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错爱》橙子雨

17、第 17 章

　　当然精力旺盛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床上收拾起人来，不费吹灰之力。

　　当然，如果二十一岁的刑蔚收拾三十二岁的安晋臣还成问题的话，就算已经知道没有下半生了，他还是难免会为自己下半生的□□堪忧的。

　　(以下和谐)

　　“呜嗯……”

　　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刑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阳光洒透整间屋子，在这个阁楼里的床上，安晋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似乎已经在他身边坐了很久，此刻正用一种温柔如水的眼神，看着刚刚醒来的刑蔚。

　　“啊……”

　　自己昨晚折腾完人家，就这么倒头就睡到现在？太不应该了太不应该了！倒是小安自己早起，已经收拾好了。

　　刑蔚有些羞赧地微红着脸，安晋臣却不甚介意，用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捋了捋刑蔚耳边的碎发。

　　“饿了没有？”

　　就在他的手接触刑蔚皮肤的一瞬间，刑蔚感觉自己的整个人所有血脉，连同心脏一起震颤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就伸出自己的手，紧紧握住了安晋臣的手。

　　也许是神经过敏了，从交握的指尖，居然传来了起伏的脉动，就好像摸得到安晋臣的心跳一样，一下，又一下。

　　刑蔚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也跟着抽紧然后放松，一下又一下。那是一种无所适从……酸涩而柔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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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不一样的……

　　曾经，也是真心很喜欢那个年轻而忧郁的安晋臣的……

　　刑蔚默默地想着，十年前的安晋臣，仿佛是雨后层林里那浓郁的深绿，色泽浓重华丽而赏心悦目地让人怦然心动。

　　那样的吸引，确实是一种与他面对的现状截然不同的感觉。

　　现在的安晋臣，握着他的手浅笑的安晋臣，仿佛午后照在晒台上的阳光，慵懒、沉静、透明而清辉一片。曾经眼中尖锐的不平，蜕变为了沉稳的波澜不惊，人也沧桑稳重了不少，比起十年前，终归要温和、温柔、温暖、贴心得多。

　　可是，这样的平和，却仿佛完全不费吹灰之力打败了过去的浓郁，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可谓秒杀！完杀！神一样的杀戮！

　　刑蔚觉得……不是过去的小安不够好，而是无论是谁，对他来说现在无论是谁，哪怕是全世界最完美的男人此刻站在在他面前，在他心里也会立刻被现在的安晋臣秒得渣都不剩。

　　对他来说，现在的小安就是能够挑动他所有情绪的独一无二的登峰造极才存在。

　　这样的吸引力简直太可怕的……

　　都说美酒越陈越香越让人醉——莫不是男人也是如此？

　　刑蔚深深望着安晋臣漆黑的眸子，安晋臣被他拉着，渐渐弯下了身子。

　　吻到的嘴唇，像昨晚一样，毫无防备，刑蔚就毫不客气攻城略地了，安晋臣的身体，安晋臣的一切，他其实从昨晚就发现了，比十年前的感觉反而显得青涩。

　　青涩啊……是什么样的等待，会让一个人的身体，已经忘却了曾经熟悉的那些动作，变得笨拙和生疏。

　　这样的感觉，让他更加感到心疼。

　　我好像真的变心了。刑蔚摸着自己的心口，想着那个仅仅数日，就仿佛已经被他埋藏在时间的缝隙中遥远不见的那个年轻的爱人。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小安，我真的更喜欢现在的你。

　　已经不仅仅是在他身边就感觉到温暖和幸福的问题了，是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悸动，已经快要把刑蔚吞没了。

　　如果这不是爱情，这种独一无二的喜悦和纠结究竟是什么？这种随时弥散在空气中厚重得随时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幸福和辛酸是什么？

　　可如果这就是爱情，那我之前一直经历着的一直坚信不疑是爱情的东西又算什么？

　　越来越不明白，越来越迷惑。最后，刑蔚也就不再想要去弄明白了。因为这份心情的独一无二，一定永远都无可替代。

　　只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也会让刑蔚默默比以往更加怨念，比以往更加不甘心——

　　要是能活下来，要是能永远留在现在的小安身边，该会多么……美好呢？

　　我啊……如果可能的话，真想永远留在这里。

　　这让人流连的，馥郁芬芳的，甜美得像是梦境一般的现实。

　　***

　　“这个，”刑蔚正吃着早餐，安晋臣把一张便签纸往他面前推了过去：“这好像是昨天被塞进门缝里面的。”

　　一张便签纸，上面是三个人的笔迹。

　　“应该不是我看错了吧……”

　　“装神弄鬼。”

　　“喂！怎么回事啊？肖恒说看到那家伙了？诈尸了？还是你从哪找了个一模一样的？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小子躲什么躲啊？”后面还有一个金发的气急败坏的涂鸦。

　　正是昨天那三个守株待兔者的留言。

　　“也亏得他们这么用心……”刑蔚叹。

　　安晋臣笑道：“你的朋友们从以前对你总是有些保护过度。不过……也是应该的吧，毕竟以前我那样对你……他们全部都看在眼里，不喜欢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

　　说到这儿，忽然有一个问题，一个一直浅浅根植在刑蔚心中的问题，不太藏得住了。

　　这个问题，刑蔚经常独自琢磨。有的时候，他觉得这是一个根本不需要问出来的傻问题，因为他太清楚答案了，可有的时候……却总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再加上，他之前胡思乱想的时候，还曾怀疑过自己对过去的小安的那种与现在的感觉不甚相同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情——

　　“小安，我想问，你以前对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你真的喜欢……那个时候与你在同一个时间的我吗？”

　　于是他还是问了，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问出的这个问题。

　　“……咦？”安晋臣的表情，茫然毫无防备。

　　“别乱想，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偶尔会觉得……很没有来由不是吗？你想想看，你当时其实是因为幼时的记忆专程来找我的，也就是说并不存在什么一见钟情，为什么就不愿意放手？所以我有时会觉得……其实你并没有被我吸引，而是念念不忘你小时候遇到的那个人，并且很希望我……早日变成那个人。”

　　所以交往之后，才会总对我诸多不满吧？因为我不像你幼时遇到的那个我一样，在你心中已然是那种完美无缺不可动摇的存在吧？

　　“所以……我有时候会想，也许现在的刑蔚，对你来说本来就是魅力完全不行的那种，呵呵……”

　　就如同……在我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并知道自己会被一个人如此强烈地吸引。如果现在再让我回到十年前，让我面对那个时候的你，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以为那样的心情就是无与伦比的“深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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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他这样的问题，是在为自己现在的心情找开脱么？

　　刑蔚却又不禁扪心自问。因为一开始安晋臣也是因为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刑蔚而喜欢自己，所以自己现在有些疯狂地爱上了十年后的他，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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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也不完全是吧。

　　虽然不可否认存在着几分这样的私心。可对于两人之前的关系，刑蔚倒确实也一直存着些许疑问。

　　比如，为什么交往之前，明明是他整天在收玫瑰花，而交往之后，就变成他整天追着安晋臣了。

　　交往之后，他眼见着安晋臣工作渐渐忙了起来，渐渐对他的态度便变得不冷不热的。每一次吵架也基本上是安晋臣先挑起，无论原因如何总以刑蔚道歉为结束。后来就形成了惯例，一个各种脾气暴躁，一个各种战战兢兢地哄，这些……还都历历在目。

　　那时候刑蔚总觉得，安晋臣小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可能本来就需要发泄，有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自己又本来就亏欠他，所以能忍则忍。

　　忍到现在，忍成了似乎是非常典型的怕老婆心理。直到今天，这些委屈，刑蔚仍不敢对安晋臣就这么直白地吐出来。

　　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令人疑惑的委屈，让刑蔚不明白，不明白那时候的安晋臣究竟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