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殇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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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那天的决定我没有后悔过，你不用自责；奕琏，有你在，我很放心！” 黑色火焰中传出萨奇爽朗声音，“不就是先行一步，进了鬼门关吗？人生在世，谁能不死？你们这些家伙干嘛都哭丧着脸，简直难看死了！全部给我打起精神来……”
魔灵讶异抬头：“真是意外？区区凡人之灵，居然能摆脱我的控制？”
咬破右手食指，轻点额间，凛冽绝然的杀意奔袭而出，解除封印、功力大增的奕琏瞬间飘离艾斯，强行进入黑色火焰的包围圈中。
抢在魔灵出手前救下萨奇灵魂，回到艾斯身边，奕琏以令人发寒的口吻说：“魔灵，你要牢牢记住，这天下只有我不想做的事，但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至此，以白胡子为首，十六队队长全数到齐，那些尚能保持神智、留在甲板上的船员安静的在他们身后呆着。
只听得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咒语从奕琏口中传出，各队长的护符齐齐飞出，投出红光形成方形结界，将魔灵彻底的困住。
没有阻拦，无动于衷的魔灵看到奕琏解开封印的那刻，笑眯了双眼，向着空无一人的身边招呼：“看到了吗？嗜血蝶，你家少主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又怎么会在乎你们过得如何？想些什么？”
解开隐身符咒，化身红发女孩的嗜血蝶一言不发的飘落，双手附到赤金锁链上，以自身剧毒侵蚀牢不可破的枷锁，协助魔灵脱身。
“一时疏忽还真是做了个坏榜样呢！”无奈扶额，奕琏恍然大悟，“难怪立下结界后，魔灵还能无声无息来到这艘船上，比起我这没用的家伙，你自然更信任同是魔界出生的伙伴！”
紧咬下唇，嗜血蝶猛地转身：“少主，你教导我们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我没法眼睁睁的看着你逐渐虚弱，走向死亡！”
闻言，奕琏身上肃杀的气息稍微收敛了些，飘过去拍了拍艾斯骤然变得僵硬的肩膀： “若非心甘情愿，谁能逼得了我？”
“嗯！”低不可闻的应了声，艾斯勉强放松紧绷的身体，不能再让奕琏担忧、烦心了……
血泪缓缓留下，嗜血蝶不再辩解，红发飞舞间，剧毒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此消彼长，防御的五色结界渐渐缩小范围，来不及逃走的海洋生物大片大片死亡……
迫不得已下，奕琏灵魂飘回白茧中，提前出关，将毒导向怀里的黑白藤蔓。
缩在屋里一动不动的飞羽、毛球、地狱犬及昏头昏脑的银虹，一字排开，挡在嗜血蝶身前，幻化出能力墙阻止剧毒继续蔓延。
一扇巨大且刻有奇异花纹的黑色大门从海中升起，得到力量补充的魔灵很快挣脱了锁链，道出危局：“北海古战场禁地彻底被毁，圣地封印又染上了污秽之血，那些沉眠千年之久的怨灵，很快就会挣脱束缚……奕琏，你、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说完，魔灵带着诡异笑容从众队长上方飘过，点点银光轻轻撒落……站在最边上的白胡子、马尔科沾染的略微少些，其他队长身上都沾上不少银粉，尤其是艾斯，他身上尤其之多！
轻轻一瞥，即认出银粉真身的奕琏苦笑：“离尘叶的粉末吗？真是一点余地也不留呢！”
无声无息中，海中黑门被开启，远远望去，另一端连接的世界，毫无生机，一片死寂。
魔灵爽快的跨进门里，提醒道：“目的达成，嗜血蝶，我们可以走了！”
带着悲哀笑容，红发女孩变回巨大的黑色蝴蝶，在不死鸟马尔科身边略一停顿，把手里最后一小瓶胭脂泪全数洒到他身上，即紧随魔灵进入门的彼端。
黑门瞬间合拢，缓缓沉回海里，很快就连海面的漩涡也消失无踪了。
有人回过头，正想喊奕琏，可张了张嘴，发觉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忘了想说什么？
甲板上混乱无比，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见他发愣，一人怒骂：“你在做什么？”
之前的那个人有些疑惑地说：“记不清了，好像有些重要事情给忘了……”
其他人也有些疑惑，面面相觑，均是哑口无言……
触目所及，酒会后的凌乱清晰可见，昨夜暴雨突然来袭，没来得及收拾干净。清晨若不是出了“叛徒”那档事，这些早就收拾完毕了。
再然后，有人高叫一声：“别想那么多，赶紧去做事吧！”
短暂的愣神后，比斯塔、以藏、哈尔塔回到船舱中，开始逐一唤醒沉睡的伙伴，再也不想看到弟兄们出事了。
紧皱着眉头，佛萨、布拉曼克、库利艾尔去了船坞，紧急抢修动力设备，茫茫大海中，让船只顺利航行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将疑惑藏在心底，鱼人那缪尔、水牛阿特摩斯来到净水储存仓库，拿着船医给的特殊水草，开始尝试化解水中药性。
忙碌的众人谁也没搭理静静立在船舷边，怀抱藤蔓、身边有四只奇特生物的紫发少女，更别说飘荡在一边，连身形也逐渐模糊的灵魂……
马尔科耷拉着无神的双目，双手抱怀，守在老爹身边，大伙的反应似乎很不对劲？那个紫发少女是……
停顿了少许时间，仔细翻看病例记录后，船医熟练的取出药水，让神情萎靡的白胡子服下；再移来支架，开始为老爹打点滴。
剩下的那几位队长很自然的分工：金古多、布伦海姆、斯比多基尔分别去了瞭望塔、船尾、兵器库看守；乔兹、拉约克紧张的围在棺木旁，若是艾斯暴走，就靠他们来阻止了；
摇了摇头，发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失了神。艾斯低头看着萨奇的棺木，满腔的愤怒重又涌了上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黑胡子蒂奇要杀了他们相依为命的兄弟。“萨奇，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难道是？”顾不上阴阳之隔、生死忌讳，萨奇连忙伸手，想要拦住冲动的艾斯，无奈灵体直接穿透人体，不甘心的回头，再次尝试……
“不管你试几次都没用……”奕琏站直了身体，将最后的力量全部注入怀中的黑白藤蔓，轻声劝阻道：“放弃吧！失去魔灵的力量加持，他们已经看不到你了。更何况，魔灵临走前撒了那么多洗去记忆的银粉，嗜血蝶又对马尔科用了限制能力的胭脂泪……”
没说出口的是，离尘叶的粉末能让他们遗忘所有与自己相关的事情。接下去，自己能不被当成敌人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到了这一步，正如魔灵所说，谁都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让四小挡住船员的探视目光，站在体型庞大的地狱犬身后，奕琏从怀里取出两只小巧的玉杯，取下含有整株精华的部分藤蔓，将其拆分为一黑一白分别投入杯中，再划破掌心，让血液注满玉杯。
等藤蔓渐渐消融后，奕琏又从怀里取出两只拳头大小的玉葫芦，将杯中之物小心倒入葫芦里，用绿石堵住瓶口，开始轻轻摇晃……
“算了吧？艾斯，冷静点。”甲板上，几人团团围住艾斯，一人死死拉住艾斯左手，另一人牢牢拉住艾斯右手，“老爹说了这次是特例，不用去追蒂奇。”
左冲右撞，艾斯使劲挣脱拉住自己的几人：“放开我，他是我这队的部下，就这样不管的话，被杀死的萨奇，他的灵魂如何能安息啊？”
“艾斯，算了，只有这次。”端坐椅上打点滴的白胡子担忧着：“我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
艾斯愤愤不平：“那家伙杀了同伴逃走了啊，受了你几十年的照顾，居然还让你蒙受这等屈辱。最难以忍受的是，老爹你的名誉受损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轻移几步，拦在艾斯身前，奕琏微笑着递过一只小巧玉葫芦：“等等，喝了它你再走！”
看着似曾相识的少女，一心想要报仇的艾斯什么也没问，下意识的接过玉葫芦，拔掉塞子，仰首一口饮尽里面的液体。
其他的人并没有在意这个女孩。没人想过，她为什么在这里，更没人想过要喝问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她在这里，是理所当然。
眼光从奕琏身上扫过，重新看向艾斯时，又被担忧充斥：“别去！艾斯！”
体型较为魁梧的乔兹重新挡住去路：“听老爹的，留在这里……”
递回玉葫芦，戴好帽子，艾斯提起随身背包，灵活的闪过阻拦，再利落的跳下大船。站在佛萨重新修好的能力快艇上，他的决心丝毫没动摇：“我要去找蒂奇算账。”
马尔科睁大双眼，抓着船舷，探出大半个身子焦急呼喊：“等一下，回来，艾斯！”奈何，嗜血蝶暗下的胭脂泪药效未退，压根就不能变身为不死鸟。
不顾马尔科、乔兹等人的焦急呼唤，艾斯足下发动火焰，小艇乘风破浪，迅速远离。
回头一看，奕琏早已从船舷边挪到白胡子跟前，递过另一只玉葫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为你配好的最后药水……”
接过玉葫芦，白胡子毫不犹豫的直接喝完，再将其还给紫发女孩：“谢谢！”
银虹乖觉的变小缠到少女右臂上，弯腰抱起缩小的地狱犬、毛球，把即将消散的萨奇灵魂收入黑色藤蔓中，奕琏坐到飞羽身上，微笑告别：“再见！”
长长的凤鸣后，幻出真身的蓝凤凰展翅而去。
看着凤凰越来越小，最后逐渐在天际消失。一直没有移开过眼睛的马尔科还是将担忧问出了口：“老爹，这样真的好吗？”
与马尔科一样仰头望天的白胡子轻轻叹了口气：“正如魔灵临走前的传言，不管是奕琏、还是艾斯，或者是我们，都已经别无选择！”
脑海中对奕琏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他们想，或许再过一会儿，就记不起这个女孩了。就让他们还能想起的时候，默默地为她祈祷吧！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殇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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