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半仙》兰紫昙

40、【监军各种囧】

　　“喂，小正太，你很眼熟诶，我们是不是见过？”

　　和紫堇打了照面的穆青显然也很吃惊，却不假思索地脱口道：“啊，你是……堇公子！”

　　“嗯嗯，是我。你是？”见紫堇上下打量着他，穆青有一种从未走过的紧张感。

　　注意到对方的眼，紫堇终于想起来了：“呀！你是那个孩子！”

　　“紫堇……”一旁的轩辕舒无奈地揉着眉心，轻声唤道。

　　“噢，陛下，这个孩子我认识噢，他是……”紫堇高兴地仰起脸应答，却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才转脸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穆青。”穆青低下头，拇指压住食指，显得有些紧张。

　　轩辕舒叹了一口气，对地上趴着的人儿伸出了手：“紫堇，你要叙旧可以，先起来吧！”

　　“嗯？噢！”紫堇愣了一愣，才将手搭在了对方的大掌上，快速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呀，陛下，我们家青儿跪了这么久了，可不可以起来了啊？”

　　谁又成了你们家的青儿了？轩辕舒不禁失笑。不过……这个站在百盛身后的少年，一脸惊愕地扬着头的样子，跟平日可大不一样呢……

　　“起来吧。”轩辕舒淡淡道。

　　未等百盛下令，左右便有人将秦柏带下去。这个犯错的少年回过头，刚好看到穿着柳绿色衣裳的清秀男子热络地在跟穆青说着话，甚至伸手去抚摸他的头顶。

　　仿佛是意识到了对方的视线，穆青的脸上带着些许未隐去怯意和期盼，迎上他的目光却变得一如初的淡漠。

　　秦柏撇过脸轻哼一声，即使是被强制带走也带着他的骄傲。

　　也许，这就是与生俱来的不同吧。
　　*
　　“诶？为什么说我是监军？”营帐之内，紫堇一脸诧异地瞪着轩辕舒，“是开玩笑吧？我会当真的哦！”

　　轩辕舒同志在鼓舞士气的大会上，将对着一旁的穆青挤眉弄眼的紫堇推到了众人面前，当众宣布：即日起她便是监军。头脑发昏的紫堇，直到回到营帐才记起来要问这个问题。

　　“当然不是开玩笑。在众军士面前，我能开玩笑吗？”坐在主位上的轩辕舒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眼眸犹如一潭不可见底的深水，“紫堇不是说帮我退敌吗？”

　　“我是有说过，但是……但是……”其实我只是想当个智囊团什么的，不行我就开溜跑路来着……有必要让我占着这么个位置吗？

　　“怎么，不愿意吗？”轩辕舒懒懒的扫了一眼过去，饱含深意。

　　“没有，绝对没有！我为陛下可以鞠躬尽瘁！”接收到危险信号的紫堇立刻摆手否认，之后又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只是我这个空降官，大家会不会有意见啊？”

　　轩辕舒淡淡勾起唇角，横眼看过去，问着一旁的百盛、穆青和几个副官：“谁有意见？”

　　“没有！”大家冷汗连连，异口同声道。

　　“小紫堇，这样便可以了吧？宫中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要先行回去了。”轩辕舒笑眯眯地看着紫堇，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旁人说的，“百盛，尽早出发去青州吧！”

　　“是。”百盛应答一声，和其他几人一齐跪地送行。一个营帐内，只剩下紫堇一人呆呆地站着。

　　轩辕舒一走，几个副官便各自告退。百盛对一旁低头的黑衣戎装少年道：“穆青，既然你和监军大人相识，先带着他熟悉一下军营。我要去准备行军的事宜，知道了吗？”

　　“是。”穆青简单应答，语气坚毅。百盛听到之后，深深看了紫堇一眼，便大步走出去了。

　　“堇公子……不，监军大人，要去看看吗？”只剩下穆青和紫堇两人，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面上微微发着热，双色的眸子微微漾着水光，就是不去看紫堇的脸。

　　“嗯，好啊。”总是慢半拍的紫堇回过神来，心中想的却是：智囊团能中途跑路，监军应该也能中途跑路吧……虽然不负责任有些过意不去。

　　这么一想，倒是豁然开朗了。跟着穆青走出营帐，紫堇边四处张望着，边噼里啪啦地问着：“青儿，你什么时候到的军营？几时做的少将？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什么苦啊？姐……啊，我现在是监军哦，可以罩你哦！”

　　究竟，有多久没有人再问过他一声你好不好？

　　穆青愣了愣，眼中慢慢升起了一丝氤氲。他小声答道：“穆青很好，都是托监军大人的福。”

　　一句话淡淡带过了所有的辛酸和艰苦。这大半年的经历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也有过失望沮丧无奈气馁。只是……他一直相信着他的话，相信着他们能够再次重逢，所以他坚持下来了。

　　活着，告诉他“他很好”，穆青觉得似乎一切都值得了。

　　“诶，其实呢……”其实我那个时候的话都是框你的……这话紫堇当然说不出口了，她又不是厚脸皮的变态男。于是只好话锋一转，“青儿长大了很多啊，我一开始都认不出来了呢！不过小孩子嘛，都是一天一个样子的……”

　　“穆青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穆青低着头，小声辩驳着。

　　“啊啦，只有孩子才会说自己不是孩子哦。”紫堇笑着微微踮起了脚，摸了摸穆青的头，第一次见面他不过才到她的肩膀，如今却已经和她一般高了。

　　他偷偷抬起眼，正好和她的目光相撞，又慌张撇开。那双冰冷而凌厉仿若厉鬼的眼，在此刻像是小鹿的眼睛一般，带着些羞涩。

　　紫堇收回手，笑眯眯地称赞道：“青儿的眼睛真的很特别呢！嗯，很漂亮。所以啊，我才没有忘了你的哦！”

　　他的眼睛……漂亮吗？不是……被诅咒的鬼之眼吗？为什么不是害怕和厌恶呢？从来没有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就算是母亲，也因此一直是憎恨着他的眼、他的人啊。

　　“啊，青儿，那是什么人？”紫堇没有注意到穆青的失神，指了指一个方向，问道。

　　“唔？”穆青回过神来，顺着紫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牢笼，里面挤满了身穿囚衣的犯人。只是看那些人的神情，倒不像一般的囚犯。

　　怎么一不留神就走到这里来了？穆青微微皱着眉，想了想如实答道：“那些人的话，是青州城和明州城抓到的摄政王党残余。”

　　“只有这么些人吗？”残余什么的，应该会比死去的人多吧？

　　“嗯，主犯已经就地正法了，这些人的话一般是军队的副职。因为够不上大罪，又不是一般的小兵，所以还未决定怎么处理……”

　　“嗯……”紫堇一手摸着下巴，沉思一会又问道，“如果这样的话，能不能把他们给我呢？”
　　*
　　战争从来都是无情而残酷的，没有武装的力量从来都是软弱的。在见到那群蹲在牢笼里，面无表情的人们，紫堇想，就是他们了。

　　“嗯哼，我是本军的监军，我叫冼紫堇。这个，我想把你们收编成一个特别小队，有谁愿意啊？”在穆青问过百盛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紫堇站到了那一伙人面前，轻咳一声笑眯眯问道。

　　听言，众人中爆发出一阵骚动，最后有一人做出了总结性的发言：“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我们为你卖命？”

　　紫堇将目光落到了发问的人身上，熊腰虎背，是个彪形大汉。她答：“凭什么？唔……不凭什么可以吗？”

　　“啐，你耍老子啊？跟着你这黄毛小子我们还不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在这里坐着舒服呢！”那大汉呸了一口，满眼轻蔑。

　　穆青一皱眉，上前一步正想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却被紫堇拦下：“噢，各位看不起我啊……那不如这样，我们来比试比试，愿赌服输。我赢了，你们就听我的，你们赢了，我就放了你们。怎么样？”

　　“好，怎么比？”大汉未答话，人群中已经有人应声。

　　“嗯，比力气吧！”紫堇笑眯眯地说着，眼睛扫视了一下众人，“你们选一个人出来，只要他能够在我面前站起来，就算你们赢。”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大汉轻哼一声，“你小子有几斤几两知道不？”

　　紫堇笑着激将道：“几斤几两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够赢你。”

　　“你！”大汉气得满脸通红，众人起哄，将大汉推搡至前。

　　“小子，休要口出狂言，这是爷爷我教你的！”大汉口头不服，却还是照紫堇的话蹲在了她的面前。

　　紫堇但笑不语，伸出右手食指，定在大汉的脑门。两人以这样的姿势保持许久，久到众人以为二人还未开始，然而大汉愈发紫红的脸色泄露了一些信息。紫堇含着笑，手臂一用力就将大汉推到在地。

　　“怎么会……”大汉愣愣的不可置信，红着脸吼道，“小子，这次不算！再来！”

　　“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见一开始紧张兮兮的穆青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使诈！”大汉意识到紫堇就是挖好陷井让他跳的，怒道。

　　“嗯，算是吧！可是战场上将的不就是兵不厌诈吗？”紫堇丝毫不在意对方对自己的评价，抠着手指甲漫不经心地说着。

　　见紫堇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大汉气极，跳起来就想对紫堇挥动拳头。穆青眼皮一跳，正要出手阻止，却见紫堇侧身一闪，抓住大汉的手臂就将对方摔了出去。

　　这一变故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一群人连同被甩出去的大汉都愣住了。紫堇拍了拍手，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冷声道：“对长官不敬是军中大忌。拉下去打二十军棍，逐出军营。”

　　“还有谁不服吗？”

　　一语问出，四下噤声。

　　紫堇缓缓道：“现下我们要去的是青州，因为西漠大军已经攻下了霍州，下一个就是青州了！我知道你们其中一定有青州人，你们，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烧、亲人被杀、同胞流离吗？这个时候你们要做一个懦弱的逃兵吗？”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受二十军棍就此离开，我认为军中没有必要再养着你们这些闲人；二，跟着我去青州，保卫自己的家园。告诉我，你们是要像老鼠一样灰溜溜过一辈子，还是要像个战士一样拿起武器去战斗？”

　　许是紫堇讲得激情飞扬，字字扣人之心，众人的情绪皆是高涨起来，一副势要为国捐躯的架势。

　　“保卫家园！”“对，战斗！”“大人，我们跟着你干！”

　　紫堇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结局正是她所期待的。她正想说些什么稳住众人，一个小兵匆忙跑来，报告道：“监军大人……外面有人嚷着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