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亨利禛[红楼]》任意风烟

67、第 67 章

　　“你是说，贾府送教养嬷嬷来了？”贾元春慵懒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初夏的季节，天气渐暖，却也不会觉得热。太阳就这么打在身上，满舒服的，弄得贾元春整个人都昏昏欲睡了，有气没力的回着弄弦带回来的话，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

　　“是啊，主子，这府里真是……”弄弦是从贾府跟过来的，贾府的人什么德行，她明白得很，可就算明白，心里也是无力。这时候，她还真有些同情自家主子了，瞧瞧，这府里不说支持主子，不给主子添乱就是好的了。

　　“福晋，你说贾老太太和二太太到底怎么想的？先是送安胎嬷嬷，说是一定可以帮着主子安稳度过这怀胎十月，然后是奶嬷嬷，说是孩子出来了，可以奶孩子，现在教养嬷嬷都来了，这小主子想要教养，怎么也的两三岁过后的吧。这时候送，是不是太早了点儿。”风曲快人快语，也不是从贾府过来的，对贾府除了当成主子娘家来看，并不会太过顾忌，所以说话也是有啥说啥。

　　“你这丫头，就不能少说两句。”这么说只怕主子会伤心的吧，怎么说都是自己娘家，可包衣出生的贾府哪里会不明吧，这贝勒府是不能随意进人的？贝勒府的人，最开始是爷从宫里带出来的，后来是内务府分过来的，偶尔福晋也会从外头买一些回来。可侧福晋格格，哪里有进人的权利？不是她不尊重自家主子，实在是这贾府太不知趣了。虽说李侧福晋后来封了侧福晋后，也从娘家弄来了三阿哥的奶嬷嬷，可这到底不合规矩，爷跟福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贾府倒好，主子拒绝了一次就再来一次，花样百出的，让人眼睛都看不过来，都不知道，这府里都开始议论主子了。这不是打主子的脸吗？虽然她不知道主子为何不要贾府送进来的人，可现在瞧着贾府这架势，还真不是什么好的。唉，自家主子可真不容易。

　　“雅音，我这不是替主子不平吗？本来主子就是初次坐胎，在府里的根基比起李侧福晋初封侧福晋的时候，不稳太多。这贾府怎么就不顾着主子些呢？主子当初也跟他们说明白了的呀！”风曲是真的替自家主子委屈。想想就是，她要是嫁了人，娘家还三天两头的往婆家送人，成什么样子嘛。贾府这般行事，不是打福晋的脸吗？最近福晋瞧自家主子可都不怎么顺眼了，老是挑着李侧福晋跟主子作对。就是那钱格格，说话也是带着刺，这钱格格可真是把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发挥到极致。

　　“好了，这后院里，那日没几句刺？咱们呀，当耳边风就成了。你们几个，只要把咱们院子把持牢实了就是好事。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想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丫头。”贾元春浑不在意。贾老太太和她那好娘亲已经送了三次人了，这一次，她让陪嫁庄子的管事，也就是弄弦的男人直接跟贾老太爷回话去。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的吧……

　　贾元春正想着呢，贾老太爷已经开始丢茶杯了。

　　“荒唐，真是荒唐，贝勒府上会没有安胎嬷嬷，奶嬷嬷，教养嬷嬷？贝勒府上的嬷嬷，会比咱们府上的差不成？这是想打四爷四福晋的脸面呢，还是想打皇家的脸面？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自在吗？”难怪最近他出去碰见那些老友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仿佛他这张老脸上忽然开出一朵花来一般。

　　现在总算明白了，居然是他的后院给他脸色添花呢！厉害，厉害啊！他怎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怎么会这么的……这么的蠢！

　　本来把两个儿子教养成这样，他想，他没有负起一个父亲应该的责任，也就算了，不想去怪她。后来呢？又想把敏儿送给宫里的侍候人，好在他发现的及时，立马把人订给林府了，省得自己的宝贝闺女遭罪。现在跟林海小子，日子不好吗？就算没有诞下外孙，林海那小子不也对闺女好好的？这要是在宫里或者那个王公贵族府里，敏儿这般样子，日子好过才怪了。

　　说来也是他对不住元春，当时贵州葛彝寨苗人为乱，他在外头忙着，一时没顾忌上，回来元丫头的名字就已经上报到内务府去了。没法子，元丫头进四爷府上的时候，他直接从自己私库拨了十万两银子和两间上好的铺子过去，以示安慰。有了这些银子，就算再四爷府上不得宠，日子也会好过很多。这些府里是不晓得的，她们只知道明面上的三万两罢了。

　　其实，对于元春，他心里是真的亏欠吧。比起敏丫头，他还真不怎么亲元丫头，到底隔了一辈了。

　　就他所知，这一次元丫头被提起来里头还有些猫腻呢！四福晋肯定在算计什么，而且，德妃娘娘心里头绝对不自在，毕竟，她的嫡亲侄女在四爷府上，没被抬为侧福晋不说，就是身孕也没有。元丫头这可算是第二胎了。虽然第一胎没生下来。这般模样，德妃娘娘还能高兴不成？

　　这女人，上杆子去扒德妃娘娘，她能为皇上诞下六个子女，还从一介包衣爬到了四妃之一的位置，真是现在还掌着后宫事务，是能轻易亲近的人？不被人吃了都是好的了。

　　真是越老越糊涂。他们贾府，想长长久久的下去，靠的，真不是往宫里头送女人，而是男人要撑起贾府的天。靠女人，到底长久不了。大汉朝权倾朝野的卫家，一门五侯，不就是靠男人拼出来的？就算后来卫皇后失宠了，这卫家，可还在立着呢！这才是正途，是明道。

　　罢了罢了，这老东西，不能让她老这么折腾了。

　　贾代善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不止，抬起头打起精神对元春的陪房说道：“回去跟你家主子说，这事我清楚了，会处理好的，让她放心。”

　　“是，奴才告退！”弄弦男人吴管事冲贾代善打了个千，然后倒退着退了出去，这才扭身离开。

　　“常德，你去老太太那里走一趟，就说身子不舒服就莫要多操心了，好好养身子要紧。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门了，在院子里好好歇着吧。”

　　“青瓷，你去二爷那里走一趟，让他来一下。白瓷，你去珠哥儿那里走一趟，他应该回来了，让他也来一趟。”贾代善吩咐完事情，就静静地一个人坐在案几前，人似乎愣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同雕塑一般，看着有几分碜人。

　　贾政和贾珠进来看到的就是贾代善这副样子。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告诉孩儿呀，您这样子，孩儿担心。”贾政颇为感性地说着。

　　“是啊，爷爷，您这是怎么了？”贾珠暗自猜测着，可据他所知，最近似乎真的没什么事。

　　“怎么了？呵呵，怎么了，问得好。政儿，你回去问问你的好媳妇，珠儿他娘亲就晓得了。”贾代善收拾起精神，冷冷地回着。自己常年在外，管不好自己夫人，政儿却从来都没外出过，他怎么就不知道看着自家夫人一点？这孩子，真是养废了，差事办得马马虎虎，科举考不中不说，给他捐个五品官，那么多年了，还是在五品上呆着。还没珠儿出息，珠儿这才几年？已经从七品小官爬到五品了，在往后，只怕会超过他这当爹爹的吧。这个就不说了，自己的院子也管不好，瞧瞧他那媳妇，办的都是些什么事？一个爷儿们，被个娘儿们拿捏着，算怎么回事？

　　“儿子知罪，父亲息怒！”贾政听着，似乎不对劲，感觉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贾珠见自家老爹都跪着，也立马跟着跪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常德回来回话，贾代善方才叫贾政贾珠二人起来。让常德把事情的始末跟贾政和贾珠说一通，贾政还没觉得咋的，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得贾代善真想一个砚台丢过去。贾珠已经冷汗淋漓了。见自家父亲一旁懵懂不知所措的模样，他也不好搭话，垂着脑袋规规矩矩的站在贾政身后。

　　“好了，回去让你媳妇悠着点儿。这些日子，让你媳妇好好在院子里呆着吧，好好养身子要紧，就莫要出门了”赶苍蝇似的把贾政赶走，这孩子，真是废了。不通俗务不说，就是政务，也是不通的。他觉得这儿子就只能当个纨绔养着，以前还觉得是个好的，现在觉得，跟他那大哥还在真差不多。一时间顿觉灰心丧气，他的儿子辈，真是废了。

　　“具体情况你也知道了，咱们这个家，真是……，以后让你媳妇好好管着后院吧。你也莫要继续宰翰林院呆着了，回头我走走关系，把你外放了去。你娘亲和你奶奶办的这个，真不是事，只怕四爷那里不高兴不说，德妃娘娘也不高兴了。你妹妹的处境，越来越不好了。你在翰林院继续呆着，也出不了什么头。毕竟，你爹爹还在工部，你要是官职比你爹爹还高，只怕也说不过去。你先外放，好好干上几年，毕竟，你还年轻。回头我让你父亲致仕了吧，他这般摸样，只怕再混个十几二十年，还是一个五品小官。”同事关系不好好打理，政务也不精通，他还能爬得上去才怪，还不如给自己儿子让路算了。

　　“爷爷，这只怕……”贾珠觉得这般太对不住自家父亲了，他心里头，孝字是很看重的。不说排第一可也绝对是前头。哪里有父亲给儿子让路的道理，大不了他……，这话说不下去，通常是父亲没了，儿子才使劲往上爬，儿子的官职，很少有高过父亲的。他这么想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好了，你的顾忌，我都明白。可你也知道你父亲那样子，是能成事的人吗？”贾代善摇摇头，他不愿意再纠结这个问题。

　　看着已经器宇轩昂的贾珠，顿时觉得事情也不是那么糟糕，他贾家，还是后继有人的。再想到自己调/教下的贾琏贾蓉贾蔷贾珏（也就是贾宝玉），出了贾珏那小子，其他的都还好。贾珏这小子，把服侍他的丫头们通通赶走他就一个劲儿的哭，怎么都不让嬷嬷和小厮们抱。一时间弄的贾代善也头大。

　　还是珠儿机灵，想着这丫头跟嬷嬷，只怕还是有些差别。于是，让嬷嬷们用丫头用的香脂净身，每日里都洗上一次，浑身没半点异味不说，甚至还带了几许香。总算安抚下那臭小子，后来服侍他的小厮也跟着见天儿净身，也就好了些。

　　只是，这小子对他教的唐诗宋词似乎很喜欢，论语孟子反而有几分排斥。这孩子，才多大点儿，居然这么个混样，真是该打。

　　对这个孙子，他现在真是头疼得不得了。都想丢开手不管了算了。

　　可如果不管，看着政儿和赦儿那般模样，他知道，这不管只怕这孩子就同他老爹伯父一般，废了。想着到底是贾家子孙，就这么废了，还是舍不得。到底还是打起精神，对付那臭小子去。

　　贾代善想，是不是该换一个老师了？

　　只是，这已经是第三个启蒙的老师了，再换下去，只怕外前会传出贾府的哥儿不学无术的闲话了吧。

　　唉，头疼，头疼啊！

　　“成了成了，你下去了。”贾代善走了好久的神，一抬头，发现自家大孙子居然还在，“快回去看看你媳妇吧，她现在有身子了，都是第三胎了。以后安排你外放，一时也顾不上你媳妇。”这孙媳妇肯定是得留在府里孝顺公婆的。就是府里这烂摊子，也得她管着呀！想让琏哥儿媳妇管，只怕还得好几年，现在这琏哥儿媳妇的影子都还见不着呢！

　　“是，孙儿告退。爷爷您也得多注意身子。”贾珠冲贾代善打了个千，退了出去。

　　贾代善头疼起贾宝玉的教育，有默默地在书房里发呆起来。

　　是不是可以去问问那些老伙计，他们是怎么教孩子的？贾代善这般想着，到底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