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谷-十雷十]囚》傻东西和小智障的故事

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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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卡罗尔也没对洛斯说明白他到底用的什么魔法抹杀的那群龙之追随者，更没有回答他那声疑问。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雷神甩开魔杖上残留的血迹，漆黑的大眼睛瞥过十字军僵硬的脸庞，“对你们阿尔特里亚大陆的人来说，和我们这种生物扯上关系只会招来厄运而已。”

　　“所以请不要再和我有来往了。”

　　洛斯说不出话，他只是看着卡罗尔渐行渐远的背影，也只能看着。那条矮小瘦弱的影子最终消失在莲花沼泽深处。
　　“……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那个臭小子。”洛斯狠狠拧起眉毛，紧握的拳头间，指甲几乎扎进手掌。
　　——我只是担心你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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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家那只豆芽菜呢？”洛斯身边没有那小鬼令伊西克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明明只是短短几天不见，敏感的圣徒还是嗅出了什么不对劲，“洛斯，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青春期小鬼，不用管他。”十字军慵懒地把眼睛从书底下露出来一点，瞳孔深处透出一丝不耐烦。

　　伊西克抬起一边眉毛，这种疑似嘲讽的欠扁表情在他做来，竟然十分自然。
　　沉默少顷，伊西克曼斯条理将刚调好的药剂放进随身携带的小包里：“不想说也罢。现在也的确不是烦恼这些的时候呢——最近莲花沼泽的事你知道吧？据说龙之追随者找上教延，要求给出一个说法。”

　　洛斯脸上的书掉了下来。

　　“喂喂喂，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吧？”伊西克叹了口气，“前几天他们据点被不知名人物袭击了。当时在场的人全部遇难。尸体上的血迹是从没见过的灰白色——而就在那几天，莲花沼泽的原住民刚好有看到教延的人。听描述好像是你啊，洛斯。”

　　“……教延在怀疑我？”
　　“但是他们也知道杀人的并不是你，你根本不会那种诡异的魔法。”圣徒耸起肩膀，安抚性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龙之追随者只是想把这个事件当做一个导火索，可以让他们公然袭击教延而已。毕竟，他们目前最大的敌人还是牧师和法师。”

　　“所以？”洛斯不悦地抬起眼睛。

　　“他们似乎觉得你和这件事有关系，最近小心，伙计。”伊西克眯小眼睛，余光若有若无瞥过窗外。

　　“不提这些，呐我说伊西克，我总觉得最近几天好像少了些什么。”
　　“饥渴了？”伊西克忍不住勾出恶劣的笑容，“要不要找那小鬼解决一下？”

　　“我们还是绝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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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圣天堂在暖色的黄昏中迎来一如既往的夜晚，当圆月升上正空之际，一条黑影悄然前进教延大厅。
　　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发出声闷响。
　　他裂开嘴角，然而没有等到这个笑纹消失，一道暗色猛地朝他袭来。

　　【咯嚓——！！】
　　一声刺耳的声响划破宁静。
　　魔杖与一把剑在黑暗中僵持起来。

　　——居然被发现了？

　　少年困惑地耸起眉峰。眼前那家伙他借着月光也大致上把对方打量清楚了。看样子似乎比他更年幼，漆黑的眼睛里肃杀而狡猾，令这张趋于普通的脸庞再也无法回归平常。
　　用力甩开矮小的身影，少年将剑横在胸前，做出一副防御姿态。

　　“你这小子，怎么出现的？”巨剑在阴影中逐渐散发出莹蓝光泽，照亮了他脚边的尸体。

　　卡罗尔默不作声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刚才的进攻居然被挡下来了，巨大的力道令他握着魔杖的手有点发麻。

　　“教延里居然还有你这种人，没听说过啊。”少年脚用力一蹬地，飞速冲向雷神，“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你马上就会死了。”

　　卡罗尔抿紧嘴唇，魔杖顶端霎时爆发出一束漆黑的雷电，紧接着那束电花秒速朝少年喷去，对方用力一挥大剑，莹蓝的光芒从剑刃上脱离，跟电光一接触，大厅马上发出声爆炸，玻璃纷纷碎成齑粉，一时间尘土飞扬。

　　少年见状轻啧一声，跳出窗户消失在了黑暗中。
　　卡罗尔先是站立片刻，随后跟着也翻出大厅，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远方。

　　洛斯刚从教审会出来。那群老头子仍然企图从他口里套出之前是谁在莲花沼泽引发的事故。青年不耐烦的吐出口气，按紧了太阳穴。

　　——真伤脑筋。
　　这么想着的时候，天上落下的液体滴在了他脸上。

　　“嗯？下雨了？”他疑惑地抹了把脸，总觉得今天这【雨】很奇怪，居然是温热的。他心不在焉地瞥了眼指尖，上面一片鲜红。

　　“！！？”

　　紧接着，不容他多想，一条影子就猛地落在他跟前，洛斯心头一跳，马上掏出武器。
　　十字军定睛一看，居然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雷神。小个子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不断有血液从他嘴角涌出。

　　“——！！喂，卡罗尔？！”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映入视野范围内的是洛斯急切的脸。

　　——可怕。
　　阿尔特里亚大陆的人都很可怕。

　　而这个名叫洛斯的十字军，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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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圣天堂，教延大厅。

　　距离骚动已经过去好一会儿，大厅聚集了大批牧师。趴在中央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整个厅堂的流彩玻璃彻底粉碎，女神像也被冲击波及到，碎成几大块。
　　撒米尔把玩着魔杖，眉峰越簇越紧。
　　——那小子不见了。
　　更准确的说，是在骚动之前就不见踪影了。

　　既然下定决心不再与那个十字军有过多的交际，那么肯定不会去找那家伙了。
　　圣徒一面想一面抓起地上碎成粉末的玻璃，仔细凑在眼睛底下分辨一番，银眼睛里露出少有的疑惑。

　　一股纯粹的黑暗气息迎面扑来。
　　撒米尔心头一凛，顿时如同想到什么般，迅速回身往教延**走去。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卡罗尔会到现在都毫无音讯了。
　　能把那小矮子收拾掉、并且还会那种魔法的家伙，毫无疑问是黑暗大陆的人。
　　能收拾怪物的‘东西’，肯定也是怪物。

　　19
　　阿尔特里亚大陆的人，对卡罗尔而言只分为三大类。
　　第一类，像撒米尔这种，把命拿来和他做交易。这类人当然也只有撒米尔一人。
　　第二类，像绝大多数人这种，完全把他们当做空气。
　　第三类，像龙之追随者这种，可以动手杀掉的——当然也得听令撒米尔。

　　然而如今，有个家伙完全处于这三类人之外，令雷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没有交易关系。无视也没效果。更不能杀掉。

　　从小卡罗尔就从母亲那里听说过，阿尔特里亚大陆人都很可怕。尤其是温柔又热情的人，是最可怕的。

　　那个十字军洛斯，就是这种【温柔又热情的人】。
　　所以很可怕。
　　未知的家伙，奇怪的思维方式。
　　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他能够在无意中伤害到别人而不自知。
　　这种人，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误解。

　　所以很可怕。
　　所以要远离。

　　20
　　洛斯抱着重伤的雷神冲进圣徒伊西克的房间时，青年正在替安格罗治疗。巨大的力道作用在门上所发出的声响令伊西克手上的力道也跟着陡然变大。

　　圣骑士抽了抽脸颊。

　　集中的精神被打乱，圣徒脸色糟糕地往声源望去：“你在投胎？”
　　他讨厌这种时候受到打扰，不过伊西克在看到洛斯怀里的卡罗尔之际，神色陡然严肃起来。
　　“这小子怎么又受这么重的伤？”

　　“我怎么知道！他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伊西克，这小子的伤……”洛斯觉得胸口堵了很多话，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时间怎么也说不清楚。

　　“得，你先冷静下来。”伊西克将卡罗尔平放在床上，刚把衣摆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顿时席卷而来，这令经验丰富的圣徒也不由得死死皱起了眉头。而当他看清雷神身上的伤痕时，伊西克脸上的表情几乎已经可以说是【放弃】了。

　　“我说洛斯，这小家伙可能……”救不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肩膀就猛地被十字军捏住。
　　洛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瞳孔深处折射出混沌的绝望与希望。这两种情绪被胡乱的搅拌在一起，好似救不回来了的那个人是洛斯而不是床上呼吸渐弱的卡罗尔。

　　“求求你，伊西克。只有他……”

　　伊西克一愣。
　　【求求你】。

　　从他懂事起，就已经认识了洛斯。这家伙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十分清楚，甚至比这十字军本身更了解他。

　　虽然表面上彬彬有礼，温和体贴或者吊儿郎当，不过他无论遇到什么事都绝对不会服软。只要有人对他说了什么令他不顺耳的话，他绝对会找机会三百倍地欺压回去。
　　这样一个嚣张不服输的家伙、见惯生死的家伙，居然会因为一个垂死的人，说出【求求你】这三个字？

　　眼前的十字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绝望眼神深处带着微弱的希翼。
　　——这家伙……
　　伊西克深吸一口气：“你这家伙真是强人所难。”他对安格罗投以抱歉的眼神，圣骑士颔首表示理解。

　　洛斯没动。
　　“我只能说，我尽力。剩下的只有看这小家伙的求生意志了。”伊西克拍拍洛斯肩膀，“你先去客房等等吧。”

　　21
　　洛斯讨厌等待。
　　小时候那个被他称为母亲的女人把他带到教延门口，说她去找某位旧相识，让他在这里等等。
　　结果她再也没有回来。

　　其实被吩咐等待的时候，他就有那种预感，这个女人不再需要他。

　　15岁那年，那个他口中唯一的知己也让他在教延等待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任务，一定马上就可以回来，然后那家伙率领着他的队伍去了港口深处。
　　结果他也没有了音讯。
　　洛斯到后来才知道，那家伙是被派去讨伐海龙了。他所在的那个小分队全军覆没。

　　不过母亲也好，知己也罢。
　　反正已经看不到了，所以也无所谓了吧。

　　洛斯撑着下巴紧紧凝着伊西克紧闭的房门，自嘲的勾起嘴角。
　　他以为他会一直讨厌等待。
　　然而如今，居然会觉得等的越久越好。

　　卡罗尔那家伙，行踪一直很诡异。
　　只要他嘴里叨念这家伙怎么又不见了，就一定会出现在他附近。
　　虽然那个雷神从不搭话，也不说话。但总是能发现他其实很怕寂寞。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啊……？”洛斯扶住眉角，将表情深深藏在阴影中。

　　——不会让你这样走掉的。
　　想走也要问问我愿不愿意啊，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