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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2章:机关 ...

  •   第12章:机关
      我以为陆一彬会就这样冲进去,谁知“啪嗒”一声,他竟关了手电筒,突如其来的黑暗将我吞噬。在城市里长大的人,对黑暗格外陌生与畏惧,我就是个很怕黑的人,而眼下这种黑,更是给人封闭禁锢之感,恰恰点中了人与生俱来的弱点。我徒劳地睁大眼睛,尽管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心中忐忑,不知陆一彬要出什么幺蛾子,这小子胆子着实够大。突然,黑暗中绽放一簇小火苗,待我反应过来那是陆一彬燃起的火柴时,他已迅速将几点光点投入黑暗中。光亮转瞬即逝,我不知道陆一彬侧身的那一刹那看到了什么,我贴着粗糙的石壁不敢动弹。

      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中,一种奇怪的摩擦声传入耳内。光亮乍起,陆一彬身影一晃又不见了。紧接着,一声枪声打破宁静。我感觉那枪声极近极近,几乎是在我耳边响起。跟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我有一刹那的冲动想冲进去,毕竟我和陆一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脚步终是没迈开。也就是我一犹豫的工夫吧,陆一彬讶异的声音传来,“老千?”

      老千?

      我快走两步,探头一看,只见一人被陆一彬按倒在地,刺目的光照射得他睁不开眼,这人,正是姓李的一伙儿里的小眼睛老千!

      陆一彬松手,环视一遍,我的视线也随着光亮移动,这里和我们下来那间石室几乎是一样的,除了老千,再没见人影,也藏不住人。我有些失望,目光回到老千身上,老千还躺地上抽抽,脸部肌肉都扭曲了,像是痛得不行,都说不出话了。我小心看陆一彬,这小子下手太狠了。陆一彬却像才松了口气,戒备神情缓和,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枪,见我看他,指了指老千右腿,然后问老千道,“就你一个人?”

      我仔细一看,只见老千右腿膝盖以下的裤脚管被剪去,绑上了绷带,而鲜血又将绷带染红发黑。这腿,恐怕是断了吧?我刚只顾看脸,竟没注意这些。

      “我和戴眼镜的一起下来的。”老千抽了好几口气,哑声道,“咳咳……”

      我一听,不由又紧张起来。

      “他人呢?”陆一彬抢先问道。

      “去找你们了。怎么……你们,只有你们两个?”老千狐疑地打量陆一彬。

      “我们先来探路的,结果下了水出了问题回不去,李先生他们应该也下来了,和我们走岔了。”陆一彬道,把刚捡起来的枪递给老千,招呼我道,“坐下歇会儿,等那谁,你哥回来一起走。”说完冲我挤挤眼。

      等你妹!我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屁股坐下。

      老千拿到枪,并没收起来,似乎对我们仍有所提防,确切说是对陆一彬。我正奇怪陆一彬为什么要把枪给他,那毕竟是枪啊,示好也不是这样的吧,便见陆一彬从老千的包里拿了吃的,似浑然不觉老千的防备。我几乎两手空空,陆一彬稍好,相比之下,老千可算物资充足。以陆一彬的性格,这会儿不是该“趁你病,要你命”吗?

      我正琢磨,忽然想起什么,眯眼偷偷观察老千,果然,老千手里的枪与陆一彬的有些微不同。我记得姓李的几人人手一把枪,那么,想来刚那声枪声兴许不是陆一彬开的。

      我也拿了点吃的填肚子,也确实要休息一下,爬下来时摔那下好像拉伤了肌肉,抬抬手都疼。

      老千对我们简单说了说他和眼镜苏的经历,这个老千不知是哪里人,口音很重,语速又快,我连听带猜才弄明白。

      当时天黑,袭击来得突然,他右腿被打中,不慎落水,水流湍急,他头撞到石头上又受了伤,人便往下沉,就在他昏迷前,感觉有人托了他一把。那个人便是眼镜苏。之后他醒来就在一个溶洞里了,后来更意外发现了这里,由于不知外面情况,他们没贸然出去,而是在这里等我们。等了十几个小时不见人,他便坐不住了,可他行动不便,就把唯一的照明工具给了眼镜苏,由眼镜苏外出寻找。

      老千又说,他呛了水后咳个不停,刚听到动静,他起初以为是姓李的,后来发觉不对,便以为是朝他开枪的那伙人。

      陆一彬也说了我俩的经历,表面上误会算是解释清楚了。

      我看看陆一彬,再看看老千,这两人各怀鬼胎,凑巧的是,头上被撞的地方居然挺对称。

      “你倒是不怕那小子自个儿走了,把你扔这儿?”陆一彬对老千道。

      “呵呵,咳……他救了我一次,我就信他。”老千笑笑,居然有几分洒然。

      “呵呵……”陆一彬也笑,意味不明。

      “……”我仰头止鼻血。就我和眼镜苏相处下来,我能断言他不是个简单的人,那种危急情况下他会去拉老千一把?搞笑呢吧!进而我也不相信老千的说辞。这中间,说不定有多少弯弯绕绕呢,就好像这地下半天然半人工的迷宫。

      人心难测。

      这时,外面亮起光,很淡,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急,乱。陆一彬刚要站起来,姓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老千?”

      “咳……咳……在这里。”

      说曹操,曹操到。眼镜苏第一个走进来,身后跟着姓李的、黑大个和老疤。见到我和陆一彬,他们也是意外了下。

      眼镜苏进来后一声不吭坐下,扫了我一眼,特别平静,跟没事人似的,然后就靠那儿闭上眼休息去了。我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这态度,我到嘴边的问候硬是憋了回去。亏我之前那么担心他,这小子……这小子他娘的怎么弄得比我还惨,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眼镜没了,衣服破了,脸上、身上都伤了。啧,这下铁定是毁容了。我稍解气。

      “李先生,可算等到你们了。”陆一彬笑着招呼道。

      姓李的点点头算是回应。出乎意料,老疤见了陆一彬倒是真高兴。我一直没搞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看态度,不像亲戚朋友,又不像一般雇佣关系。

      走散又聚到一起,免不了各自交代些事儿。姓李的说,他们根本没看到手电光,他们三个是一起下来的,过了溶洞后往上就是个洞口,七拐八拐到了地下,然后就碰到了眼镜苏。刚听到枪声,便匆忙赶过来了。

      听他一气说下来,我徒添了几分疑惑。这时,老疤从兜里掏出团东西给陆一彬,“嘿,路上捡了好东西。”陆一彬就坐我左手边,我斜眼一看,竟是条蛇,死蛇。

      那蛇指头般粗细,成年人小臂长短,头部至背部有一道道黑白花纹,没什么特别之处。

      “把这玩意揣兜里,嫌死得不够早?”陆一彬变色训道。

      “不是戴手套了嘛,怕个卵……”老疤哂哂,自讨了个没趣。

      这蛇看着真不像那种剧毒的。我还想看仔细些,陆一彬却把死蛇弄走了,指我,对老疤道,“给他点消炎、止痛的药。”

      我摸摸鼻子,血已经止住了,吸气时还有点难受,另外就是血凝固在脸上,板得很不舒服。一个小时前还恐水,这会儿又缺水了。我吃了药,把身上能处理的伤口也处理了。陆一彬在和姓李的说话,我见没人留意我,便挪到眼镜苏边上,推了推他。眼镜苏在我靠近时就睁开了眼,静静看来,光线很差,他很狼狈,眼睛却显得特别亮。我突然觉得自己动作很猥琐,便干咳了下,“那个,你……”我指指他身上带血迹的破衣服,“不要紧吧?”奇怪,感觉还是挺猥琐。眼镜苏摇摇头,看我,似乎在等下文。这个……应该是不要紧的意思吧?我想了想,很想问你他娘的是不是有阴谋,当然只能想想而已。我把口袋里的黑巧拿出来递给他,他不接,依然摇摇头。

      卧槽,拽什么,还不都是你害的?

      “啪啪啪”,姓李的拍手吸引所有人注意力,开口道,“都到这儿了,各位再加把劲,我们要在天亮前出去。我跟你们每个人说的条件都算数,出去后各走各的,前怨旧账一笔勾销,该给的我也不会忘。不过谁要是这时候给我出幺蛾子,那就不能怪我了。”

      “都到这儿了,李先生不如把另一份地图拿出来看看吧。”陆一彬道。

      “地形机关都记在这里了。我空口白牙也说不清。”姓李的指了指自己脑袋。

      陆一彬打了个哈哈,未作坚持,这茬儿就这么过去了。

      我之前挺奇怪陆一彬畏首畏尾的心态,如果他的病情如他所言到了拼死一搏的地步,对落单的老千不可能那样温和,现在看来,陆一彬的忌点还是在姓李的身上,因为姓李的掌握着他所不知的东西。如果时间充足,他会冒险一试,独吞一切,反之,他选择合作。而他对老千表达善意,或许已经想到枪声会很快把人引来。

      琢磨了好一会儿,得出的结论是:陆一彬很可怕。只要利益超过风险,他随时会翻脸。

      我爸曾对我说,言而无信、反复无常的人最可怕。商场如此,其他亦然。

      略作休整后,姓李的带头走了出去。

      但愿姓李的不是这样的人。我想着。

      ……

      人多了,光线充足,恐慌感褪去许多。我跟在眼镜苏后边,一切好似又回到了一天前。而且老疤被叫去扶老千,身边少了个监视盯梢的,轻松不少。大概是心情不同的缘故,再这鬼地方好像也没那么恐怖。

      越往里走,人为痕迹越多,但都很粗糙,总的说来还是保存了部分原始地貌特征。而除了原本主人的布置,更有些不和谐的,比如几处人为破坏,以及……那种似文字又似图形的奇怪记号。姓李的和陆一彬似乎对这些熟视无睹,一点不担心被人捷足先登。

      走走停停,又接连发现了三四个记号。这些记号与我和陆一彬看到的那个相似,又不尽相同。我老觉得眼熟,可又不记得在哪见过。我问眼镜苏,他还是老样子,摇摇头不和我说话,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丧失语言功能了。

      渐渐的,我冒出个古怪想法,我们似乎沿着前人走过的路在走。

      “到了。”姓李的突然开口道。

      这就到了?我有点恍惚,为过程太顺利感到不真实。这才多久?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受虐的想法,视线穿过人缝往前看去——

      前面已是尽头,一面黑色的墙面拦了去路,不知是何质地,光线照射上去有些反光。

      几把手电筒的光晃了晃,最终聚集到了一起,摇晃的阴影消失了,顿时明亮,也让我看清了挂在那黑色墙面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

      死人,不知死了多久,残破的衣物下已是累累白骨。他低着头,空洞的眼眶正对着我们。

      我头皮一麻,感觉那骷髅头在对我咧嘴笑。而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姓李的这时毫无预兆地跪了下去,对着骸骨拜了三拜,嘴里念叨了什么,而后站起转过身,对我们道,“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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