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晨光》陌子莫

11、离开

　　回学校后的日子过的更加平淡。不用代课，每天只要上完自己的几节课就没事了。没有恋爱，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待在宿舍陪谢雨亭打游戏。除了偶尔和那个陌生人的短信，陌瑶觉得自己的生活彻底没有了激情。

　　开学之后，贺炜生再也没在教室看到过陌瑶。叫安澜一打听才知道，陌瑶拒绝了代课。然后，他就常去宿舍堵，但是每次都被陌瑶敷衍的打发。

　　这样的次数多了，每次他们不欢而散后，总有人把他们当话题，总有女生聚在一起，数落陌瑶的不是。

　　陌瑶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脸。大声叫着无聊。

　　“幺儿，你要是无聊就来陪姐姐下副本。”谢雨亭在屏幕后面，专注的盯着电脑。

　　“诶，我说。”陌瑶拿掉脸上的枕头。“你丫就不能有点追求啊，每天这样游戏。有意思啊。我都陪你打了半个月，再也不想玩了。”

　　“幺儿，幺儿。”吴恩慌张的从外面进来。

　　“干嘛？”陌瑶没好气的说。

　　“那个，那个......”吴恩跑的太急，喘着气，一下没说的上来。

　　“哪个？”陌瑶翻着白眼给她倒了杯水。

　　吴恩一口气喝完了一大杯水。做了个深呼吸，严肃的说。“那个，贺炜生又在楼下呢。”吴恩试探着问，“你要不下去看看？”眼睛一直盯着陌瑶，观察着她的反应。谢雨亭也从屏幕后面探出头来看着陌瑶。

　　陌瑶什么话也没说，想了一下，然后开门下楼。房间里，吴恩和谢雨亭相视一眼，很是无奈。

　　贺炜生看到陌瑶款款走来的身影，双眼闪过亮光。这许多天以来的阴霾，像是一下子照到了阳光一般。陌瑶在他面前站定。“贺炜生，我们谈谈。”

　　就在他们开始和结束的槐树下，两人并排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不是，要跟我谈谈吗？”贺炜生开口打破了沉默。

　　“贺炜生，你知道吗？”陌瑶没有看着他，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冷静的说。

　　“什么？”贺炜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像陌瑶一样的望着前方。

　　“我们，真的不可能了。”贺炜生惊讶的看她。陌瑶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继续说。“其实，当我看到你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也曾经以为我们还有可能。可是，你却没有坚持。你知道吗？只要你还坚持打一天，我就能接到电话。我们或许就还有可能。可是你没有。”听着她的话，贺炜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最恨，也最害怕别人欺骗。可是你却欺骗了我，就在我对你用情最深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一段没有真心的感情。”

　　“并不是，陌瑶。”贺炜生抓住陌瑶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承认，刚开始追你，只是因为答应了方宇。可是，在跟你交往的过程里，我却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或许，你现在这么觉得，只是因为对我有愧疚。或许，过段时间你就会发现，并不是这样的。”陌瑶扬手推掉贺炜生的手。“贺炜生，就这样。好吗？我们就到这里。让我们，就在这个我还不恨你的点结束。这样，以后如果见了面，我还能坦然的面对你。”

　　“并不是这样，我自己的心，我很清楚。我并不是因为愧疚才对你说这些话。”向来冷漠的贺炜生，第一次这样神情复杂，眼神里带着深情。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我走了，你以后别每天来我们宿舍，这样让别人很不方便。”陌瑶起身离开，留下贺炜生一个人失落的坐在那。

　　亲爱的，你知道吗？愧疚不是爱情，但我深知，对你，是爱情。

　　陌瑶回到宿舍，吴恩，谢雨亭以及后面回来的张奇就围了过来。询问结果。陌瑶淡淡的说了句，彻底结束了，然后就进了厕所。留下其他三个面面相觑。

　　躺在床上，陌瑶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忽然手机震动，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口罩哥。心情郁闷的陌瑶突然笑了笑。

　　“丫头，睡了吗？”

　　“还没呢，睡不着。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晚？”

　　“我刚刚工作完，才有时间跟你聊天。怎么睡不着了？”尚裔晨刚刚结束工作回到家，平时他都是一个人住，空荡荡的家让他觉得孤单的害怕，就想着要跟陌瑶聊天。

　　“今天发生了一些事，心情有点郁闷，所以睡不着。诶，我说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怎么这么晚才休息。”

　　看到陌瑶的问题，尚裔晨有点为难了。该怎么说呢？想了想，回了信息过去。“我的工作，就是为了娱乐大众。”

　　“你这也太笼统了吧。”

　　“别说我了，你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陌瑶想了想，反正自己失恋的事他也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诚实的回答了。“他又来找我了。这次我们彻底结束了，我心情不好。”

　　尚裔晨握着手机，心情沉重。“那你还喜欢他吗？”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最想知道的。

　　“我想我还喜欢他，但是，我却没办法再接受他。”陌瑶如实的说，对这个只见了一面的人陌瑶没有一点防范的心，坦白的很。

　　“忠于自己心里的感觉去做就行了，这样，至少你以后不会后悔。”

　　“恩，谢谢你。跟你聊完，我觉得好多了。睡觉了，晚安。”

　　“晚安。”简单的告别，彼此都满足的睡去。

　　刚上完课，陌瑶打算去学校外面买几张碟。本来打算邀吴恩一起的，结果那丫头不知道要去干嘛，神神秘秘的先跑了。陌瑶无奈，只好自己一个人去。

　　几个女生站在角落鬼鬼祟祟的看着陌瑶低语。其中一个说了句什么，然后几个女生跟在陌瑶身后走去。

　　“她们干嘛去啊？”安澜刚好经过，看她们匆匆离开，抓住一个没有离开的女生问。

　　“去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安澜往她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看，那背影好像是陌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离开了。

　　陌瑶手里拿着几张专辑，上面那个男人的笑脸让陌瑶觉得心里暖暖的。全然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人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六个女生把陌瑶堵在一条巷子，逼得陌瑶频频后退。

　　“你们要干嘛？”陌瑶紧张的盯着她们。

　　“我们不要干嘛，只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带头的女生，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嘲讽的说。

　　“不知好歹？我什么时候不知道好歹了？”陌瑶只觉得莫名其妙。

　　“呵！”女生嘲讽的轻笑一声。“你让阿生每天在你们宿舍楼下等，还装清高的不理他。这不是不识好歹是什么？”

　　“呵呵。你们很搞笑诶。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们有什么资格管？”陌瑶只觉得她们的行为很无知，很可笑。

　　“少废话，姐妹们。好好教训一下她。让她知道知道，自恃清高的后果。”带头的女生手一挥，后面的人便一步一步逼向陌瑶。

　　贺炜生赶到的时候，陌瑶正捡起地上的碟和包。然后扯了扯衣服，随意的拍了拍上面若有似无的灰尘。扫了一圈地上四仰八叉躺着呼痛的人，轻描淡写的说。“下次，要教训别人之前先调查一下自己有没有能力。你们大概不知道，我是跆拳道黑带。”说完便向巷口走，一抬头就看到了巷子口的贺炜生。

　　陌瑶憋了一肚子的火，在看到贺炜生的时候终于爆发了。走到贺炜生面前站定。“贺炜生，我请你。”她故意把请你说的很重。“别再出现在我身边，好吗？我怕哪天，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然后转身大步离开。留下贺炜生呆愣在原地。

　　亲爱的，或许我真的该放手了，当是为你好。可是你不知道，我心有多痛，我有多么不舍。

　　贺炜生再也没有出现，陌瑶的日子也恢复了平静。直到吴恩带来他要离开的消息。

　　“幺儿，你不去送送他吗？听说，他这次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了。”吴恩试探性的问。

　　“是吗？”陌瑶捧着本《理论力学》看，淡淡的回答。

　　“是啊。”

　　“喂，幺儿，怎么说你们也曾经谈过。你怎么样也该去慰问一下啊。”张奇在一旁敲着边鼓。谢雨亭也附和着说是。

　　“哦，好。我知道了。”陌瑶依然没有太在意的回答。

　　“好什么好啊？”吴恩急了，一把扯过她的书丢到桌上。“你给句痛快话啊。到底要怎样？”

　　陌瑶一面无辜的盯着吴恩说，“你这么着急干嘛？”张奇和谢雨亭也有点奇怪的看着她。

　　“我，我哪有，我没有啊。”吴恩像是怕被人发现什么似的，结结巴巴的解释。“哎呀！盯着我干嘛？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说完便讪讪的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陌瑶伸手拿过那本被吴恩丢到一旁的书。“本来就是啊。真不知道你急什么。”表面上事不关己，只是拿着书盯着同一页半个小时，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最后还是拿了手机。

　　‘如此而已’里面，一对男女在落地窗前相对而坐。夕阳刚好，印在男生帅气和女生淡雅的脸上。像是为一副美好的画，镀上了金边。女生轻轻摇晃面前的杯子，男生眼神里带着眷恋的看着对面的女生。

　　“上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只是被那几个女生气到了，才会找你发火。”

　　“我知道。该道歉的是我，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遇到那些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陌瑶慌忙摆手。然后又后悔，到底在说什么啊。“厄，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炜生轻笑。“我知道。”

　　“呵呵。”陌瑶尴尬的笑。你知道什么啊，我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陌瑶挑眉，偷瞄他。

　　“三天后。”贺炜生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

　　“哦，那，那，你一路顺风。”陌瑶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憋出句一路顺风。

　　“陌瑶，到时候送我。好吗？”贺炜生望着面前的人。最后一次，好吗？

　　“好。”陌瑶也没有想太多，就觉得既然想把他当朋友，送送他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离开那天。方宇识趣的把其他人全轰走，只剩下贺炜生跟陌瑶面对面站着。陌瑶正在心里骂方宇那个鸡婆的家伙。却突然跌进了一具熟悉的怀抱。是她怀恋的温度。

　　“陌瑶，我走了。你要好好的。”贺炜生抱着陌瑶，平淡的语气了，带着不舍。

　　“恩。”陌瑶被他抱的都傻了，愣愣的回答。

　　“别再犯傻，老被人骗。别再老宅寝室，要好好吃早餐。以后我不在，你一个人大晚上的别老在外面逛。”

　　“没事，一般人欺负不到我的。”陌瑶得意的说。

　　贺炜生无奈的叹了口气。“陌瑶，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好吗？忘记过往的一切，重新认识。我保证。那时候，我一定不会再骗你。”

　　鼻尖有点酸，贺炜生这样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说不感动是假。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回答一个好字。

　　听到她说好，贺炜生如释重负的笑了。然后松了怀抱，转身离开。

　　亲爱的，我用离开来成全你的释怀。等到我们重逢的时候，你还会记得吗？

　　陌瑶抬头看着飞机滑过天空。深叹一口气，擦掉眼角残留的眼泪，重新收拾心情，开始自己的生活。

　　那个时候的陌瑶不知道，能放手，其实是因为爱的不够深。

　　我们不经意间开始，不经意间错过。回忆死缠难打，未来来势汹汹。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温习往昔，时间却开始为我们创造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