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二十四章 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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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回死心了？”黑衣男子挑了挑眉，对血袍男子满脸的愤懑视而不见，反而摆出一脸嘲弄的神情。
“死心？本尊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手！即便是不择手段——”想到一直阻碍自己的杨戬，血饕眼神一厉，攥手成拳，狠声道：“杨戬！你太碍眼了——”
“就凭你当年对他怀有的那种心思，以那家伙的桀骜自负又如何肯跟你回来。只不过那杨戬，倒的确是你我实现宏图大计的绊脚石！”黑衣男子言语间颇有些不以为然，显然无法理解以血饕的睿智又何至于如此失策，竟放任那被视作禁脔的玩物变成自身的心魔，更何况对方原非什么倾城国色的绝代佳人，而是个与他们一般不折不扣的男人。只是尽管对此嗤之以鼻，血饕与杨戬之间的交恶却是他目前最喜见的，且非常乐意地为之再添一把火。
听出对方言辞中的几许不屑，血饕轻哼一声，冷然道：“本尊的所作所为还轮不到阁下来说三道四！别忘了，你我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本尊并非听命于你！”
“本座只是想给血主一个忠告！如他这般生来便拥有着凌驾于众人的身份与地位，自然也造就了他那高人一等的傲气与自尊。更遑论如今的他高踞魔界尊位，坐拥权势巅峰数千载，又怎会甘心沦为你的□□玩物？！”
“废话！”
“血主何必动怒！若血主当真无法放下执念，那就干脆狠下心折了他的双翼，断了他的退路，将他彻底困锁在你的掌控之中！至于要他心甘情愿的雌伏于你……哼～本座奉劝血主一句，那种不切实际的妄想，还是早点打消为妙。”
“哦？阁下是何时变得如此为本尊着想了？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莫非是不再觊觎那‘宿体’，打算拱手相让与本尊？”
“血主说笑了。”黑衣男子撇了撇嘴，皱眉道：“你我二人约定过，先除掉杨戬和魔宫的那些障碍，剩下的……鹿死谁手你我便各凭本事！”
“阁下还记得就好！希望你别背着本尊使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否则——”血袍男子眯了眯眼，语气带着几分危险，“本尊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玉石俱焚！”
本座莫不是无意中放了头野兽出来，这驱虎吞狼之计若是行之不慎，只怕会将自己也陷了进去……阴冷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了扫血袍男子，心底暗自冷哼，看来这危险还是要及早消弭的好……
不提那各怀鬼胎的二人，便说这阵中的一干人等此时却也一样的心思各异。只是所有人似乎都心照不宣的略过了那位面目狰狞地扭曲了一张脸，已将女子的端庄温婉统统丢弃殆尽的嫦娥仙子，视线径直随着杨戬齐齐落到了阵眼处……
“此阵当以何法破之？”无视嫦娥已然气到绛紫的脸色，对奇门遁甲阵法术数一概不通的凝霜当即不耻下问，只是却那么恰好的就打断了嫦娥即将破口而出的谩骂，俨然给了对方一个不小的难堪。
杨戬敛目低首，指尖兀自掐算不休，眉心处却是越拧越紧，语气更是罕见的凝重起来，“此阵或可偷巧出得，只怕却是破不得！”
“如何破不得？”
“这‘九曲轮回阵’的阵眼本不在此地，先前杨戬为了送娘娘出阵，曾强行将之破开，如今却是莫名的凭空出现在这里，只怕我等是遇上了阵法中最为罕见的‘灵眼’！”
“何谓‘灵眼’？”
“‘灵眼’乃是阵眼中的异数，天生灵性，非绝阵不能形成。最奇异处便是它能随着阵法不断进化衍变，自行修正阵法中的缺陷……”
“若依真君大人方才所言，此阵眼既曾被你们强行破开过，那岂非——”
“不错！故而眼下此阵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其坚韧程度怕是又更上了一层。”
“那阵眼真君大人先前又是如何破开的？可否道明供凝霜参详一二？”
“这一点你不必知道！”却是魔尊突如其来的插言截断了话头，冰凌一般的语气不带半丝暖意，让凝霜直寒到了骨髓里……
“魔尊大人连对着如此绝色的未婚妻都这般冷淡，也难怪对奴家这蒲柳之姿看不上眼了。”自方才魔尊发怒后便安静得过分的魅绯离此时却不知何故的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魅儿何必妄自菲薄？！什么绝色？！不过庸脂俗粉罢了！哪里及得上魅儿妹妹的魅惑天生！所谓才貌双全的‘修罗界第一美女’也不过尔尔，莫不是自封的吧？！”许是还在记恨对方适才带给自己的难堪，抑或是不忿凝霜那未来正牌“魔后”的既定身份，嫦娥违心地称赞着魅绯离，好借机嘲讽这不可一世的修罗公主一番。
凝霜此时却压根没工夫去搭理那两个聒噪的女人，只是一味沉浸在魔尊带给自己的那份熟悉至极的冷蔑中，忆起清源让自己来“鹤鸣峰”时嘴角隐现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终于醒悟过来自己缘何对如今魔宫中那人心如止水无动于衷，也明白到为何明明逃了婚，却在“鹤鸣峰”重遇他时，自己那死水一般的心居然会再起波澜……原来，自己的心竟比眼睛更早一步的认出了心系之人……忍不住又抬头瞥了魔尊一眼，对方的视线似乎永远都只围着那道银色身影打转，心底微微一酸，按下少许涌将上来的失意，片刻间眼底眉间已然换上了坚定之色。自己可是修罗公主，怎可被个男人消磨去所有傲气，他既无情我便休！何况……下意识地将视线移至黑衣男子身侧那道比肩并立的清傲身影，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和这样的一个人争，自己怕是连试一试的念头都难提起来吧……只是，本公主还想再看看，看看自己的这份成全究竟是不是值得。杨戬，你可别让本公主有后悔的机会……
“沉香——沉香——你等等我！”望着眼前始终快上自己几步的身影，哪吒一边催动风火轮加速，一边心下暗奇：看来二哥督导有功，这沉香果然进步神速，我的风火轮如今居然只能勉勉强强地追在他身后。
自从知道了杨戬的下落，沉香便一言不发，只是憋着一股劲儿地直往衡山方向飞去。哪吒心中虽也替杨戬他们担足了心，倒也明白此时合该三思而行，可端看沉香那一脸的执拗便知劝他不住，只能驱动着风火轮紧随其后，口中不忘絮絮劝道：“沉香！你冷静点！忘了你舅舅平时是怎么和你说的吗？”
“我知道！”沉香一个急转身，差点便和紧随而至的哪吒撞个满怀，抱歉地牵了牵嘴角，还不待说些什么就瞥见对方眼底按捺不住的隐忧，忍不住长叹一声，“我知道哪吒……为了舅舅，我不会冲动的。我不再是以前的沉香了……”一声无奈的苦笑，道尽了沉香心中的懊悔和不甘，懊悔过去的顽劣不堪无法体会舅舅的用心良苦，不甘如今的法力低微帮不上舅舅的忙……只是这一切，还来得及吗？
“放心吧沉香！师叔、伯们不是说了，二哥才离去不久，你我立刻赶去应该还来得及。况且大师伯说了，昨日原始师祖曾掐指推算，得觅一丝天机，二哥此行虽凶险重重，却幸得一缕生机不灭，想来以二哥的能力些许困难也是奈何不了他的。”拍了拍沉香的肩，哪吒强自压下心头的焦虑安抚着。
“嗯！走吧哪吒！我们得再加快点脚程——”话音未落那身形已至千里之外。
“好快的身法！沉香你等等——唉～有二哥的教导就是好啊……”哪吒羡慕地咂了咂嘴，脚下的风火轮却不含糊，瞬息间便也追了上去……
“此阵名曰‘九曲轮回’，虽脱胎于当年封神之战云霄仙子的‘九曲黄河阵’，论威力却犹在其阵之上。入此阵者抉尽神仙之基，纵然仙魔之体亦难逃脱，千年道行一朝散尽。此阵不仅包藏天地之妙，虚实之变鬼神莫测，更可将入阵者一身精气元神尽皆吸噬，化作维系阵法之源，陷阵者法力愈强则阵法愈强，生生不息，轮回不止……故此阵最凶险之处便在于，若要以法力强行破之，则破阵之人周身仙元汹涌难遏，顷刻间法力便将难以为继，但即便如此怕也难以减缓体内仙元的日渐衰竭，直至形神俱散湮灭于轮回……”
听杨戬将此阵凶险一一道来，几女不禁纷纷色变，凝霜更是微微拧起眉心，沉声道：“如此说来这岂非一个死结！破阵之人如果太弱必难以破开此阵，破阵之人若是愈强则此阵愈加固若金汤，论凶险破阵之人更是首当其冲，这分明是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这时，魔尊却突然抢在了杨戬之前插口道：“何况……”
“何况什么？”
感觉到几女齐刷刷投来的灼灼目光，魔尊邪魅地一扯嘴角，露出个足以倾倒众生的笑容，轻笑道：“何况我等遇上的乃是拥有‘灵眼’的绝阵，此阵既已衍生出了灵智，就非寻常手段可以对付！”
这混蛋！天生就是祸乱苍生的主，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收敛！忽略心头瞬间闪过的悸动，杨戬的语调立时便冷了三分，“看魔尊大人一脸不以为意的笑容，想必是心中早有对策？”
杨戬刹那的恍神自然瞒不过魔尊的双眼，唇边忍不住勾挑出越发艳魅的轻弧，却让刚缓过点神儿的三女看个正着，立时便又神情恍惚起来……
“若是没有她们，真君大人可还会急着出阵？”瞥了瞥明显还未回神的几人，魔尊投向杨戬的目光带着几分晦暗难明的意味。
“杨戬不回答这种无谓的问题。”
“呵～果然是真君大人的作风，永远都把三界众生放在本座之前……”
〖魔尊大人用媚功将她们迷得神魂颠倒，就是为了和杨戬说这些？〗当日在真君神殿，你为杨戬结发同命种下那“子母连环蛊”，蛊成之时你我二人便已性命相连。知你若杨戬，今日又何必有此一问……
〖真君大人，这“子母连环蛊”的“灵犀诀”虽妙用无穷，却不是用来质问本座的，如真君大人这般岂非太过不解风情。〗
〖杨戬不是女人！〗
〖这一点本座自然明白。〗
〖不！只怕这一点魔尊大人至今都没想明白！杨戬不是女人！所以不会嫉妒！杨戬不是女人！所以不解风情！杨戬不是女人！所以魔尊大人希望你的“魔后”做的事杨戬全都满足不了！〗
〖是不会，还是不能？呵～是真君大人不明白！有些事无关乎男人或女人，而本座要的“魔后”从来也只有一人！只不过……〗只不过能像如今这般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已然不多……本座知道“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今日本座便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若想不付出一点代价……哼！本座的便宜又岂是那么好占的！既然来了，就给本座留下点东西！魔尊的眼底掠过一道冷芒，却在弹指间便将其不动声色的掩去……
〖只不过什么？魔尊大人为何突然将心念封闭？〗杨戬不由微微皱了皱眉，错觉么？方才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了泽的杀气……
〖真君大人就没发现？她们马上便要清醒过来了，真君大人若再和本座如此含情脉脉的无言对视，只怕三界立时便要再度流言四起，别忘了这里可是杵着位最喜搬弄是非偏偏又对你恨之入骨的嫦娥仙子。〗
〖也不知这是拜谁所赐！〗
〖依真君大人所言，这“千年恋月”难不成还是本座让她传的？〗
〖你——〗
“虽然不想打扰二位的柔情蜜意，但本公主现在好歹还挂着未来‘魔后’的头衔，二位如此岂非太叫凝霜难堪？何况此处危机重重，二位竟还有这般的闲情逸致，真是由不得凝霜不佩服！司法天神当真是名不虚传，魔尊大人也无愧魔尊大人之名……”一道透着三分嘲弄七分冷傲的女声乍然响起，瞬间便打破了二人看似炽热胶着的“无声”对视，也将犹自神智昏沉的嫦娥与魅绯离惊醒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二十四章 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