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无法企及的理直气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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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有了警察的帮助，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酒吧后门后质量并不太好的录像里记录了不久前凌晨发生的那场混乱，虽然面部的图像模糊到很难辨认，但最后停在路口的面包车上并没掩盖的车牌，还是给了萧远峰一条重要的线索。
“我得回局里一趟，查些东西。”萧远峰远远瞥了酒吧老板最后一眼，蹙着眉头打开警车车门，朝身边的陆二虎赵宁等人说道。
“那个车牌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陆二虎反应很快，想起刚刚这人接通的电话，眼神沉了沉。
萧远峰点点头，倒也没有将陆二虎当做一般小孩似的避讳：“如果我没记错，他们应该是龙会的人。”
“龙会？”陆二虎皱起眉头，眼中刚开始有些茫然，却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和齐老头关系不太好的那个龙会？”
“嗯。”男人表情严肃，他看了赵宁一眼，“以防万一，你还是先联系下楚莲吧。这事……搞不好会很麻烦。”
和陆二虎被刻意保护下，对道上势力分布关系交叉只有个隐约概念不同，赵宁常年跟在陆霖身边，虽然性格比较单纯，却绝对不蠢，知道现在可不是继续放任陆二虎和楚莲闹别扭的时候。
他当即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开始拨打楚莲的号码。
陆二虎脸色一沉，就欲起手阻拦，下一瞬却被萧远峰拉住。
一身制服的警察平静地望着他，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却暗地里使了劲，压得少年根本动弹不得：“跟你朋友先回去，这两天等你莲哥那边的消息，乖乖的别瞎捣乱。”
陶锦听了这话心中一紧，不由上前一步，声音都有点抖：“他……真的……出事了？”
“不用担心。”萧远峰对他安慰地笑笑，收回手臂插到兜里，“他可是‘霖爷’，你们不相信我的办案能力，也得对他留点信心，不是么？”
他说这话虽然看着陶锦这边，却明显是说给陆二虎听的。高大的少年挣扎不开，转而凶狠地瞪向制住自己的人，可无奈对方根本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向杜衡，客气道：“麻烦你最近这两天看着他点，这小子脾气虽然有些倔，但没啥坏心眼。现在天也不早了，我还有点事先走。”
“赵宁，你带着二虎先找个地住下来，有消息我会找你。”萧远峰明显误会了杜衡陶锦和陆二虎的关系，还刻意嘱托了杜衡一句，却根本不晓得金发碧眼的外国佬完全不想掺和到这事里来，若非不是陶锦还在这，他早就转身走人了。
四人一起招了辆出租回到大学附近，陶锦一路上低着头都没说话，看上去若有所思，陆二虎则皱着眉一个人生闷气，唯二的两成年人也没任何交流。
下了车，陶锦看向对面的少年：“你要去我那坐坐吗？小逆……霖哥还有些东西在我那里，也许你可以帮他带回去。”
“好啊。”高大的少年瞥了他一眼，挎着背包径直向前走去。赵宁跟在后面，此刻看起来倒蛮有保镖的模样，不过联系萧远峰的话，陶锦怎么都觉得这里面有几分看管的意思。
“杜衡，你不回家吗？”
“……”某人抽了抽嘴角，看着对面三双眼齐齐望着自己，大学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回去休息了，刚才萧啥啥的话都听到了，别乱惹事啊。”
说罢，他单手插兜转过身朝另一头走了。
陆二虎两人跟着陶锦回到他校外租住的套间，不大的空间收拾的很是整洁，陶锦给两人倒了茶水便进了房间收拾陆霖的东西，陆二虎则百无聊赖地在客厅闲晃，对共处一室的另外一人视若无睹。
赵宁知道这位少爷在生闷气，可他只是个下属，自由度实在有限，因此就算知道陆二虎现在烦自己烦得要死，也不能如他所愿在他面前消失。
还好这诡异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屋子的主人——霖爷新交的朋友就拿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
“这是霖哥的行李。”陶锦把箱子打开推到陆二虎面前，里面是放好的洗漱用品，还有陆霖落下的笔记本。
哪知少年根本不接，只是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他，明明比陶锦还小上那么个两三岁，目光却已经有了一定的威势：“你不知道霖哥是什么身份吧？”
陶锦扯扯嘴角，迎上陆二虎的目光：“我好歹还考上了大学，不至于笨到那种程度。”何况另一人也从来没有想要隐藏。
蛛丝马迹太多，想要忽视也难，如果说之前只是众多猜测中的一个版本，那么陆二虎、赵宁以及那个萧远峰的出现，便将其它的可能全部否决，只留下那一个最接近真相的。
“你不怕？”陆二虎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膝盖，从下往上抬头，认真的问道。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陶锦摇头笑道，“霖哥是个很好的人，我很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他。”
这是陶锦的真实所想，在遇见陆霖之前，他从没想到现实中真会存在那样的男人，近乎于完美，虚假到让他怀疑一切是否只是自己臆想而出的梦境。
“网友？”陆二虎皱起眉头来，表情不怎么友善，将陆霖和网络联系起来，本身就是件挺奇妙的事，更别说再给他加上时下很多时间只会在两个年轻人之间出现的词语。
“好基友。”陶锦纠正，“我们认识也好几个月了吧，意外的很投缘，本想和他好好面基，却没想到临时出了事。”
“……对不起。”
陶锦忽然一个深鞠躬，声音低沉严肃，十足真诚。倒把心里真在吃味的陆二虎吓得下意识地跳起来，当即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情绪也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哎哎哎，你别这样你别这样。”陆二虎拽起人，“这和你没关系，都是那姓楚的白眼狼，狼心狗肺见死不救！”
他这样说楚莲，赵宁忍也不是不忍也不是，只能表情纠结地站在一边当个布景。
“楚爷？”陶锦敏锐地联系上前后文，推测出陆二虎很有意见的这个人应该与陆霖关系匪浅，估摸着也是个很有分量的人物。
“楚莲啦，道上很有名的笑面鬼啊……”陆二虎一脸这是常识你怎么可以不知道我真嫌弃你的表情看着陶锦，给他恶补，“H城这两年风头很劲的青帮老大啊，和我霖哥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两人一起打的天下……”
“哼，可惜世道浮沉人心易变，碰到个女人就不要兄弟了。”陆二虎愤愤不平，咬牙切齿，捏拳瞪眼，瞥了一眼赵宁，故意从鼻子里哼气，“我跟他不一样，权势美色都算个屁，我只要我霖哥安然无恙的回来！”
想起他偶然听见的对话，陆二虎就觉得一阵心寒。楚莲让他不要管，他以为对方是说交给他处理，哪知道好几天过去，才发现对方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听到楚莲跟齐老头的谈话，连对方都知道陆霖陷入了麻烦并且要主动提供援手，谁料楚莲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拒绝了。
小事一桩不要齐老费心？相信霖哥可以处理妥当？听起来堂皇冠冕，说白了就一句话：这事他不管！霖哥自求多福！
他知道霖哥惹上的人不好对付，却没想到会和龙会有关，但就算这样，也不是理由！
想到这里陆二虎更是不爽，很想找个东西踹两脚发泄发泄，但看一圈也没找到在别人家可以随意对待的东西，只能拧着眉满脸不爽的从屁股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扯成两截又丢到地上，拿脚碾踩。
陶锦看他这样子，也知趣的不再开口，陪他一起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想起那天夜里陆霖说的那个“像儿子的弟弟”，知道八九不离十就是眼前的少年，有心想借机多向他问问陆霖的事，却碍于情形无法开口，不由更加烦闷。
陆二虎的一言一行，一句一字，无一不再提醒着他，一个显而易见、本就如此，但依旧让人感到挫败和失落的事实————你根本不了解陆霖。
你们相隔了万里，相差了年龄，经历千差万别，生活环境毫无相似，放到现实里，你们甚至连擦肩而过都不会有。幸亏那细细的网线，你们彼此打了招呼，加了好友，可哪怕到了这一步，哪怕你们也许有过很愉快的谈话，哪怕你们也曾向彼此吐露某个秘密，哪怕你为了他的一句话辗转难眠一次微笑欢欣鼓舞，哪怕你以为你看透了他，把握了他，到头来，也抵不过那些与他共同生活的人一句随口的抱怨。
————我只要我的霖哥安然无恙的回来！
这话如此理直气壮，如此坦然自若，而陶锦能做的回应，不过是“这是他的东西，你可以帮他带回去”这种程度而已。
多么的……悲哀。
多么的……无力。
陶锦用手捂住脸，有瞬间脑海里竟然浮出了“放弃”的念头。
你不是夏煌，他也不是你的赫项。你们只是……本不该有所交集的两类人。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无法企及的理直气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