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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起去看美术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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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以后樱木回来参加训练了,但流川枫并没有觉得顺心多少。因为场地边上同时出现了另一个人影。菊地春香常常来体育馆看他们训练,甚至带了相机在拍照。
你到底有多喜欢那个白痴啊!流川出奇的愤怒了。
他并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愤怒,这种类似野生动物的领地被侵犯了一样的,近乎本能的愤怒。而直觉告诉他,这种不明白——还是不要去深究原因的好。
其实菊地春香并没有给篮球队的训练造成什么困扰,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抱着速写本在写写画画的。偶尔会跟洋平交谈几句。除了木暮和赤木,很少跟球队的其他成员攀谈。
对于赤木来说菊地的出现是好事,训练的空隙樱木安分了不少,很多时候会跑过去跟菊地说话。跟流川的接触减少了,狐猴大战的几率也大大降低。有时候流川的挑衅会惹得他蹦蹦跳,但很快就会压下火走人——这实在算得上是宇宙奇观之一。
当然对流川来说这不是件好事就对了。
该死的,跟那个女人说话什么的,就那么开心么?甚至连别人(而且大概自己是球队里樱木最讨厌的人吧,这点自信流川还是有的。)的挑衅都可以忍耐下去,只是为了多一点时间去跟她说话吗?
明明认识的时间根本就不算长吧(从流川遇见菊地跟木暮谈话的那次算起,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为什么就能那么快的跟人打成一片呢?这个白痴。
一天的训练就快结束了。最后一小节的休息时,樱木特有的活力十足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这一下午高强度的训练和流川不断的找茬而显得失常,仍然是自信热血到让流川浑身不爽的地步。“哈哈,菊地学姐。这怎么好意思呢?”
“哪里,樱木你可以去的话,我们也会很开心啊,毕竟这也是托了你的福呢。”
“那就说好了,星期六早上八点半车站见喽。”
混蛋,就算是约会,也不需要宣扬得那么人尽皆知吧?流川想都不想,一扬手,硬邦邦的篮球结结实实的亲热K上了樱木的后脑勺。
“混蛋死狐狸!你手又滑了吗?”樱木跳起来大吼。死狐狸的借口几百年如一日,今天手滑滑到本天才脑袋上来了!一定要K死他!用头槌K死他!!!
“这次不是。”流川面无表情的看着樱木,“我故意的。”
“你!”这次樱木是真的怒了,不说别的,他的位置跟菊地很近,这个角度死狐狸只要稍微偏一点点,球从他身上弹开就会砸到菊地的。“你有病是吧?万一砸到学姐怎么办?”
刚刚顺手扔出球确实只是一时气愤,倒真是没有想过会伤到其他人。流川心里稍微泛起的那一丝愧疚,却被樱木回护的语气彻底激怒了。
你那么护着她干嘛?这个白痴。
郁卒的黑着一张脸,流川一言不发的转身就打算走人。
“喂,你好歹该跟学姐道个歉啊混蛋!”被惹毛了的樱木一把抓住流川的肩膀。嚷嚷起来。
难得一次在训练时篮球服里面没再加穿T恤衫的流川,肩头裸【囧】露的皮肤忽然被樱木的手掌覆住,男生手掌和手指上粗糙的皮肤和茧,滚烫的体温在这瞬间的接触却让流川的心头忽然像被蝎子蛰了一口似地火辣辣的又麻又烫。
“放手。”流川没有回过头去看樱木,声音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弱的紧绷。耳朵根热辣辣的感觉让他本能的觉得这个时候不该回头,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脸比较好。
“死狐狸你这家伙越来越混蛋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女生?”浑然没察觉流川的一点点反常,事实上是除了洋平任何人都没察觉到。所以神经大条的樱木仍然抓着流川的肩头不让他离开。
流川枫漆黑的刘海下狭长的黑眸闪了闪,忽然一把拍开樱木的爪子,一声不吭的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混蛋,你发什么疯”樱木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暴怒起来,想都没想照准流川的背影就是一记飞踢。
嘣的一声巨响,流川枫应声倒地,眼见新一轮狐猴大战又要开演,樱木军团在旁边轰然叫好。高宫野间更是连空饮料瓶都准备好了,嘭嘭嘭的敲起来(我说你们这种东西是随身携带的么)
没想到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一幕出现了——流川绝对摔得很重。除了樱木下脚的力道之外,摔下去的时候估计他心不在焉的,并没有做保护性规避动作。就那么直挺挺摔下去的结果大概是口腔内部破了,嘴角一丝丝渗出血来。
但是辜负了看戏的狐猴大战守望者们的期待,宇宙第二奇观出现了。流川站起来,随意的用手背擦掉嘴角上的血丝。不要说反击,连看都没往樱木的方向看一眼,继续往更衣室走。
“流川你没事吧?樱木你个死小孩,干什么下那么重的手?”彩子吓了一跳,大纸扇啪一声砸在樱木头上。花道也被狐狸嘴边的血丝吓到了,始终这并不是不良少年的斗殴,只不过是同学队友之间的打闹,搞到挂彩见红还是太过分了。
但更过分的是那只狐狸吧?他一个大男人身强体健的就算出点血也死不了人!但他刚刚用力砸在本天才后脑勺上的那一下,要是真的偏了哪怕是一点点,砸在菊地学姐身上,学姐这样娇弱的女孩子可就要送医院了。
那个恶劣的家伙都没跟人家学姐道歉!樱木心里默默的碎碎念,强行压制下了担心流川的念头,只是一言不发的被彩子又用纸扇拍了好几下没有抱怨,算是在反省。
自己的这种行为要加个定义,算是“落荒而逃”吧。
流川头也不回的离开球场,直接冲进更衣室。速度不算快,但他感觉自己的腿居然在发软。
是跟上次比赛时,那种将体力透支完全榨干到脱力的虚弱感,完全不同的体验。
从球场到更衣室不过短短十几米的路,在流川枫的感觉里比任何一次拉练任何一次体能锻炼都要要漫长,漫长到他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那个除了打篮球耗费太多体力的时候之外很少注意到它存在的器官,狂暴的,紊乱的,躁动不安的跳动着,似乎随时都会挣脱皮肤肌肉和骨骼搭建的那一层薄薄的胸腔,鲜灵活跳的蹦到外面来似地。
此刻大家都在球场上,路上和更衣室都没有人,流川脚步带着一丝急促踉跄着冲进更衣室,有些控制不住力道的顺手摔上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之前困扰着他的那种焦躁和恐惧的感觉瞬间无限放大。流川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靠着门缓缓的滑坐到地上。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肩头的皮肤火辣辣的触感并没有消退,反而大有蔓延之势。流川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像是被被放在蒸屉上加温一样,灼烫的感觉让他心慌得厉害。
喉头焦灼的血腥味随着急促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往上涌。流川呆呆的在地上坐了大概有五分钟,努力的压抑着自己过分怪异的心理和生理反应。
“流川,流川?你还好吧?”在他离场时就注意到他有点不对的彩子始终还是不放心跟了过来,见流川枫进了更衣室半天没出来也没动静,赶紧在外面问了起来。
“学姐……我没事……”
“是不是刚才摔倒哪里受伤了?不要忍着不说啊。”
“我真的没事。”流川的声音像是被砂石碾压过一样带点不正常的嘶哑,细心的彩子自然是发现了,“我叫樱木过来吧,那小子下手太没轻重了。”要是流川有什么事正好也需要由个壮劳力弄他去保健室。
“不要,学姐。不要叫他过来!”流川一急之下,连白痴都忘了加。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樱木!“我……马上出来。你先回去吧。”
“那我先过去了,你要是不舒服就说出来。”彩子叮嘱了一句,想一想训练那边确实也离不开自己。还是离开了。
算了,其实也就是无数场狐猴大战其中一次下手比较重的,那小子既然还能逞强,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吧。彩子想。
“喂,死狐狸。”樱木难得别别扭扭的,在部活动结束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以后,小心翼翼的走近留下来单练的流川。
“干嘛?”某狐狸不为所动,眼睛看着手掌手掌抓着篮球。眼观鼻鼻观心三点一线。
这几天他一直对那天意外接触樱木给他带来身体上的刺激心有余悸。
其实仔细想想,流川枫觉得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所以没有再刻意去避开樱木,但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刻意去招惹他。流川枫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我需要好好想想”的严肃思考。
“这个给你啦。”樱木不管不顾的把一张硬挺的铜版纸片塞到流川枫鼻子底下。
是张东京市立美术馆的参观券。
他要这种东西干什么?流川枫不说话,黒嗔嗔的眸子盯着樱木看。
“真是受不了你。”虽然某只黑毛狐狸压根没说过一个字,一贯神经大条的单细胞却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奇迹般的看懂了狐狸的眼神,“是春香姐叫本天才抓你这只死狐狸一起去的啦。”其实春香也是被妹妹顺子央了才做的这个顺水人情吧。真不知道这种死狐狸好在什么地方!樱木继续愤愤。
三年级那个奇怪的女人?什么时候从“菊地学姐”成“春香姐”了?我还是梦龙咧。流川不爽的拔脚就走,“不要。”
“切,本天才就知道!像你这种门门课满江红只会睡觉的呆瓜狐狸哪里会有什么对艺术的欣赏品味!”樱木得意的卖弄着新学来的文艺腔。难得占到死狐狸的口头便宜呢。
这白痴到底跟那个女人学了些什么?流川冷着脸,看着眼前的路障,从牙缝里冷冷蹦出一个字来,“让。”
“反正你给本天才拿着就是了,死狐狸!”嘲笑了没有艺术品味的狐狸(难道你有么花花,擦汗),自认为扳回一城的樱木龙心大悦之下决定不再计较死狐狸拒绝天才大人邀请的失礼,一把抓住已经转身打算离开的流川的手腕强行将那张小小的铜版纸塞到他手掌里。
“死狐狸你给本天才拿好了。要是搞丢了一定饶不了你!”
谁理你?本来也就压根没打算搭理那白痴的流川,冷不防被樱木捉住了手腕,只觉得被樱木手掌接触到的皮肤又麻又烫。
又来了。前天被樱木抓住肩膀时那种可怕的感觉再度袭来。流川忽然觉得喉咙一阵阵发干。趁着流川枫发呆,樱木已经把那张票塞进他手里。
被樱木放开的手腕,骤然失去了的温度让流川觉得有些冷,不由得举起那只手,想要用那块皮肤去接触一下自己的额头。
难道是发烧了。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死狐狸。星期六早上八点车站见,别睡死了啊你。”并没有注意到流川异状的樱木眼见自己居然一下子就搞定了这只难缠的狐狸,自信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天才(白痴)模式再度开启,马上变身面包超人双手叉腰仰天大笑,迈着螃蟹步去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