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矬矬鱼

110、清明祭

　　夜已深，迪达拉套着外袍，干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的星空出神。
　　望着望着，眼前的星星竟然排列成了爸爸的笑脸，小迪使劲地揉了两下眼睛，再看，星星好端端地挂在原位。
　　原来是我眼花了。迪达拉失望地叹口气，正沮丧间，敲门声骤响，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蹿到门前，一把拉开门，张嘴就喊：“爹地，是不是你回来了？！”
　　蝎在门外愣了一下：“不是，是但那。”
　　迪达拉垂头丧气地返回床上，继续躺着干瞪眼。
　　蝎进屋，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对搭档说：“迪达拉，我想明天陪你去祭拜一下叔叔。”
　　迪达拉侧头看着蝎，纳闷道：“为什么挑明天？”
　　蝎“唉”了一声：“你真的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日子了，明天是中国的清明节。”
　　迪达拉顿时陷入自责：“啊，我竟然只顾自己伤心，都没有好好地安葬父亲。”
　　蝎：“我想安葬还是要选在你父亲的出生地比较好，留待我们解决掉敌人以后吧。不过我们可以先行拜祭，我听旅馆老板说，这附近有一座盆兰山，是当地民众祭奠过世亲友的地方，不如我们明天去一趟，也算暂时告慰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迪达拉点点头：“嗯。”
　　“所以你现在早点休息。”
　　“可是我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但那。”
　　蝎想了想：“这不要紧，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很快就能睡着了。”
　　小迪一脸好奇地望向但那，蝎开始讲了：“从前有个蝎，蝎有个搭档，搭档睡不着，于是，他就给他讲故事，讲的是啊，从前有个蝎，蝎有个搭档……”
　　小迪嘴角抽搐：“但那，你这也算故事？？”
　　“不算么？那好，换一个。”蝎又重新起头，“日本有个北海道，北海道有座旅馆，旅馆里有两个人，有一天，一个人给另一个人讲故事，讲的是啊，日本有个北海道，北海道有座旅馆……”
　　小迪彻底囧到了：“但那，你这简直是‘换汤不换药’嘛~”
　　“别那么挑三拣四的，都说了这是助眠的故事，你还指望它多好听么？”
　　迪达拉无语，只好乖乖地听蝎的“日本有个北海道……”，听着听着，他打起了呵欠，真的慢慢睡着了。
　　蝎满意而去。

　　小迪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多，头些日子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困劲攒在一起，所以睡得格外酣实。
　　蝎第N次来迪达拉的房间查看他醒了没有，小迪匆匆忙忙洗漱，扒了几口早饭，便和搭档一起出了旅馆，自来也开着一部货车，在旅馆门外等候。
　　“来吧，我送你们过去。”自来也开着车把两个人拉到了盆兰山下，这里的晨雾似乎未散，远望山顶，一片缭绕，宛若仙境。山路上人头攒动，或上或下的人们络绎不绝，他们一个个表情哀伤。
　　“奇怪，今天又不是日本的孟兰盆节（相当于中国清明节），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自来也向一位上山者打听，原来，受此次怪物事件的牵连，新添了不少遇难者，这些人都是在“拂晓”等人、自来也、大蛇丸和千叶真的打斗过程中被殃及的，他们或者是被建筑物倒塌砸死，或者是因房屋失火被烧死，或者是在逃命的过程中因为互相踩踏而亡。
　　被询问者说：“为了安慰遇难者家属，由政府出资，在山顶的公共墓地里修了一座墓碑，由于时间仓促，碑很简易，正式的纪念碑要等到怪物事件的真相调查出来，并且将犯人绳之以法以后，再修建。”
　　问过了扫墓者，自来也对青玉组合说：“我们也去那墓碑看看吧。”三人朝山头进发。蝎边走边给鼬发短信，他在手机上按道：我们已到，你出门了没有？
　　受扫墓气氛感染，迪达拉此刻心情沉重，自然也无心关心蝎给谁发短信，发的什么。他自顾自地朝前走，没有注意到：周围行进的人们，包括蝎和自来也在内，停止了一切举动。
　　迪达拉来到墓碑前，才发觉周围一圈的人全部保持着某一种姿势不动，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而且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登上了顶，但那和旅馆老板都没有跟上山。
　　小迪返身去找蝎和自来也，走了没几步，一个空灵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他：“迪达拉，你等等。”
　　迪达拉转回头，看到一个淡金色长卷发的女人站在自己后面不远的地方，她双手捧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球，浑身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几乎和被雾气笼罩的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我认得你。你好象是我的灵魂引导者，我前世记忆恢复的时候你在我的梦里出现过。”迪达拉猛地想起原神回归那一刻做的梦。
　　“呵呵，你说的没错。”女神样的引导者微笑起来，“我暂停了这里其他人的时间，现在只有你的时间是自由的。”
　　迪达拉马上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我记得你说过，自己是掌管时间的神吧！那么你能把时间倒回到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吗？”
　　引导者收起微笑：“抱歉，那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我不能那么做。”
　　迪达拉沮丧地垂下头。
　　“有样东西，你父亲托我转交给你。”女神一句话，又让小迪重新抬起头，她手上的水晶球浮起来，漂到他面前。
　　“这个球的作用相当于飞机上的黑匣子，你父亲在转生到现世之前，曾在里面存过一些话，你听听吧。”引导者说完，水晶球里渐渐浮现出了大迪的模样，大迪的声音也从球里传了出来：
　　“我知道，有一天，孩子，当你听到我的这番话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你了。
　　我比你先来到世界，也会比你先走——这是大自然的规律。
　　我无法预见未来，所以我不清楚我们会经历怎样的事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并非所有的事都是快乐的——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不管我是以何种方式告别的，孩子，我都不希望你长久地陷入到哀痛当中，所以我录下这番话，拜托引导者在我走了以后，转达给你。

　　万语千言，不能一一道，我就拣最想说的话吧。
　　首先我想告诉你的是，能够成为你的父亲，我感到很幸福。
　　离开火影那个世界，我是遗憾的，并非因为自己走得早，而是刚刚体味到初为人父的巨大喜悦，就匆匆别你而去。
　　当我还小的时候，我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爷爷奶奶，对我说，只有我当上父亲的那一刻，才能真正地体会到他们的心情，而那种心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那时，我不太明白，觉得是大人的叽叽歪歪，可就在弥留之际的病榻上，我望了刚出生的你一眼。
　　只一眼，我的世界彻底被你小小的样子改变，突然间有一种热泪夺眶而出的冲动，我也真正明白了长辈的话。
　　可惜我却来不及抱你一下，我没有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
　　对我而言，没有经历过你存在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对你而言，有一种爱可以稀少，但不能缺失。
　　所以，来世，我一定要补上这遗憾，即使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爸爸谢谢你，谢谢你走进我的生命。

　　孩子，如果有一天，你听到我的这番话，
　　不要问我去了哪里，也不要问我还会不会回来。
　　我会在你心底的某处一直看着你，
　　看着你张开羽翼，翱翔于自己的天空；
　　看着你飞得比爸爸当年还要高；
　　看着你身边围绕了越来越多的朋友；
　　看着你遇到能同自己比翼齐飞的人；
　　等着你有一天，切身体会我今天所说的话。
　　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
　　如果你一定要做点什么，
　　始终记住一句话吧，你和我不同，你是需要继续生活在现世里的人。”

　　父亲说完了这些话，似乎意犹未尽，他轻轻哼唱起了一首童谣，迪达拉听过这曲调、这旋律，它是那么熟悉，藏在记忆的深处——童年时，父亲为哄自己入睡，常常在耳畔吟唱的摇篮曲，据说词和曲都是爸爸亲自创作的。
　　当年，自己小小的，只记得儿歌很好听，唱的内容却非常模糊，今天还是第一次听清楚歌词：

　　眼睛里
　　你的世界从此就是我的世界了
　　耳朵里
　　你听到的声音全是我的爱惜
　　小小的嘴巴
　　在嘬着的是什么
　　我想有一棵树青青向上
　　要为你长出一条路来

　　空气是你的了羽毛轻轻
　　阳光是你的了叮咚如水
　　天使一样的你啊
　　月亮的脚丫从此踩着我与另一个人
　　一生都不得安宁

　　小家伙
　　你会长满在我所有的相思里
　　看你一天天长大越来越高
　　终于有一天
　　你张开了羽翼
　　翱翔于属于自己的天空
　　拐回天下最美好的幸福

　　在这份温暖的歌声里，引导者消失了，迪达拉周围静止的人们重新开始活动，继续着他们被定住之前的动作，对这些人而言，刚才的事只发生在一瞬间，没有人知道。
　　唯一觉出不同的，是跟着小迪一起来的两个人，蝎只眨了一下眼睛，小迪就在他眼前不见了。蝎大惊：“该不会是让谁给掳走了吧？！可这也太快了，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
　　自来也掏出望远镜搜索：“那年轻人在山顶上！”
　　“咦，迪达拉什么时候学会瞬身术了？”蝎和自来也赶到山顶上，看到迪达拉站在墓碑前，泪流满面。蝎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摇小迪：“你怎么了？！”
　　迪达拉的目光越过蝎的头顶，越过墓碑的尖，望向遥远的天际：“爹地，你放心，我不会再颓废下去了。”
　　蝎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迪达拉刚刚那一瞬间看见他父亲了？还是说鼬没有按照我们事先的安排，提前使出了幻术？
　　蝎正想往回再发一条短信，以便确认一下，他的手机反倒响了，接起来一听，秦医生在话筒里喊道：“敌人来袭，快点回来！”然后电话便断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