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蓝颜知己VS官方西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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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你跟着我干嘛？”
12点刚过，学生们汹涌而出，陶锦抱着书包在人群里快步往前窜，左边是陪他坐了一早上的同桌心上人，右边却是好大一个不自觉的电灯泡。数次偷偷加快脚步想要撇开某个不知趣的人都以失败告终，陶锦终于没忍住吭声。
“只是刚好顺路而已。”
杜衡笑眯眯地好脾气道，长久在人潮高峰期里练出来的身手让他同样在来来往往的数百人大军中健步如飞，寸步不离地紧紧走在陶锦身侧，不时还可以余出那么点注意力，瞅瞅另一边一路上不怎么说话光听陶锦喋喋不休的男人。
他可不知道原来小月月会这么啰嗦的一面，简直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一个劲地主动、积极地讲述W大的历史、扯着网文圈的趣闻轶事、分享不久前看到的网络萌梗和段子。而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逆逆，话不多却总会说出自己的观点，很有风度和涵养，一副很有兴趣和兴致的样子。
“哦，那你待会排队排我后面，不准抢先！”陶锦要带小逆逆尝尝三楼教工餐厅的红烧大排，此时那些走在他前面的、和他平行的、以及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就算是杜衡，也得明算账！
“……”你个吃货。杜衡在心理默默吐槽，面上不显示不露水，脚步微微加快，超过陶锦半步，仗着腿长，先跨上扶梯，然后佯装有人找忙看手机，却始终留着注意力，听两人聊天。
什么啊呀小逆逆那个接龙你想怎么发展，什么有个游戏美工很给力画面很棒你有时间去玩玩，什么你知不知道遨空网BBS还有个隐藏版块里面全是夹带私货的作者和版主和遨空管理员还常常搞聚餐，什么今天周五下午上完课你想做什么有个新片上了机甲战争题材我们去看好不好……听得杜衡各种不爽！各种不爽！为什么他和小月月只有网文圈和W大校园TOPIC可以聊！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时小月月话从来都没这么多！
真是各种……被比下去。明明自己和小月月才是官方西皮的……
正津津有味侃大山的陶锦没空去观察前面的外国混血佬是不是真的在玩手机，扶梯刚一到，他就飞跑进食堂，甩下书包占了位，抽出饭卡就钻进人还不是很多但是某个已成长龙的窗口前，一边喊着让陆霖坐那里，一边问对方想吃什么。
陆霖走过去，为站在陶锦前面一个个手持饭卡眼神坚定还有几分凶猛之意的觅食群体咂舌：“吃些不用等的吧？早点吃饭你早点回去午睡。”
刚刚陶锦一路上用了不少赞美之词来赞美食堂的大排，还说就连他这种不爱吃肉的都觉得很赞，所以一定要他尝尝。陆霖自然不难猜出，他所了解的这个做事不喜欢太麻烦的少年，是为了谁在排队。
“说了你一定要尝尝的，霖哥，不然你会抱憾终身的！你快坐回去，帮看着位子，这边我等着就行了。”陶锦把陆霖推出队伍几步，又急忙忙地回去，这时刚好开始供应，周围人都饿虎扑食般的往窗口凑去，陶锦站得比较后，跟着也紧张起来。
陆霖无奈地走回座位，刚好看到一个身影在桌上放下打好的饭菜，等对方转身，一张秀美斯文的熟悉面孔便映入眼帘。
“Hi,小逆逆，正式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杜衡，W大的老师，网名是杀狐，小月月的官方西皮。”杜衡率先伸出手，礼貌又热情地道。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当然，我们在企鹅上聊过天，你还给我推荐过同人文。我是陆霖，很高兴认识你。”陆霖不卑不亢地点头，伸出手去，两人寒暄地握了握，便各自收回，坐了下来。
“你记性真不错。那文喜欢吗？”杜衡很是自然随意地问道，其实却在暗地里注意男人的反应。
“挺不错的，人物心理和剧情都写的很恰当。”
“其实我还认识那作者，年纪不大，笔力就很了得，如果肯写正常向，指不定又一个小月月。诶，对了，你平常看都看哪些同人？萌什么类型的CP啊？”
就算是被陶锦普及了一堆宅腐圈相关内容，陆霖还是没什么可以拿出来谈的，只能如实以告：“我不太混圈子，也没太看过动漫或打游戏什么的。就是平常闲了在遨空上找文随便看看。”
“哦，这样啊。”杜衡突然扶了扶眼镜框，自然而然接了一句，“你更文频率不快，有时还常断更。感觉你工作应该挺忙？”
“嗯。事情挺多的。”陆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回到。
“还是我们大学老师清闲啊哈哈。如果你也是老师，我和小月作为你的粉就幸福死了。”杜衡敏锐的察觉出陆霖好像不愿多谈自己工作，可他偏偏要把话题往这上面引，“对了，小逆逆，你现在在哪里工作？从那边过来远吗？”
“我在H市，这次是刚好出差路过这里，所以顺便来看看小月。”
“H市？本地人？”杜衡挑眉。
“不是。”陆霖摇摇头。
“那里压力很大，打算一直待下去？”
“很多年了，习惯了。”
“我也是，住惯了就懒得动。”杜衡笑笑，冷不防又问了一个乍听之下很人之常情的问题，“在H市有对象了？”
“还没。”
“挺奇怪，小逆逆你长这么帅，感觉挣得也多，怎么会没有？”杜衡笑得愈加暧昧，甚至挪了下椅子，离陆霖更近。他凑近他耳边，轻声问道，
“还是说……难道你和我一样？”
陆霖心头一凛，眉头微皱，不待细想，旁边椅子一动，香味陡袭，一盘盛的满满大红烧大排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霖哥，新鲜出炉的，快尝尝。”陶锦殷勤地把筷子递过来，本欲直接转身再去打菜的身子却在瞧到某个离得过分进的人时停了下来，“杜老师，虽然霖哥秀色可餐，但您也得把持一下，这可是人来人往的食堂。”
“他才不是我的菜。”杜衡没好气地答道，又把椅子挪回去，想想就生气，干脆直接摆摆手，“你快去打饭，我饿死了。”
“我怎么记得某人刚才说自己顺路。还有，自力更生，丰衣足食。”陶锦瞥他一眼，直接转身又冲进人群里。
杜衡抽抽嘴角，很想爆句粗话，但苦于环境，只能装作风度翩翩，非常不在意地朝陆霖笑笑，“我先去打饭，待会再聊。”
陆霖点点头，于是圆桌上就剩他一人，和一盘陶锦同学费尽力气打出的红烧大排。
闲着也是无聊，陆霖拿起筷子，夹了块尝尝。
确实是很不错的味道。学校食堂能够做出这种水平，也难怪人群蜂拥而至，闻名校内小外。
吃了一口，陆霖便停下来，习惯性的不动声色去观察、打量身处的环境。因为是饭点，学生老师很多，很多互不认识的人都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偏偏就他一人，稳稳独占了一张可坐六人的圆桌。
深知原因的某人不禁无奈，常年以往，也习惯了。果然不管他打扮的再怎么斯文，像个有文化的人，有些东西还是根深蒂固的。与刚才的金发碧眼、却说得一口地道普通话的外国混血老师相比，他这个纯正的中国人，才与这里格格不入。
周围的人不习惯他的到来，其实他何妨又不觉得别扭与拘谨？
仅仅待了半天，他就觉得，他与他们差得太远。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想什么呢，快吃吧。”有人撞撞他胳膊，把餐盘放到他面前，又给他放下一瓶冰可乐，然后又跑出去给自己打饭，不过两三分钟，就又飞奔了回来，因为他捡的都是没什么生意的窗口。
陶锦才不知道自己这种做法被陆霖看了个仔仔细细，他只是本能地想要跟眼前的人多相处一会，一起吃饭，一起聊聊天，当然……如果没有某个电灯泡，就更好了。
客观存在的物体陶锦自认为没有能改变的能力，但主观上把仅有的注意力全部贡献给一个人的能力陶锦还是有的。于是整个午餐时间，在一片吵杂的背景音中，陶锦笑容满面地与陆霖探讨考试时间两人一起写的接龙故事，只在偶尔杜衡插话时，才搭上那么一两句，用实打实的态度，表明了他对于某人今天中午的行为十分不爽。
杜衡一开始还保持着风度，风趣幽默地尽量加入两人对话。可在接二连三的遭遇同样的待遇之后，不是土生但是土长的混血老师也明白了对方过分冷漠的举动下隐藏的意义，主动保持了沉默，专心致志地吃饭。
一顿饭时间很快就过，等到陶锦陆霖两人吃完拉开凳子准备走人时，杜衡也恰恰刚好地放下了筷子。
陆霖起身端起碗盘，顺便拿过陶锦的，和少年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瞥了杜衡一眼，便一个人前往向回收碗筷的窗口。
留下陶锦和杜衡，两人一站一坐。
杜衡不开口，只是靠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玩游戏。算得上满了解他的陶锦见他故作淡然的姿态，心里其实很清楚某人现在很不爽，就和之前他发现对方跟过来一起吃饭时一样的不爽。
“喂，杀狐大大。用不用这么小气？”陆霖都专门给他们空出空间时间，陶锦可不想浪费对方的良苦用心。
“……我没有遨空网的当家大神弓如满月的宽·大·心·胸。我只是个气量狭小的凡人。”明显的重音和停顿，配上杜衡特有的慢条斯理不屑体，鄙夷味十足。
“别讽刺我了。我承认，是我小气了好不好？可你根本对小逆逆又没什么兴趣，也不喜欢他，干嘛还过来凑热闹，剥削我们的二人时光？”
陶锦理直气壮地控诉。他又不是笨蛋。从他说要和小逆逆面基开始，杜衡的态度就十分反常。主动带他去购置衣物自然挺好，但是选的衣服都是些……怎么说，是很时尚很酷很帅，但明显给人一种轻浮、随便的感觉。主动借他车让他去接机也挺好，但是紧跟的查岗电话可真不是一向对旁人事漠不关心的杜讲师会有的性格。更别说发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真人向同人文，以及上课时不时掠过的目光、从来不吃食堂嫌这嫌那的人却在他暗示过很多次拒绝，依旧跟了过来……
“对，我是对他没什么兴趣，也不喜欢他。”杜衡把手机塞进兜里，推开椅子站起来，冷笑了一声，看向陶锦，“但你是我朋友，我担心你，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怀疑小逆逆？”陶锦面露不悦，却很克制。
“我当然怀疑他。”杜衡冷笑，“一个连自己工作都含糊其辞的人，可信度怎么能高？”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的事，我们只是网络上交好的朋友，我又不查他户口，他也没必要对我什么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杜衡听陶锦为那男人找借口，心里火更大了，“小月月，你太天真，太没心眼了。等到被人骗财骗色，你再哭就晚了！”
“就算被骗，我也乐意！”陶锦也火了，“你又不是我爸妈，管那么多干什么？！认真说来，你其实也不过是个‘网友’。当时你要面基，我也不该答应。免得被你骗财骗色，再哭都晚了！”
话一出口，陶锦就知道要糟。果然，原本伶牙俐齿、已经准备好一肚子的辩词、脸上犹有几丝不爽的杀狐楞了楞，几丝不敢置信慢慢出现在他目光里。
再然后，杜衡斯文俊美脸孔上的表情一点点淡去，一点点恢复到了那张陶锦最熟悉，但是两人相处时，对方却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戴上的疏离而礼貌的面具。
“你说的很对。我不是你爸妈，我也不是你朋友，严格说来，我跟他一样，只是你的‘网友’，甚至还比不上他。”杜衡翘着嘴角，微微眯眼看着他，“他是你的‘小逆逆’，哪怕人家不骗你，你也巴不得自己贴上去，对吧？”
“作为一名老师，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拜拜。”
杜衡拿起餐盘，朝陶锦和远处正往回走的陆霖笑着挥手示意，随即，头也不回地朝回收处走去，然后没入人群之中，走出了三楼的教工食堂。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蓝颜知己VS官方西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