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爱(姐弟)》聂小宝

9、Chapter05.【以爱之名】

　　事情远没有吱吱想的这般简单，没等鉴定出照片的真伪，第二天校方就通知了各自己的家长，吱吱与唐逸平不用转校，但要记大过处分。
　　其间唐逸平一直都没说话，他母亲也是平和地一一应下，当这只件极其微小的事情。
　　然而周晴的反应异常激烈，没等老师把事情说完，就当着众人的面拿起办公桌上的教鞭抽打吱吱，边打边骂：“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不学好，忘了这些年怎么教你的，存心气我！”
　　吱吱像是早已料到，她咬住嘴唇一声不哼地站在办公室中间任由周晴抽打，倔强地看着她，没流下一滴泪，不承认也不辩护。
　　周晴手抽得生疼，吱吱还是一言不发，照片上两人亲密无间，现实中谁又知道他们有没有偷吃禁果。想到这，周晴通红的脸突然煞白，她停下手喝问吱吱：“你跟他有没有上床？”
　　公共场合下，老师同学们都在，吱吱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这让她以后在他们面前怎么抬的起头来？眼泪涌上来却拼命忍着不落下来。
　　周晴看着与自己一般高的女儿，无力感由然而生。她不到十七岁生了吱吱，现在也才三十出头，两人走在一起更像是姐妹。认识的人无不羡慕周晴，三十出头女儿都这么大了，真年轻。对于他们的称赞，周晴只是一笑而过。
　　他们只看到现在的光鲜，可曾见当年她生下吱吱无依无靠没钱交医药费，被赶出医院的心酸。年轻时的迷茫与放纵带给她的可不仅仅是伤痛，还有耻辱。也就是因为年轻，这些耻辱才容易抹杀掉。她把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女儿，只希望她能像个普通人一样，上学，谈恋爱，结婚生子，中间没有波折没有大浪只有平平淡淡的生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母女两人有了代沟，在各自的心里明明知道对方爱着自己，可话总说不过五句。周晴想或许千千万万的母女都是这样，要不然怎会有青春期的叛逆。
　　吱吱知道母亲就是这个性子，偏执起来没人能拗过她。可心里万分的委屈，母亲不顾及她的脸面问出这样的问题，她倔强地吼道：“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周晴怔了下，女儿的质疑在她听来就是一种打击，这是嫌弃她吗？嫌弃她脏，嫌弃她的过去？周晴双手颤抖不止，嘴唇发白，倒退两步撞上了办公桌。
　　十几年来，为了让吱吱过上更好的生活，她迫不得已出卖自己的身体，靠着男人们的承欢，她还清了吱吱父亲死前欠下的债，独自养活了女儿。吱吱从小便比一般同龄孩子都懂事，这让周晴既心疼又歉疚。
　　她一直以为，就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离开她，女儿也一定会给她依靠。没想到，她们却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种境地。
　　这是为什么？周晴不明白，她撑起身子，走到吱吱跟前不留情面地一掌扇在吱吱脸上：“你是我亲生的，你不想做我的女儿我不勉强。”
　　吱吱踉跄倒地，嘴角溢出了血丝，她捂住火辣的左脸倔强地看着周晴，愤恨的眼神再次刺伤了周晴，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背对着老师与唐逸平的父母静静地说：“我不是她母亲，管不了她，让她父亲来管她。记大过，退学随你们。”说完她再也忍不住了，捂住嘴赶紧逃离了现场，小跑到花坛边后才敢放声大哭。
　　谁也没料到周晴反应会如此激烈，季辰风也没料到，他原以为叫来家长，周晴不痛不痒地训下吱吱这事就完了，也就没跟过去。等传来消息，说吱吱被打了他才冲到办公室，看到的是吱吱狼狈地坐在地上不停地抽泣。唐逸平站在一边心疼地看着她，不敢上前安慰，他父母与老师正谈着事情。

　　季辰风顾不得与唐逸平算昨天的账，他赶紧扶起吱吱询问：“吱吱，他们怎么欺负你？”
　　吱吱咬住嘴唇，眼泪像断了线落下来。季辰风急了，来到老师跟前，一脚踏上办公桌，分开了唐逸平父母与老师的谈话：“我姐哭成这样，你们还在说笑。今天不给一个交待，我烧了这间房！”他把火都撒在了别人身上。
　　唐逸平的父母是见过世面的，对这个毛头小子只惊不惧。老师却不同，身为季辰风的班主任，知道季辰风平时文文弱弱的，但发起狠来什么后果都不顾。他好声相劝，简短地交待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季辰风听完，惹吱吱哭的源头是周晴不是他们，面上有些尴尬，跟老师道了歉之后拉着吱吱往外跑。
　　外面风大，吱吱打了个寒颤，人清醒许多。季辰风踮起脚使自己与她一样高后，拿衣角擦掉她脸上的泪，“别哭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吱吱心里一暖，终于破涕为笑，任由季辰风牵着她往前走。

　　下午街上的人不多，阳光温和行人庸懒，脚步放慢。季辰风和吱吱在KFC各自要了一个汉堡，坐在靠窗的位置吃起来。室外走过一对母女，母亲俯身给娇小的女儿擦她嘴角的奶油,女儿撒娇不肯，母亲捏了下她的小脸蛋，她这才噘起嘴任由母亲怎样。
　　吱吱又想起了周晴，眉间多了几分忧伤，“其实我妈对我很好，别人家孩子有的，我都有。”季辰风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安静地倾听。
　　吱吱缓缓道来，母亲没嫁给季北青以前，家里很清贫，她为了让自己上好点的学校四处奔波，有时候要同时打几份工，再辛苦也不喊累。
　　从小时候说到现在，吱吱不觉中说到了今天发生的事，她心又沉了下来，搭在桌子上的手捏成了拳头，喃喃自语，“我妈会不会不要我了？”
　　季辰风虽不能体会其中的痛苦，但他心疼吱吱，眼睛亮亮的对她承诺：“你妈不要你了，还有我，我不会不要你的，别怕。”
　　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白皙的脸上，红润的嘴唇含笑，如春风吹过空气中，带着丝丝甜味，少年信誓旦旦的样子，让吱吱的内心生出许多感动。
　　两人在KFC里又坐了会，夕阳西下，也该回家了。

　　走到公交站台，季辰风才发现刚才买完了吃的，身上的钱已经不够，吱吱和他商量后决定先给季北青打个电话让他别担心，两姐弟走着回去。
　　天渐黑路灯亮起，城市上的夜空看不见一颗星星。吱吱与季辰风手牵着手，一步步往前走。上山的公路曲折幽暗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越往家走吱吱越发的心慌不确定。等走到门口时，她抬手想敲门想想抬起的手又落下，她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看了眼落后的季辰风先偷偷地溜了进去。
　　吱吱十岁后，周晴就辞了家里的佣人，每星期请一次钟点工做定时的打扫，平时家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
　　院中无人，一楼客厅灯火通明，电视声音打的比平时都大，吱吱如猫般来到窗外，扒上窗户偷看屋内的情况。没想到的是，这一眼，让她险些惊叫出声。
　　客厅里季北青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周晴披头散发，跪着捂住他肚子上流血的伤口颤抖地喊他的名字。血染红了白色的地板，还在不停地往远处流动。客厅里站着七八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把他们俩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在周晴与季北青跟前走来走去，像是在询问什么，周晴双目布满了血丝恐惧地摇头。那人拉起周晴的头发，一掌扇了过去。周晴扑倒在地，大吼道：“一命抵一命，道上的规矩，当初北青可没赶尽杀绝。”
　　黑衣男人哈哈大笑，脸微侧左眼上一道疤痕，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