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佳配对》七爷爷

26、考试时也能故事接龙

　　二十六

　　就在杜衡源源不断就像报菜名一样往外报书名的时候，从墙边窜出来的陶锦一把拉住男人，一手把卷子给他塞回去，一手拉着他就朝教室前方走下去:“杜老师，不要再卖弄你的绝技了，快，上课了！”

　　一阵悦耳的电子音适时响起，学生们纷纷入座，杜衡死死盯着视野里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看上去面无表情，十分淡定的男人，很是憋屈。哼，这个被陶锦整天念在嘴上、被陶锦藏起来，害的他打过去的电话都被挂、明明文写的很一般但就是被陶锦大力推荐赞赏的小透明，他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能得小月月欢心！

　　心里愤懑不已，面上还得不显山不露水。杜衡阻止陶锦将自己往下拉的动作，整了整衣服，瞪了一眼陶锦，转眼又挂起最有杀伤力的微笑，对着陆霖温声细语的暂时道别：

　　“好好听课哦，小逆逆。”

　　说罢，这才拿着卷子不紧不慢地走下阶梯，朝着讲台走去，开始上课。

　　终于看到杜衡开始上课，回到座位上的陶锦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虽然明明刚才杜衡一副很是友好的模样，但他明明感到从那家伙身上散发出的死灵怨气，为了自己安危着想，这个状态的杜衡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他好像认识我？”从开始到结束，一直安静待在座位上的陆霖，疑惑地问。

　　“《漂流一亿光年》看过吗？他是作者。他看上去个鬼佬，其实是混血啦。”陶锦一边转笔，一边笑嘻嘻低声道，“啧，我第一次见也吓了一跳。但人家说的一口标准普通话，还能说几句方言，不信也得信。后来才知道他居然我们学校中文系的老师……还年年都是优秀教师、青年骨干呢……”

　　“杀狐？”陆霖搜索了下记忆，可那个网络上嬉笑怒骂言辞犀利个人风格鲜明的ID，怎么也和刚才对着自己笑眯眯看起来温文尔雅又很有学问的联系不起来，虽然说话风格是怪了点……

　　“哇，小逆逆，你居然知道他？！”陶锦不可思议，声音都不由大了一点。

　　“叫霖哥。”

　　“哦，霖哥。”陶锦的心思完全不在称呼上了，他眨巴着一双大眼，满心都是好奇和八卦之心，他脑补着眼前这人严肃着一张脸上BBS或者潜水企鹅群或者四处搜集八卦的样子，虽然貌似很好玩，但是怎么脑补都不像是真的。

　　看到陶锦的样子，陆霖不由轻笑：“虽然我只是个小透明，但好歹我也算混网文圈的好不好？”

　　“你才不是小透明呢！你是我心中的大神！”陶锦连忙反驳，话一说出来却楞了一秒，然后就在陆霖的注视下，那张白皙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染上了几丝红晕。

　　“没想到我也是大神，真荣幸啊。”陆霖完全没把他的话当真，只是觉得眼前的少年异常可爱，可爱到他居然想抑制不住的翘嘴角。

　　“你别不当真嘛。”陶锦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自己不小心爆出的真心被人无视了，心里那个郁闷呀。他虽然不觉得自己写网文写到TOP1有多厉害，但是每天那么多粉丝翘首以盼以长评砸他，那么多作者来抱大腿表真心求他链接推荐，但他可是很挑剔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一篇文的作者就得他心中大神的位置。

　　“我自己写，我也看，我当然知道自己什么个水平……”陆霖低下头去翻龙枪，声音很随意，嘴角的笑意也很明显，“就算没有人看也无所谓……”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写点东西而已。”

　　“每个写文的大概刚开始都是这样的想法吧？”被陆霖的话勾起诉说的欲望，陶锦感同身受地连连点头，回想起自己当年到底是如何误打误撞走上网文这条道路，不由的话就多了起来：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最羡慕的就是邻居家的哥哥。他在军校念书，每年放假回来都会教我点防身的招式，对我就像亲弟弟一样。我不能跟着他出去玩太久，只能躺在我家床上，望着天花板在脑海里想故事。想我身体很健康，个子长得很高，很厉害，跟动画片里的主角一样，会各种各样奇怪的法术……这样想了几年，脑子里居然就有个大概的故事。我当时忍不住趁上课的时间写在作业本上，还被班里同学到处借去看呢……”

　　“这样看来你从小就很有讲故事的天赋。”

　　“嘿嘿……也许吧……”

　　*

　　相对于阶梯教室里靠门最后一排相聊甚欢的两人，站在讲台前的杜衡虽然脸上依然带着微笑，讲课也一如既往的高水平高质量引得底下学生听得聚精会神眼巴巴地全部盯着他求下文，可内心里早就开始不爽，而且这种不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浓厚。

　　尼妹啊！他们都认真听课就你们两个搞特殊啊！以为坐最后一排我就注意不到你们了吗？！看你们那男欢男笑的德行，没有见过汉子吗都？！居然敢在我的课上把汉子？！弓如满月，陶锦，注意你的哈喇子，注意你的粉红眼！！

　　“……说到郁达夫，郭沫若在1946年3月6日的《论郁达夫》里最后一段曾这样写过：‘我要哭，但我没有眼泪。我要控诉，向着谁呢？遍地都是圣贤豪杰，谁能了解这样不惜自我卑贱以身饲虎的人呢？不愿再多说话了。达夫，假使你真是死了，那也好，免得你看见这愈来愈神圣化了的世界，增加你的悲哀。’……”

　　杜衡内心都快咆哮体抖屏了，明面上依然不紧不慢地讲课，声音悦耳，姿态优雅，不时还会抿唇一笑。他讲起课来专业知识极深，各种典故、各种诗歌，随手拈来，一字不差，有时兴起，还会当场背诵原文中的段落，讲课的方式很是风趣幽默，各种网络上的段子和平日见闻趣事也能被他融合得恰到好处，因此虽然任教时间不长，W大的学生可是爱极了他，每年的选课时段，都会为争他的课争得头破血流。

　　“……‘祖国啊，你快点富强起来吧，你的儿女们在受苦啊’。为什么这句话是爱国主义呢？它又怎能是爱国主义呢？我来简单翻译一下，它是说，如果祖国富强了，他就不用到日本来受这份洋罪了，直接守着祖国的大好河山，还有美女，他就不用出来了……”

　　杜衡语气轻松，底下学生哄堂大笑，往常这个时候他很喜欢在这一小方天地里掌控气氛和进度，但是今天他却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注意最后一排那两个人影。还好他课备得充足，即使心不在焉，还是保持了以往的水准。

　　下课时分杜衡没去打扰那两个人，只是上课铃刚响，他便轻咳了声，对学生说道：“这次考试作为平时成绩，一堂课时间，一道题，答完就可以先走。最后一排靠墙那边的，你们两个，过来帮我发下卷子。”

　　自然说的就是陶锦和陆霖。

　　陶锦不觉得奇怪，自从选了杜衡的课，在课堂上他可没少帮忙，什么去帮我接杯水啊，下课后充个话费啊，来时带个早餐什么的，时间久了，居然习惯了。

　　两人起身，从最后一排向讲台走去，一路上自然收获无数目光，大多数人怯于杜衡淫威，很想窃窃私语交流一下看到帅哥美男的兴奋，却只能兀自克制着，谁也不敢在课堂上聊天。

　　杀狐将卷子一分为三，将其中三分之一递给陶锦：“下课后一起吃午饭？”

　　“我才不要与会看自己SM同人的变态一起吃饭。”想起昨晚的经历，陶锦很想把眼前的人暴打一顿，可限于场合，只能翻个白眼，接过卷子便一边朝门那边的区域走去走一边看题目。

　　杜衡碰了个软钉子，再一抬眼，就看见站到自己面前的陆霖，瞬间脸上扬起笑容，亲切又灿烂：“小逆逆，我也是你的粉，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很想和你聊聊呢。”

　　望着眼前斯文俊秀的中文系老师，陆霖还是很有好感的，于是点点头。

　　得到答复，计谋得逞，得意非常的杜衡抑制不住地朝他抛了个媚眼，无奈陆霖刚好转身没收到，却让前排的某个同学不小心瞅到了。

　　他揉揉眼睛，思索再三，还是认为自己眼花了。风度翩翩斯文儒雅的杜老师怎么会做出那样轻佻魅惑的举动来呢？这不真实，这不真实……

　　拿着卷子，陆霖一排一排亲自发放，发到第三排的时候，陶锦凑了过来：“干嘛不给他们让他们自己传？”

　　陆霖楞了楞，抬头看了看，这才发现教室里侧和外侧那一片，学生都是自己传卷子，只有他负责的中间这块，很多人眼巴巴地盯着他。

　　“发个卷子都这么认真……这么多人呢……”陶锦嘟囔两句 ，从他手里抽出卷子全部给了旁边的学生，“好啦，干完活，咱们回去考试吧！”

　　两人回到最后一排，这边传的快，前排的学生已经把卷子给他们放好了。陶锦拿起笔，看了看题目，扭头对陆霖笑笑，就刷刷写起来了。

　　陆霖朝卷子看去，A4纸上题目很短。

　　选择本课程名著中你最喜欢的一部，阐述自己的观点（请简短，但需言之有物）。

　　陆霖抬头，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教室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在奋笔疾书，不时有人翻阅着带来的参考资料，或是打开水杯喝水。杜衡坐在第一排的空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眼镜，正单手拿着一本很厚的书在读。

　　宽大的黑板上，龙飞凤舞的板书将空间占得满满，地上还落着几根断掉的粉笔头。

　　窗外绿意盎然，三三两两的学生怀里抱着书嬉笑着走过，若是侧耳去听，可以清晰地听到将他们谈话的内容。

　　这个教室离图书馆很近，陆霖看了一小会，便从他们谈话声中和每人不管去还是回手里都拿着几本书肯定了这个猜测。

　　陶锦写了一会，甩甩胳膊，习惯性地扭头看陆霖，便发现男人盯着窗外好像在出神。

　　他拿过笔记本，写了几个字，推到陆霖面前，又用胳膊撞了撞人。

　　‘我们来玩故事接龙吧！好不好？
　　一个杀手睁开眼，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地躺在马路旁的林子里。’

　　‘你在考试。’

　　‘我天资聪颖，这边很快就写完啦。快接啦。’

　　握着笔的男人瞄了瞄对方的卷子，发现了密密麻麻的一张纸。再抬头，正对上少年清澈明亮的双眼，正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他。

　　那里面很纯粹，纯粹的关心，纯粹的笑意，纯粹的快乐……

　　他不由笑笑，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少年写的那个故事开头，用笔抵住下巴，眯眼想了一会。

　　‘是白天。他是个杀手，但他现在需要一套衣服。’

　　陶锦待他写完，迫不及待就把本子拉了过去。

　　‘他失去记忆，可已经学会的技术和本能还在。所以他往林子深处走，用叶子做了简单的围裙。’

　　‘他在林子里发现了一栋房子。’

　　‘（↑这个太老套啦！＞﹏＜）他刚走到门外面，砰的一声，枪在里面响了。’

　　‘然后有人从里面走出。那人一身黑客帝国装扮。（←你喜欢这个吗？）'

　　‘（↑我最爱的装扮●V●）杀手楞了楞，他记得这张脸，那是……他自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