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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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珏今天在公司跟小李一起忙地热火朝天。之前发下去的关于对那出新开发的楼盘的问卷调查的结果出来了，找技术组的做了总结计算，分析出顾客群的年龄和心理，他们又根据这些做了些文案的创意走向。
等一切忙完，王珏已经加班到晚上8点了。虽然加班了，可是工作大概完成了，王珏虽然对Gwen有点抱歉，可是也在心里默默想着开个小差，下不为例。
王珏心情轻松地走出公司，在公车上王珏才想起来昨天屠文瞰说今天会买菜的事情。想到这里王珏心里有点微微期待，但是又怕他真一直等着自己，今天自己到现在还没去，算是失约了。可是转头又一想，那人又不是傻子，非亲非故，等他一起吃饭干嘛？到点了肚子饿了肯定就自己吃了，等着自己回去吃饭这事横竖也不太可能。明天做饭一起吃也可以，不一定非要今天。
这么想着，王珏不内疚了，却有点微微惆怅。这丝惆怅来地莫名其妙，王珏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寂寞了，就昨天一起吃了一顿饭，怎么今天就傻子一样在这里莫名自己哀怜别人不等自己吃饭，而且这哀怜的事情还是自己想象猜测的。
王珏拍拍自己的脸，脸透过公车的玻璃窗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五彩霓虹灯，夜晚的杭州在王珏眼里是华丽而儒雅的。王珏走不进杭州那华丽而儒雅的一面，只在城市某个角落，静静度过每一个亮着清冷白炽灯的夜晚。
还是想想晚上吃什么吧。去超市买点白馒头和熟菜打发吧，现在超市应该还有点菜。
到了家门口，门口的照明灯亮了，是自动感应的。
王珏掏出钥匙开门，前脚刚踏进门，对面的门开了。廊道很小，夜晚的廊道也很寂静。这突来的开门声，很突兀，也是始料未及。
王珏是几乎立刻就回头了，手还放在插在门上的钥匙上。
对门的人影几乎立刻就闪了出来。湿润的头发乖顺地服帖在屠文瞰的脑后，还带着一些水渍，不停地往下滴水。那双眼睛仿佛昨天还是平淡无奇，此刻却深邃地仿佛看不到底，如深渊一般吸引着王珏。刚直的鼻子，在廊道灯光的照射下，一道三角小侧影打在他消瘦的脸颊上。微微张开的嘴唇随着他的呼吸，一颤一颤，好像在轻轻诉说着什么。赤裸的胸部，线条分明，腹部六块腹肌，干净有力却不过分，带着让人晕眩的力量感，带动着水渍渐渐往下流，消失在白色浴巾下。
对面站着的男人明显是刚洗过澡，带着水汽的清新。
王珏刚回头，有一瞬间是愣神的。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一直在王珏的耳边回荡。王珏甚至怀疑屠文瞰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廊道里太安静，心跳诡异地没法停止。这样子的面对面，这样子的赤|裸|相见，此情此景，有点让王珏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说是被吓到了，还不如说是被这邻居给惊艳到了。王珏不是没看过比他更英俊的男人，但是刚刚那瞬间，王珏好像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让他无法反抗的东西，瞬间击中了他的心脏，他的心不自觉地跳得飞快。王珏没脸说刚才一刹那，王珏觉得这男人好美，好性感，简直就是自己心目中一直憧憬渴望却得不到的男人。
说为什么他现在跟一个高中生一样心跳不止，脸红难当。说是被这男人出色的外表诱惑了？不恰当。不是第一次见这人，如果只是被外貌吸引，应该第一次见到就被诱惑了。可是不是一见钟情，那么日久生情？那更不可能，他们今晚才是第三次见面，之前每次见面没超过1小时。
王珏脑袋是清醒的，清醒到他脑子里已经开始分析为什么自己会心跳如雷脸红成这样。可是他的感官却是没法控制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跳不仅没有安静下来，而且越来越快，因为对面那人竟然走过来了。
屠文瞰快步走向王珏，没有一丝自己在冬天的夜晚清冷的廊道上裸|奔的尴尬。他先是走到愣着一动不动的王珏的前面，从头到脚扫了一眼。然后说了一句：“我买好菜了，在冰箱。”
王珏看他嘴巴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可是王珏听不见，耳边的心跳声太大了。王珏没法控制，跟要死了一样。王珏有点恐惧，自己要成为第一个因为心动而心跳过|激死亡的人？
王珏问了一声“什么？”，睁大眼睛死命看着屠文瞰的嘴巴，想看他说话的口型。
屠文瞰微微蹙眉，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脸上也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湿润服帖的黑发，让他此刻看上去分外地柔和，没有白天的僵硬。
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屠文瞰伸手摸向王珏。王珏看屠文瞰没说话，就看他伸手，王珏眼睛也随着转。
屠文瞰拽过王珏手上的塑料袋，打开一看：是几个塑料盒。用手摸，热乎乎的。是吃的？屠文瞰低头嗅了嗅，挺香的，很多种怪异的味道组合在一起就变成香味了。人类的食物真是五花八门。
王珏看着屠文瞰低头嗅了嗅，这是他买回来的晚饭。两个东北大馒头，一个蒜味凉拌海带，一个芹菜豆腐干。这人是想吃吗？
王珏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顺带还咳嗽了两声，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王珏努力带起笑容，没想到僵硬这词有一天也会用在王珏身上，轻轻开口：“今天加班，回来晚了一点。这是我买回来的晚饭，要一起吃吗？”
屠文瞰左手拎着塑料袋，抬头看王珏，好像应和着僵硬的王珏，瘫着脸道：“唔，我买了菜，等你回来做。”
王珏一听，愣了。强压下心里之前的躁动，有点无法置信地问：“你还没吃吗？”
屠文瞰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唔。”
王珏心里瞬间又升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解释这个感觉的直接证据就是又慢慢响起的心跳声。心里瞬间那犹如百花盛开的愉悦感不是假的。
王珏使劲捶了捶胸部，又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说：“你不冷吗？洗澡也不擦干净就跑出来，回去穿好衣服，然后过来一起吃饭。”想想又不对，两个馒头肯定不够他俩吃。于是又说：“你过来顺便把菜也拿过来，我炒点菜。”
屠文瞰点点头，递回塑料袋，然后利落转身，进门去了。
王珏连忙关门，把肩上背了许久的公文包甩到沙发上，塑料袋放茶几上。仰面一躺，两腿一伸，闭着眼睛不动了。
王珏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这不对劲，绝对不对劲。这就是心动吗？这不是一见钟情，可就是一见钟情的模式！才见过三次面就喜欢上了，这是理智的自己该有的样子吗！刚才几分钟的时间里，自己情绪波动太大，就好像本来清槽了很多年的HP忽然满槽，一瞬间地高彪能量让自己承受不了。但是不得不承认，刚才最后那感觉，是快乐的，甚至比他当初考上大学还要快乐。
想到这里，王珏的嘴巴咧开无声地笑了，然后马上又苦了脸。那现在可怎么办？他是个同性恋，喜欢男人。可这男人不一定喜欢他。虽然他表示等他一起吃饭，可正常人都可以理解为邻居之间的友好交际。任谁都不会认为屠文瞰是喜欢他才等他的。如果有一天自己告诉他，他会不会恶心？想一想这情景，王珏就难受，心脏那里竟然一揪一揪地疼。
王珏拍拍头，嘴里说着“完蛋了完蛋了”，事实真是：完蛋了。光凭想象，他就这么难受了，要真发生了……
王珏摸着自己心口，真的钝痛了。想象的悲伤感有点蔓延了，这感觉这么厚重，王珏无法适从。惶惶然地，王珏竟然泪流满面了。眼泪模糊了眼眶，王珏边哭，边茫然地用手背去擦往下掉的眼泪。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感情这么强烈，想象都能哭出来，心疼地要死。为什么刚感觉坠入情网，就这么不可自已地陷入自我想象的悲观情绪，哭得跟傻|逼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了……
王珏一边心疼，一边脑子里又清醒地想着自己的神经质。感觉有两个小人在自己身体里对骂：一个小人说王珏是同性恋，如果让屠文瞰知道了，会厌恶他，以后绝对不会见他了。另一个小人在说王珏你理智点，今天你太不正常了，一会悲观得不可自抑，一会又痛哭流涕，太难看了，你现在该做的是好好想想跟屠文瞰怎么相处，先从普通朋友做起，说不定以后熟悉了，他不嫌弃你是同性恋了，你再慢慢掰弯他！
“砰砰”敲门声。
王珏惊吓般从幻想中醒过来，噌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王珏很慌张，情绪已经没法控制了，等下露出什么表情还没什么，要是万一控制不住说出口就完了。
王珏颤着嗓音叫了一声“来了”。然后低着头去开了门，门外果然站着穿戴整齐的屠文瞰，两只手领着满满的袋子，看起来很重，可是他好像拎得很轻松。
王珏抬头瞄了一眼屠文瞰，就迅速转身朝浴室走去，边走边说：“你先吃我带回来的，我上个厕所。菜放桌上，等我出来做。”
后面传来关门声和一声屠文瞰的应答。标准的一声“唔”。王珏锁上浴室的门，盯着镜子看。上面那个双眼绯红，满脸泪痕，头发凌乱的人真是自己？
王珏打开水龙头，冷水，水流量开到最大。拼命地搓着脸，眼睛，头发。要把之前一个小时之内的自己洗掉，冲掉。
泪痕洗掉了，可是通红的眼睛没法马上恢复。总算因为冷水的刺激，人冻地哆嗦，神经也麻木了，人才慢慢冷静下来。
王珏慢慢对着镜子笑了。这是王珏标准式笑容，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舒适又亲切。如果眼睛不是那么红，会是完美的。
王珏打开门，走了出去。
屠文瞰坐在餐桌旁边，餐桌上堆满了塑料袋。一听到动静，屠文瞰就回头，沉默地看向王珏。
王珏发现现在受不了被屠文瞰盯着一直看，急于说什么打破沉默。王珏转开视线，看到茶几上的袋子，就说：“你怎么没吃？”
屠文瞰开口：“等你一起吃。”
王珏忽略加快的心跳声，说：“嗯，我先开了，我们一起吃一点。我过会炒菜。我看看你买了什么。”
王珏开了菜，拿了筷子，跟屠文瞰一人一个馒头，就着冷菜，边吃边看屠文瞰买的东西。
“西红柿，黄瓜，青椒，萝卜，西瓜？哈哈，你买西瓜准备叫我做给你吃吗？”
“冰柜里放一起的，我一排都拿了一样。”
“哦，我看看这袋。小排骨，鸡腿，鸡翅，牛排，猪蹄，猪肉块，扁鱼，虾，榴莲！？”
“怎么了？”
“你怎么买了榴莲，你喜欢吃这个？”
“没吃过，买的时候，看到很多人买这个，找人问，说很好吃，就买了。”
“……”
“不好吃？”
“没，很多人不喜欢。不过我会吃。”
“唔，那一起吃。你做。”
“榴莲是水果！不能煮着吃，水果都不能煮着吃。”王珏叹口气，这人果然没常识啊没常识。
“那怎么吃？”
“……”
“？”面瘫疑惑的时候是没表情的。
“直接吃，拆开就能吃了。”
“那现在试试。”
“味道会有点特别，最好过会吃，我怕你受不了。”
“没事，受不了就你吃。”
“好吧。”
包装盒里就装了五块榴莲肉。王珏撕开保鲜膜，拿了一块，自然地往嘴里咬。嗯，好久没吃，果然这味道忘不掉，越吃越会上瘾。
抬眼看对面，屠文瞰也拿了一块直接整块丢嘴里，咬了几口，嘴巴停止了咀嚼，虽然脸上没表情，但是王珏知道他在品味了，是吐还是留，全凭个人。王珏眼睛一瞬也没离开过屠文瞰的脸，真希望看出来个表情。
几乎就停顿了几秒，屠文瞰又继续开始嚼起来。不一会，就咽了下去。王珏甚至都清晰地看到了屠文瞰喉结突出又移回去。
王珏笑着说：“好吃吗？”
屠文瞰点点头，说：“第一口很怪，不过能忍受，之后感觉还不错。挺好吃的。”说着，又拿起一块往嘴里塞。
王珏赶紧吃完手里的，也拿起第二块吃。吃完的时候，屠文瞰已经吃了最后一块。王珏欲哭无泪，表情有点欲求不满。
屠文瞰瘫着脸说：“明天我买多一点。”
王珏赶紧说：“你别买了，今天买得够多了。明天我下班去买榴莲。”
屠文瞰仰起头，下巴和颈侧形成一个优美的弧线，半干的头发带着清新感，自然地垂翘着。
王珏看呆了。空气停滞。
屠文瞰仰着头看向厨房的窗户，静默几秒，忽然说：“我不会做饭，也不想出去吃。以后我买菜，你做。我们一起吃，可以吗？”声音竟然让王珏有种空灵的感觉。
王珏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会才明白意思。心中狂喜，表面不动声色。
“早上我上班早，一般都路上买的早点，中午也在公司吃，只有晚上回家做饭。”实话实说。
“可以，我们就晚上一起吃。”屠文瞰看向王珏。
王珏撇过眼，说：“那早上和中午你自己解决。周末可以一起吃。”
屠文瞰又“唔”了一声。
王珏内心跟吃了蜜一样，却不敢放肆。浅浅地笑了下，然后问：“你买了这么多材料，你晚上想吃什么？”
屠文瞰淡淡地说：“你随便做，我都会吃。”
王珏看了看满桌的食材，想了想说：“那做洋葱炒虾仁，家里还有点洋葱。黄瓜炒鸡蛋，嗯，红烧鸡腿鸡翅。”
屠文瞰：“唔。”
王珏站起来，说：“我淘米煮饭，炖鸡腿时间会比较长。你有事可以先去忙，做好了我叫你。”说完提了东西进厨房。
屠文瞰没说话，抬腿就跟进了厨房。跟上次一样，一句话没说，就盯着王珏塞东西进冰箱。
王珏觉得很别扭，回头的时候却还带着笑容：“不去忙吗？又看我做饭？你是想学习做菜吗？”
屠文瞰盯着王珏：“不忙，看你做。”
王珏笑了笑，淡定地继续淘米，腌鸡腿，切洋葱。
整整一个小时，王珏都感受着背后灼热的视线，中间炖鸡腿和炒菜的间隙里，王珏坐回客厅去看电视，屠文瞰理所当然地又跟了过来坐他旁边，若无其事地也跟着看电视。
王珏不好意思问他为什么不自己请个保姆给他做饭。就算不请保姆，叫外卖也是可以吃到好吃的饭菜。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一起吃。这些问题不问心里憋屈，可是问出来又显得矫情。
王珏频道换来换去，屠文瞰好像都能看下去，广告也看。王珏什么也没看进去。偶尔撇一眼他，他都盯着电视，好像看得很入神。王珏偶尔站起来去厨房看看鸡腿，他也没动。直到一次王珏进去没出来，开始在厨房炒菜，屠文瞰才缓缓进来，又开始盯着王珏的背影看。
一小时后，桌上三菜一饭。王珏吃不下了，只给屠文瞰盛了饭。
屠文瞰表示知道了，也没说什么。拿起筷子，轻松地夹鸡腿，夹西红柿，夹鸡蛋，一次也没夹烂过。偶尔停顿下，王珏好像能看到他脸上有柔和的迹象，虽然微乎其微。
十五分钟不到，桌上的菜全空了，屠文瞰吃了两碗饭。王珏很有成就感，笑着拿了盘子去洗。屠文瞰依旧没心没肺跟进去看他洗碗，情景依旧诡异。
王珏收拾完，刚要开口，屠文瞰先开了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记得早点回来吃饭。”然后就往门口走。
王珏两手在裤子上来回使劲搓。今天回家没换家居服，竟然穿着上班穿的西装裤做了半天的家务。现在裤子已经搓得皱得不成样子了，王珏现在才发现这事实。
等门关上。王珏才微微松了口气。慢慢挪到房间，换了睡衣，躺上了床。
今天晚上的事情，他要好好想想。一切发展太快，那几分钟内的忽然心动，情绪的骤然失控，忽喜忽悲的感觉，还有冷静下来之后，发现还是依然喜欢着那个男人的心情。一切都诡异地发展着，可是控制不了。而且现在这些变化已经很自然地变成冷静的自己的东西了，无法分离开。
既然这样，如果喜欢这个男人的心情没法改变，那么，就控制自己的行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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