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YI

10、发现

　　回到宿舍的路上时，感觉着力不从心，估计是做ai做的。
　　忽然地想到姐姐的心心，爸爸妈妈离婚了吧……

　　再醒过来时，印入眼帘的是医院的天花板，心脏那周围的都痛，只有心脏不痛。
　　“醒了？”
　　是那个楚教授……自从上次见过他一次好脸色就再也没见过他什么好脸色了。
　　“下一次想进房事，最好在有空调的房间里。”他临走时落下一句话。
　　我！我糗大了！这次住院竟是做ai而感冒的，孟家人知道还不知道该怎么想我呢！
　　医生刚走，我还没想多少，门就被人撞开了。进来的是黎蓝归，他很气愤的样子。脸臭得不得了。
　　我忙将头蒙在被子里。
　　刚蒙上，就被他揭开了。
　　“现在做什么的缩头乌龟啊！去叫妓的时候怎么不缩头缩尾的呢！”看他都快成关公了，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像灯一样。
　　“蓝归，生这么大的气干嘛……”我小声地缩了缩头，哪还敢为自己辩解。
　　他一下子泄了气，像皮球被针扎了一下。
　　“你这个时候叫我……唉！——拿你打不得骂不得，捧在手里怕摔了……好好休息吧！”他喃喃几句转身走了。
　　再进来的是孟太太孟先生，我好久没见到孟太太，还真有些想她。
　　“妈！……我好想你啊！”孟太太走过来抱住我，我听着她的心跳闻到她身上母亲都有的味道，突然地好想哭。
　　“哎呀！怎么了洛儿！……”孟太太为我擦着眼角的泪时，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
　　“哎哟，可别哭，妈也想你呀！”她又一把抱住我，紧得很，紧得我快呼吸不过来。
　　“……哎……”孟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拉开了孟太太。
　　我看着他脸上宽容的笑，越发觉得不好意思。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笑着。
　　一直没见到孟妹妹，才想起她出国去了。
　　进入身体以来一直没有感觉得到这个身体的虚弱，这次我感觉得了死神的逼近。
　　昏迷前的疑惑，我让小生替我去解答。
　　李羿不放心他，要跟他一起去。
　　出院那天他们就去了，我一个人呆在宿舍里。
　　那个女孩说错了，我不是个干净的人。我若是干净的，早就死了。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嘛！若不是祸害怎么会车祸都没死掉。
　　其实基本上而言孟少洛的生活很幸福，他又是为何怀着仇恨十几年呢，还是说这是他们有钱人家小孩的通病——易走向极端。
　　想着我想回家，看看能不能找出他其他的日记本。我想知道我能不能走。

　　悄无声息地来到孟家。
　　从窗户上看去，守卫的在睡觉。下午了还在睡觉啊！算了，还是叫醒他吧！不然要冻死的。
　　守卫的被我敲窗声音惊醒，一看见我，他立即开了门。还不停地作揖，我笑着摇头。
　　孟家更大。我走三四分钟了，离主宅还是有一段距离。
　　遥首望一望，好大的房子。
　　“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惊见一个青年人从树岔间钻出来，穿着厚重的工作服，头上手上都包着厚厚的东西。
　　“你是？……”我认识他吗？
　　“阿德！做过一次少爷的司机，那次古叔不在。”他咧嘴憨憨地歪着头。
　　“喔！”我想起来了，笑了笑：“你在做什么？”
　　“在修圣诞树！”他又咧开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喔！”我点头向前走。
　　本来想直接去房间的，可肚子有些饿的感觉就想去厨房吃些。
　　刚到门口，听有人谈到少爷，便停了下来。呵呵，今天我也听听别人的隐私吧！
　　“李嫂，你说少爷是不是变得太多了，昨天孟太太回来哭得那么厉害呢！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岂知是少爷主动抱她……以前少爷可从没好脸色对待过她呢？”
　　“多说什么……”是那个李嫂的声音。
　　我敲门：“李嫂在吗？”
　　门开了，李嫂一脸惊喜地看着我，叫着：“少爷？！”

　　李嫂先是吁长问短把我留在了厨房偏厅里，然后帮我做吃的去了。
　　这一切都本是孟少洛享有的。
　　怎么做才能让我心安呢。
　　喝了两杯豆浆，甜点还没好就先上楼去了。
　　还没到二楼我隐约闻到香的味道。我是特别喜欢香的人，就循着香寻迹。
　　才发现一间灵堂，点香的是孟太太，被供的是——我！元水！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她这里要供我？而且我在这个家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
　　过了很久，虔诚的孟太太站了起来，她去敬香了嘴里念叨着：“请原谅我……今天是你的阴生日，你救了洛儿，而现在他像很小的时候一样依着我赖着我……再也不会冷冷地对我，我也没再做过恶梦。你救洛儿……”
　　孟太太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你可能……不会原谅我，我这个母亲做的既失败又自私……”
　　我有些不明白，失败还能勉强理解，自私，自私怎么说啊？不过今天是我生日吗，我生日早过了吗？啊——他说的是阴历生日，今天是11月6日。
　　“好了，别伤心了。”怪了，这孟先生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都没看到的。
　　孟太太扑到他怀里，泣诉：“我好想天天听到洛儿叫我妈！”
　　孟先生哄小孩一样哄孟太太。我一转身却看见了黎蓝归吓了一跳，安定后才发现他脸色怪怪的。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一把拉走了。
　　又是在孟少洛的房间里。这里都快跟我卧室一样了，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你不是孟少洛！”
　　我一惊，看着他，深呼吸后轻笑了笑：“恩，我不是。”
　　我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他没说错，我只是寄生虫。
　　黎蓝归的眼神一下子恢复到我初次见到他那般冷冽，甚至更加冷冽，穿透人心般冷。
　　我自嘲地笑笑，原来被亲待和被仇待真的区别很大。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我回头看他，他的眼神立即变柔和许多看得心里也舒服多了。
　　“你知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孟少洛的吗？”
　　我摇头。
　　他像是沉思一般低下头并没有立即回答我，而话就像抽烟人吐烟一样吐出来：“是车祸后你从医院醒来……从你醒来我就觉得你不是孟少洛。”
　　从一开始他就认为我不是孟少洛，那他……我不敢去想，他在这段时间内是在观察还是试探？
　　“戴春生才是吧。”他苦笑了声：“只有他脸上的那副玩弄地笑才是真尊特有的。”
　　“所以，你已经知道了，就请好好待他。”我笑着，这下我可以走了。
　　“你呢？”他问我，煞是认真。
　　“我？”我笑笑，“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他摇摇头：“你不恨吗？其实你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孟太太掐断了你的氧气罐，她只是想让你的心脏来到这个身体里。”
　　我惊愕，猛一回想终于明了孟太太说的自私了。她间接地是杀我的凶手，但我却活在了她儿子的身体里不由得我笑了。
　　“你笑什么？”
　　我摇头看着黎蓝归：“没什么，只是希望你挺希罕的。”
　　黎蓝归脸上没变的是惊讶，惊讶之外还有一种我猜不透的，我说不出那是什么。
　　“你不恨吗。”
　　我淡笑。“我有什么好恨的，毕竟活着的是我。”
　　黎蓝归没说话，他倒像是愣住了一样许久自语般说着：“如果孟少洛有你这份心胸，他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唉……”
　　“哎！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孟少洛。”我捣了捣他，他吃惊地回头估计是没习惯。
　　“因为，因为你的温柔。”
　　我的温柔？我笑了笑，原来我也有温柔的。肖芊芊真是不识货，老是说我不温柔。
　　“其实我可以肯定你不是孟少洛，是因为你这次感冒——”他回过头来看我，看起来很严肃，“孟少洛从来不跟女人上床。他说要是不能跟你上床，那什么女人他也不要！”
　　我干笑笑：“可我是同性恋……我只跟女人上床……”
　　“你是同性恋吗？……”黎蓝归，他的表情不太对劲。
　　忽然他压过来，吻了起来。
　　我很吃惊，眼睛理所当然地张大。
　　他饶过了我的心脏，放开了我，突然笑了笑。
　　“你还确定你自己是同性恋吗？”
　　冷不防心脏猛烈地跳动，脸上很热。他笑出声来，我摸了摸脸。脸上好烫，想必是脸红了……
　　“咚咚……”
　　敲门声拯救了我，我看向门那边。
　　“少爷……巧克力已经做好了。”
　　我忙去开门，背过黎蓝归时不停地碎碎念。打开门时，李嫂笑容满面的打招呼。
　　“少爷！”
　　笑不由自主地传染了我，我也笑了起来，接过她心里的巧克力：“谢谢。”
　　“少爷！中午留下来吃吗？”
　　李嫂满脸期待。她是想留下来的……她想留的是她的少爷吧。我叹了口气，点了头，李嫂欣喜地离开了。
　　关上门，转过身来，猛一惊。黎蓝归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当两个人互相凝视时其实就是两个在较量，如果是一对情人，就在较量谁付出的感情多。付出感情多的人就会先动，因为他想更多的去爱你；另一个反面讲，付出的少的人也会先动，因为他受不了枯燥而想别的东西去做。所以这注定是单方面得不到答案的。
　　他是付出感情，但他知道自己的付出的对象是谁吗？
　　我心动了。
　　“好了，要不你给我讲讲孟少洛为什么这么恨他爸妈吧。”
　　我坐在床边，他也坐过来。
　　“首先，孟先生不是他爸爸。他爸爸是谁，孟太太也不知道。因为孟太太原是个妓女。”
　　“啊——这些孟少洛也知道？”
　　他点点头。
　　我皱起眉，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觉得太太恶心。”
　　我摇头：“我在想他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之后很久他都没说话，我还以为他走了才敢看四周，却发现他看着我。仔细地瞅得紧，心都怦怦地急跳。
　　突而露出一排牙。真奇怪！——不说话又笑……
　　“很好奇——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顿顿又说话，在我耳边就形成了抑扬顿挫地起伏音阶。说话内容不重要，关键是那声音。
　　“孟少洛的心脏病有一些先天的因素。孟太太在不知道怀了他的时候抽烟、喝酒、吸毒——”
　　我瞪大了眼睛，吸毒！
　　“而后她带着孟少洛嫁给了孟先生的大哥，六十八的老头。他虐待孟少洛。直至他喝酒心肌梗塞死掉，那年孟少洛十一岁……”
　　“别说了……”我掩口有了想吐的感觉。
　　“因为受伤太重，李嫂带他到乡下去却因为李嫂太宠他引起了李嫂自己的儿子的嫉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那个下午，李嫂回来时发现孟少洛差点就打死了她儿子就让我把他带回来。回到这边来发现孟少洛一个胳膊断了……”
　　“叫你别说了！”我怒吼着。
　　他反倒来劲似的：“孟少洛十三岁就有了严重的精神抑郁症，从那回来就再也没和李嫂说过话！”
　　我恍然，难怪那天我跟李嫂说话，她表现得那么激动。
　　“想知道他在七年里怎么被虐待的吗？”
　　我惊起：“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不要说了吗！”
　　“可一开始是你想听的！”
　　我愣住了，看着他凛然的表情。
　　“……对不起……”我呆呆地坐回床上，“你……继续讲吧。”
　　这个世道不是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怎么又给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