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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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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一个古老的命题。”费轩在屋里的电脑前坐下,示意白飞飞坐到他对面,他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屏幕,里面是一颗不断变幻的光球,即使经过了处理,耀眼的光芒依旧迫使人们不能长时间直视。
白飞飞眼睛有些不适,只得收回视线,落在对面的费轩脸上。
见她坐妥,费轩接着道:
“假如你是一个铁道扳道工,在火车将要来时,通过扳道使火车在正确的轨道上行驶。
现在,一群小孩在铁轨上玩,他们所在的轨道正是火车将要经过的路线,而在一旁的备用轨道上,只有一个小孩在玩,这时火车已经过来,你来不及赶走这些小孩,火车也来不及刹车。你唯一能做的,是扳动轨道,选择火车的路线。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边是常用的火车道,那里是一群小孩,一边是备用车道,只有一个小孩。
你选择谁死?”
虽然不知道费轩说这番话的意思,白飞飞还是认真的开始思考。
一边是一群小孩的性命,一边是一个小孩,该怎么选?是否应该为了救更多人的性命去牺牲那一个小孩?那一个小孩本不该死,真的可以只因为他是一个人就牺牲掉他?还是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看着那一群小孩被撞死?不管如何选择,总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因为不论如何选,她都是罪人,为什么一定要她选?不选行不行。不选的话,是不是谁都不用死?
白飞飞纠结的摇着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费轩见状毫不奇怪,只微微一叹:“杀死一人救一群人,有几个人能有勇气背负这些?”
白飞飞皱眉,不知他提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
费轩侧了侧身子,看着身后的大屏幕,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白飞飞摇头,见他没反应才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她的摇头,只得答道:“不知道,好像是颗火球。”只是心中弄不清这屏幕跟刚刚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们的太阳。”
“什么?”白飞飞惊讶的仔细观察,原来近距离来看,太阳竟然是这个样子,那它表面哪些不断变化的好像蒸汽一样的东西又是什么?为什么太阳看上去并不是实的?
费轩转回身,目光越过面前的电脑,也越过白飞飞,将一切娓娓道来。
任墨的父母是星体研究员,经常在绕月空间站一呆就是几年,任墨从小就只能对着屏幕跟父母说话,然而即使这样,任墨也不觉得委屈,聪明的头脑,加上父母的影响,他也从很小开始就接触天体运行知识,而所有的星球里。他最喜欢的是太阳。因为它的光,孕育了地球的生命,它才是真正的万物之母。
这样平静的过了几年,本该是他父母回地球的探亲假。任墨高兴做着准备,然而却并没能等到他的父母的返家。
太阳活动异常,任墨的父母为了获得更精确的数据来进行分析判断,不惜控制空间站脱离轨道,以飞蛾扑火的姿态,直直冲向那颗亘古以来照耀地球的恒星,只为了能最近距离的记录下异常的数据。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忍受着太阳炽热的高温,在被吞噬的前一刻发回资料。太阳太炽热,炽热到可以融化一切靠近它的事物,整个空间站如同浴火的凤凰,消失在奔向太阳的途中。他们去的太突然又太决绝,以至没人来的及拦截,侦查卫星上只留下了他们赴死的背影,如一颗滑落的流星,绚烂的燃烧过,最终化为灰烬。
然而他父母以生命换来数据却被某些所谓权威断定为毫无价值。没人相信一个小小的太阳风暴会引发地球的覆灭。太阳离地球那么远,怎么可能影响地球这么大?于是这些由他父母临死前传回的珍贵数据被随意删除,他们觉得,没有追究他父母擅自操控空间站导致空间站摧毁的责任已经很仁慈。
布鲁诺死的很悲壮,哥白尼死的很寂寞。
幸好,那些数据不仅仅传回了研究所,也传回了任墨他们的家,那一年任墨上高二。也是那一年,任墨从白飞飞的生活中突然消失。
听到这,白飞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之前隔离室里惨烈的画面不断在她眼前浮现,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以以此为名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
“你知道阿默曾经求助无门,差点因为动乱人心被抓吗?你知道前期实验室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建的吗?为每一分钱精打细算,每天吃的是馒头加凉水,我们连烧开水的钱都没有。”
任墨面露不屑,接着道:“人是我们杀的,后期的资金也是我们向财团骗来的,我们拿初步试验的病毒给他们,让他们无病无痛的年轻健康起来,骗他们说再研究下去的话能达到永生的效果,那些贪婪的嘴脸,他们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那些病毒只是提前消耗了他们的生命,他们或许看起来年轻了,但不出10年,他们就会暴病而亡。我们就用这病毒建起了自己的势力,储存物资,分析安全地区,建设地下避难所,然而只有我们活下来,对阿默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他要的是更多的人活下来,要的是不仅仅活下来,还能重新平衡生态圈,永久的发展下去!这需要什么?需要进化!太阳风暴后地球气候将会急剧变化,死于这场灾难的所有生物的尸体会渐渐腐臭,瘟疫必然流行,就算有勉强活下来的生还者,在基础设施和医疗设施等被摧毁的情况下,必然也躲不过恶劣的气候以及瘟疫疾病。我们要的不是苟延残喘,而是真正度过灾难活下去。”
“那也不能……”白飞飞不能认同,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能什么?你知道太阳风暴还有多久就会发生吗?1个月!从我们知道开始,时间已经不够,动物身体构造与人完全不同,除了用人做实验,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死再多的人,我们也会做下去。是,一切都是我们做的,我们可以毫不犹豫的承认。至于是非功过,让后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