陆虎，跟他说昨晚的遭遇，然后在陆虎那里寻找到自己迫切需要的安慰和支持。
　　陈晨不知道，这一夜对于钟瑞哲来说，也是同样地煎熬，只是钟瑞哲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外表完全没有泄露出他内心的心慌和喜悦，这在同龄人中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钟瑞哲这样的年龄就能做到如此地喜怒不行于色，跟他的成长环境有抹不开的关系。钟瑞哲的父母感情一直不和，吵吵闹闹了十几年，从钟瑞哲记事开始，就从来没有看见过爸妈能够和平相处超过一个小时的，妈妈常常哭着指责父亲，父亲要不就闷头抽烟，要不就气急败坏摔家里的东西，然后一走了之，妈妈就哭得更加凄惨，家里常常被砸得七零八落。小时候钟瑞哲常常被这样的场景吓到，哭着一个人躲在房间角落里，那时候父母以为他已经在自己房里睡熟，殊不知他们吵架的声音实在太大，钟瑞哲想不被吵醒都难，他躲在门缝后面看着父母因为争吵而扭曲的脸庞，心里万分的害怕，可是父母竟然都没有注意到他那隐在门后瘦小单薄的身影，钟瑞哲常常在哭过之后，又悄悄爬上床乖乖躺在床上装睡，等着妈妈来例行查房，让她以为自己并没有被他们吵架的声音惊醒。他害怕因为自己的哭泣又引来父母的争吵，他多么希望能像别的小朋友那样，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一家人出去逛公园，逛商场。可是这些平常人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对于小小的钟瑞哲来说却成了奢侈。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么让人玩味，有些简单是那么奢侈，有些奢侈又是那么简单。随着年纪的增长，父母越来越没有顾忌地争吵，有时候当着钟瑞哲的面也都不再遮掩，钟瑞哲看得多了，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无所谓了，竟然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完全不受干扰做自己的事情，有时候还会干脆再多拿个东西递给父亲，让他继续砸，也会偶尔对着哭泣的母亲语重心长地说一句：“妈，你实在受不了，要不离了得了！”往往换来妈妈僵住的表情和哀怨的目光。这就是为何钟瑞哲常常显示出跟年龄不符的老成和狠辣。钟瑞哲从小习惯将自己的心事藏起来，所以，像陈晨那样在顺境下成长的单纯孩子，又怎么能察觉和体会钟瑞哲的心事？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他不得不自幼学会了自我保护和凶狠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