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不小心烧过头的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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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第二天是个周六，陶锦难得赖床。阳光穿过窗帘，直直晒到他头上，他呻吟一声，将脑袋塞到枕头下。
昨晚精力消耗良多，弄完以后大半夜的又冲澡，此时此刻，少年只想在柔软的床铺里深陷、深陷、再深陷，谁也别想让他离开。
放在身边的手机滴滴地响了几声，将自己整个包裹在被子里的人许久之后才缓缓伸出一只手臂，将手机够了进来。
谁TM一大早坏人清梦……
在心里咒骂着，陶锦揉揉眼睛，用朦胧的双眼去瞅已经被他拿到眼前的手机屏幕。
“小月月，事情闹成这样，是人民群众太激愤的结果。你要相信我是想控制来着，可是我只是个烦人，木有办法啊T^T”
杀狐？搞什么鬼？什么事闹成哪样？
陶锦抓着手机在床上翻了过，面朝天花板，双眼放空，大脑迟愣愣的，开始一点一点缓慢地启动。
许久，终于开机完毕，可以自主思考的某只人类猛地打了个激灵，跐溜一下掀开被子，二话不说直奔书桌前，掀开笔记本按键开机。
开机的几十秒里陶锦坐在桌前，心跳加速，神经紧绷，喉咙干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联想起前几次类似事件的结果，弓如满月大神无比后悔昨天脑子是被砖头砸了才答应这件事交给杀狐去办！杀狐那嘴他又不是不清楚！好端端的没事他都能掀起无数血雨腥风，更别说昨天那混杂一团、掐得如火如荼、俨然一副世纪大掐战的盛况。
W7系统启动完毕，陶锦迅速点击浏览器，点开遨空网地址，顺着自己专栏摸进逆行者专栏，进入《碌碌之路》的文章界面。
……！
陶锦握着鼠标的指关节发白，一双沉静黑眸里迅速蒸腾起炙热的火苗，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昨天他还来逛的地方，看着那被无数长篇大论、各种谩骂指责、互掐叫嚣负分评论占据的页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做了婊X就不要想立牌坊！”
“组团来观光新出炉的刷分大神~\(≧▽≦)/~”
“大家来看看抱上大神大腿的小学生作品”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看你不顺眼”
“杀狐果然不愧传说中的BH。可是他没想到会有现在这种情形吧？= =~”
一行行刺目的负分、一个个难听的字眼、一句句无端的指责……都像狠狠扎在了陶锦的心里。就是在这里，半个月前他写下了一条条满满的评论，就是在这里，那人在寥寥几个的点击下默默地更着文，从不会撒泼卖萌求评论求收藏，甚至在作者有话说中，也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却要换来如此的结果？！
陶锦颤抖着手指点开昨晚保存的掐架帖，一目十行地迅速浏览着在他下线到起床这段时间里新增的内容。他在众多ID中搜寻着那三个字，可直到被版主锁帖，也没有找到。
逆行者，这场掐架的核心人物，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一次。甚至连他的粉丝，也在后面越来越混乱的回帖中失了踪影。参与者争论的焦点，全都随着杀狐的出现而胶着在了他的身上，以及弓如满月的黑历史上。许多人仗着匿名不用负责，一个劲地进来搅浑水，群众被无声地转移了视线，被引入了专业黑的陷阱之中。
用掐的昏天暗地、轰轰烈烈来形容完全不过分。而这场战役的最后，照例是杀狐大人完胜。
可是他的胜利阻止不了逆行者专栏被人爆的境地。数以百计的负分评论涌了进去。当然，受到此等待遇的还有杀狐和弓如满月。只是杀狐早就让管理员帮他把专门踢场的水给清理的一点都不剩，而弓如满月那边，他甚至不用亲自只声，就有专人替他做了同样的事情。
唯有逆行者那里，好似无力放抗的小羊羔，成了黑黑们尽情宣泄的场地。
陶锦顾不得洗脸刷牙，打开□□，登陆上去，找到雨天那支歌的号，可灰色的头像显示了对方根本不在线。
陶锦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转到杀狐那边，力道几乎要把键盘弄碎：
“为什么不让人把逆行者那里的水也清掉？！”
如果杀狐现在正在与陶锦视频，他就可以近距离地看到陶锦憋着怒火的可怕表情，可是他没有，所以他依然悠悠闲闲地先发了个笑脸，才回道：
“爷正陪他们玩呢，清掉了可找不到他们了。o(>﹏<)o”
“杜衡！”
陶锦只打了他的名字出去，却让对面的人吓了一跳，连带正在兴致盎然地回评兴趣都被截断了下来。
“……小月月，生气啦？”
“版主已经锁帖了，这件事就已经完了。你管好你的嘴巴，要闹去别的地方闹。”
说完，直接敲开遨空网在线管理员其中跟他最熟的，让对方把逆行者文下的负分全部清除干净。
管理员鬼一二话不说就将大片的水军清理的干干净净。
陶锦望着终于又恢复到正常的评论区，悬在嗓子眼的心脏才再次回到了它原本所在的位置。他看了看表，早上十点二十三。
这是个周六，希望逆行者还没有打开自己的专栏。
然而，满月大神的这个期望最终落空了。早在昨天晚上掐起来的时候，正在学校上晚自习的陆二虎同学就给陆霖发了条短信，告知了遨空网讨论交流区正在上演的大战。他对将自己这位大哥拖入虚拟的网络圈子乐此不疲，不仅给他下好了弓如满月、杀狐、阿病等遨空网上人气作者的全集，还在每天探望时间一有机会就将圈子里的八卦讲给陆霖听。这次恰好赶上一次掐架现场教学，自然不会错过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陆霖平常睡得早，可架不住陆二虎再三的看了没看了没的短信攻击，还是吩咐小薇将电脑打开上了网。
这是他第一次来遨空网下属BBS的讨论交流区，一切都是陌生而有趣的。各种看不懂标题的帖子，各种稀奇古怪的网名。秉着进论坛就一定要看版规的原则，陆霖首先点开的就是交流区的置顶帖，在里面学习了一番，才退出开始探索这个全新的世界。
第一页的帖子有1/3他可以看懂。因为那上面出现的人名是他这几天正在看的。他随手点开了几个看了看，都是粉丝在讨论剧情走向，期间充斥各种网络符号专业术语。
他大概浏览了下，就点了叉。再一次寻觅感兴趣的帖子时，几个熟悉的字撞入他的视野，后面一排数量可观的页码。
“霖哥你进首页翻页最多的那个帖”，陆二虎如此告诉他。
可看着《碌碌之路》那几个字，陆霖有些怔怔。
他可从没预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自己的文章被人提及，尽管在网上发出去那一天起，有些东西就注定不能独属于他自己了。
只是……刷分？这是什么意思？大神？是二虎常常挂在嘴上的那个大神吗？
他扭头问向一边正在收拾屋子的小薇：“你知道刷分是什么意思吗？”
“诶诶诶，霖爷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小薇有些惊讶，她虽然见到陆霖这几天老是在捧着电纸书看小说，可没想到会从对方口里突然蹦出这个词。
她反应过来，虽然不明缘由，还是尽量用浅显的语言解释道：“就是有些作者为了让积分更多些好上榜，自己去TB买一些套餐，然后文的点击、收藏还有评论数就会多很多。而这些都会影响一篇文的积分。”
“积分？”
陆霖要懂的前提是再弄懂这个词。
“呃……”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小薇索性从另一边走过来：“霖爷你随便打开一个遨空上一篇小说。”
她和床还保持着一步多的距离。这是每当陆霖打开电脑的时候，必须要存在的距离。她作为楚莲专门请来的高护，来之前被他稍稍普及过一些常识。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只要看到门外那群人高马大、集体黑西装的保镖，就不会猜不出来眼前这英俊冷峻的男人从事职业的危险性。
“没关系，你过来吧。”陆霖朝她招招手，让女孩坐到他床边，随手点开遨空网主页上一篇文。
小薇脸颊红了红，好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床沿坐下。她让陆霖把页面拉到文章最末尾，指着一串数字说道：“这个就是积分，自然榜都是按照这个从高到低往下排的。人工榜有时可能因为编辑的问题而有些小白雷文，但自然榜上可拼的就是一篇文真正的实力。积分高的话，那么这篇文一定有它的出彩之处。”
“听你刚才的意思，上TB就可以改变这些积分？”
陆霖微微皱起眉来，如果他没理解错，那么这就算一种作弊的手段了。
“对啊，这是一种很不好的风气。好文会被埋没，而那些刷了分的则会上位，对辛苦码字的那些作者们很不公平呢。所以每次抓到有人刷分，遨空官方处理都很严，但就算这样，也是屡禁不止啊。”
小薇感叹道，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男人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一反常态的神情。那不是往日乍看之下面无表情的淡然与沉静，而是一种被无端指责后的不悦和困惑，即使很轻很淡，也确实存在。
“诶，霖爷，你有未看的站短呢。”小薇无意中瞥到右上角的小信封，黄色实在很显眼，对于经常逛遨空的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忽略。
遨空网只有在进入作者管理后台时，才会显示作家的昵称。平日里不进那个系统的话，显示的则是用户在遨空旗下所有网站通用的注册邮箱。也因此，常在遨空淘文看的小薇，并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个写手。
“……嗯？”
陆霖回过神来，点入到个人版面。
“霖爷，我继续去忙了。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可以问我哦。”小薇起身笑道，跑回去继续做自己的未完的工作。
一边打开站短，陆霖一边阅读着那张帖子。从主楼到第一页末，又从第二页到第三页……看到后面，慢慢熟悉遨空网讨论区不同于其他BBS的特殊之处后，陆霖也越看越快。
前面十几页让他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早先的困惑也自然而然得到了答疑，他不由想要苦笑，真是哪里……都少不了这种东西。他不过是找个地方写点东西，却没想到有一天在虚拟的网络上也会发生这种事。
而在这张帖子里，他也被普及了很多东西。比如说，他这两天看的小说的作者，弓如满月，原来是个如此厉害的写手。有那么多人无条件的支持、站在他这一边，并且在字里行间表示着对他的钦慕。比如说弓如满月和一个叫杀狐的人关系很好，而杀狐也是个作者，专门写未来科幻、星际战斗类的故事，最近席卷各大文学网站的星际风就是由他正在更新的作品《漂流一亿光年》带起的。
陆霖看了他的发言，觉得这个作者心地不坏，只是似乎对于这种无谓的争执很乐在其中，且他显然极其擅长。他有着很强的逻辑思维，头脑很缜密、敏捷，偷换概念、转移焦点、从根本上打掉对手的立足点这种事他做的异常高明和熟练。
他们在帖子的后半部分提到了弓如满月的黑历史，所以在后面十几页内全部都是在围绕着这个事情在争论。几方人马各持一种轮调，说着的话陆霖却看的一头雾水。似乎他们是照着一本密码本来说的。帖子中偶尔几个也表达了同样的困惑，都被路过的人扔了几个字以作回应。
可看着“迦楼”、“后宫群”、“弓如满月喜新厌旧”、“表里不一”等等关键词，陆霖束手无策。
待他回过神来，小薇已经去休息了。他在床头小桌上找到一张字条，写着“霖爷，看您如此专心就没打搅您，有事叫我，晚安”。
这张纸条提醒了陆霖时间，他看了看墙面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时间真是过的太快了。
他关掉那张帖子，下一个标签就显露了出来，正是他之前打开的站内短信页面。
“327XXXXXX,这是我的□□，你说的有些地方我还不是很清楚，能不能进一步详谈？”
发信人正是他刚刚还在围观事件中被反复提起的那个写手、也是在他文下留下许多条十分认真言之有物评论的读者、更是他读完了他所有小说并且深深佩服的写手——弓如满月。
因为看帖而有些昏涨的头脑更加有些迟钝了，陆霖盯着看了好几十秒，才确定，确实是那个弓如满月没错。因为遨空网的昵称是不允许重名的。
而被他一说，他想起了自己不久前发到对方文下的那篇长评，那颇有些鸡蛋里挑骨头但就是忍不住的内容，在他一口气读完罪恶功勋时，根本完全是下意识的就发了出去。虽然他在其中斟酌过语句，可不代表他事后想起来，没有感到一点点的后悔。
他的举动，怎么说都有些冒昧了。刚刚恶补了些网文圈知识的□□老大，默默地想道。
可是他还是复制了那串数字，粘贴到了□□的搜索框里。
小小的黑色头像跳了出来，陆霖在验证消息那里，输入以下的字句：
“你好，我是逆行者。”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一不小心烧过头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