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针锋 ...
-
伤重的缘故吗？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一般，好沉重……摇了摇略有些昏沉的头，仿佛如此便能将脑中的那股晕眩赶走，抬手轻按隐隐抽痛的额际，墨炎缓缓睁开眼睛，立时便撞上了一道若有所思的目光，那分明没有焦距的视线似乎正透过自己在看着什么……也许是没想过会在对方眼中看见那般浓烈而又毫不掩饰的情感，那是——被强行压抑住的怒火，以及埋藏在怒火之下无可奈何的怅然……墨炎心下不由一震，半晌才颇有些迟疑的低唤道，“杨戬……”
杨戬微微一震回过神来，瞬即敛起眼中过于外露的情绪，定了定神方才淡然道：“墨炎，你醒了……身体可觉得有何不适之处？”
杨戬一如往常般清冷的语调中却依稀多了些什么……那抹隐隐夹杂着暖意的关切让墨炎心头一阵莫名的烦躁，忍不住便强撑起身来，却因周身那欲振乏力的沉重感皱了皱眉，方才故作若无其事般的轻哼道：“不过区区的一百鞭子，真君大人是不是太过小瞧墨炎了！”
“并非杨戬小瞧于你，而是墨炎你自视太高，这才有了今日之劫。”淡淡的瞥了墨炎一眼，杨戬平静的语气中分明带着一丝薄责。
“我自视太高？笑话——”
“确实是笑话！墨炎，你不过凭借水火二神的关系才能当上这小小的代火神，接掌至今不仅毫无建树，还因怠忽职守险些造成三界浩劫！”杨戬冷声喝断墨炎，毫不留情的指摘却是没有丝毫婉转的脱口而出，“现在回答本君！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可以狂妄？”
“杨戬你——”
“杨戬当日就曾阻止你将那刘彦昌带回‘水火司’，你却偏偏要一意孤行，会有今日的皮肉之苦都是你咎由自取！”
“就算如此也轮不到真君大人来指责墨炎！你以为自己是谁？苍清吗？”
“苍清——”杨戬的声调瞬间低冷下来，空气中也仿佛突然便凝了一层冰，散发着彻骨的寒意，“哼！那是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让本君来告诉你吧，你口中的苍清已经暂时将你交托给本君了，所以本君自然是有资格替他来教训你！”
“简直是一派胡言！真君大人以为墨炎会相信吗？”
“这是事实，至于墨炎你信或不信并不重要！”
“即便如此，你们之间的约定也与墨炎无关！别指望我会接受！”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杨戬！你别逼我杀了你！”想到自己堂堂的魔界少主居然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墨炎就不禁心头一阵火起，赌气般抛出连自己都无法信服的威吓之语。
“杨戬说过了，若要杨戬的命随时可以来拿，只要——”原来泽小时候的个性如此有趣，简直别扭到可爱，杨戬突然觉得心中那股离别的伤感被冲淡了不少，甚至随之兴起一股逗弄对方的念头来，“只要你能击败杨戬……”
“杨戬！你别得意！若不是那该死的‘凤凰离’，你以为自己还能在我面前如此嚣张吗？”
“‘凤凰离’？”
“不错！若非那‘凤凰离’令我天冲受损命魂不稳，无法妄动法力和杀念，我又怎会——哼！杨戬，你可有胆量助我解了此物，届时我们再来手底下见分晓！”
天冲？命魂？难道……不过略作思索杨戬便不禁摇头失笑，看来这“凤凰离”十有八九是泽弄出来稳住墨炎的借口，这家伙……竟连“自己”都要骗么……
“杨戬，你笑什么？莫非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杨戬相信，只不过那‘凤凰离’根本就没有解药！”本就是虚幻之物，又何来的解药。
“没有解药？不可能！苍清明明说太上老君那——”
又是苍清……无论是魔尊还是丧失记忆的墨炎，最信任的人永远是清源么？所以当初你对杨戬用了“遗情蛊”，只身去了华山，而这一切却要靠清源来告知……无法忽视心中那股因被排除在外乍然而起的不舒服，杨戬不悦的蹙起眉，沉声道：“即便是老君也没有‘凤凰离’的解药，不过那‘凤凰离’却并非无法可解……”
“什么办法？”
“你想知道？”
“快说！”
“可惜杨戬现在并不想说……”
“你——”
“现在选择吧！是留在真君神殿抓住最后一线希望，抑或回到苍清身边……”
“杨戬，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选择权在你的手上！”
“你分明知道我别无选择！”
“那么……就使尽浑身解数从本君这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吧！”泽，早日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吧……包括……你的记忆……
“杨戬，半月之期已过大半，如今仅余三日时限，那‘星焰’一案现下你可有进展了？”
“启禀陛下，此案小神已略有头绪，定能在限期内将之查明。”看来势必得找那刘彦昌好好谈一谈了，这段时日光顾着为泽疗伤，这案子还真没顾上……想到这杨戬的耳根不禁微微发热，与其说是顾不上，倒不若说是因为某人打着受伤的幌子纠缠得自己无法脱身……
“如此甚好！那朕，就等着司法天神的好消息了。”
“是！小神明白！”
“对了杨戬，娘娘下凡体察民情时日已经不短，至今杳无音讯。待此间事了，你便即刻下凡去寻访娘娘的下落，若见到娘娘就马上接她回来。”
“小神遵旨！”
“杨戬——”随着散朝的人群踏出凌霄宝殿，杨戬心下正思量着稍后该如何自刘彦昌处寻获蛛丝马迹，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娇柔的轻唤。杨戬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由加大了脚下的步伐，显然并不想理会那个自命清高的嫦娥仙子。
见杨戬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倒越走越快，嫦娥忍不住气急的高声喝道：“杨戬！如果你真想帮墨炎的话就给本仙子站住！”可恨的杨戬！莫非真以为本仙子对你……哼！若不是为了他，嫦娥才不会如此的不顾颜面！见杨戬终于停下脚步，嫦娥忙碎步上前劈口便道：“真君莫非害怕面对嫦娥？”
“嫦娥仙子多心了，杨戬方才正思虑‘星焰’一案，未曾留心到仙子的招呼。”
“这么说来倒是嫦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哼！杨戬，你别以为本仙子不知道你的心思！”虽然明白此事自己本不该如此张扬，只是念及李靖曾提到过的关于那二人间所表现出的暧昧，再想到如今二人日日同处一室，嫦娥心中就不由如被万虫啮噬一般煎熬难耐，质问的话忍不住便冲口而出……
“仙子说话太深奥，杨戬听不懂！”
“既然真君听不懂，就容本仙子好好的解释一下。那墨炎与本仙子乃是两情相悦，不论真君心中所求为何，都别妄想分开我们！”故作娇羞的掠了掠耳边的鬓发，纤手顺势拂过滑落身前的如黛青丝，嫦娥自以为妩媚的横了杨戬一眼，示威般娇哼道：“杨戬，你可别忘了自己与他同为男儿之身，如此违逆伦常之事乃唯世所不容，你可别害人害己——”
“若嫦娥仙子叫住本君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便恕杨戬不奉陪了！”都是那个混蛋招惹来的麻烦，这笔账杨戬今日暂且记下，待日后一并算过！冷声打断嫦娥那自以为是的“义正辞严”，杨戬心中的一把无名火却是越烧越旺……
“好吧，这些我们日后再说，如今当务之急自然是为墨炎洗刷罪名。”
“哦？嫦娥仙子似乎成竹在胸……”
“这个本仙子自有办法，三日内必然见分晓！”
“那杨戬就静候仙子的佳音了。”既然这女人愿意自告奋勇，倒省去了我一番功夫，看来泽的计策也并非一无是处……只不过——望着嫦娥一脸的自鸣得意相，杨戬就不禁有股想把那个罪魁祸首抓来鞭打一顿的冲动……
“嫦娥仙子？真是稀客呀！不知仙子突然造访寒舍有何见教？”虽已从李靖口中得知嫦娥之事，刘彦昌却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不避讳的公然来见自己。
“刘先生，你也不必装模作样了，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你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嫦娥仙子今日到访究竟所为何来？”
“为了一个人！”
“哦？何人让嫦娥仙子如此挂在心上？”
“想来刘先生对那墨炎应该不陌生吧？你的所作所为嫦娥可是清楚得很！”
“墨炎？莫非仙子对他……”不知羞耻的女人！不过残花败柳之身也妄图去碰触那不属于你的存在么？刘彦昌心下暗自冷哼，眼底分明流露出轻蔑之色。
“刘先生，你对墨炎的所作所为想来魔尊大人未必就高兴吧？”这个蠢货，居然设计陷害自己的主子，看来果然如李天王当日所言，魔尊大人的真面目至今无人得见，现在却独独告诉了我，这是不是代表嫦娥在他心中……一心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嫦娥显然没有留意到刘彦昌眼中那名为不屑的嘲弄目光。
“这件事嫦娥仙子是如何知晓的？”这女人怎么会知道“那位”的心思……
“这个刘先生便不用管了，本仙子只要你一句话！”
“什么话？”
“墨炎的事到此为止，明日起天庭就不会再有人看见刘先生的身影。”
“仙子这是强人所难。”
“本仙子这也是为了刘先生着想，莫非先生就不怕魔尊大人震怒！”
“这……”莫非这真是“那位”的意思？只是这嫦娥怎么会和“那位”牵扯上的……
“明日嫦娥便会启奏陛下，说是无意间得知‘星焰’之事与先生有关……”虽是点到即止，嫦娥言语中的威胁却是昭然若揭，“好了！本仙子的话就说到这里，至于听或不听全在先生，不过后果么……”
也罢！这次墨炎重伤，“那位”确实颇为震怒，现时还是小心为上，反正将来还有的是机会……思及此，刘彦昌不由躬了躬身，故作谦卑道：“既是嫦娥仙子的要求，刘彦昌敢不从命？这便回去向魔尊大人复命！”
“杨戬，我要让你知道，只有我嫦娥仙子才是那个唯一能帮他的人！”见自己的一番话果然将刘彦昌吓退，嫦娥不禁暗暗有些得意，想着心中那人得知此事后的反应，脚下已自动自发的朝着真君神殿的方向迈步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针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