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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隐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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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太感谢您了。如果没有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出门买东西的路上和仆人走散差点无法回家的蕾娜塔,在家门口向侯爵家的少爷道谢。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让您变成迷路的羔羊,我会很苦恼的。”他手中替蕾娜塔抱着的纸袋已经交给了施洛塞尔家的仆人。
“请您进来坐一会儿,喝杯茶吧。”蕾娜塔客气的说。
“不必了,我还……”埃尔文的话还没说完,天公突然降下了大雨,雷声“轰隆隆”得作响,街道上的人们纷纷跑到屋檐下避雨。
“雷阵雨啊……”埃尔文看着天色感慨。
“这样的大雨应该很快就会停了,您就进来避避雨吧。”蕾娜塔再次提出了邀请。
“也只有这样了。”埃尔文说道。
埃尔文和蕾娜塔来到客厅,他的随从们则由康拉德接待到仆人休息的地方。
在潮湿的雨天,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看着屋外的细雨,听着滴答的雨声,可以说是最好的享受。何况屋内还有美人相伴。
“谢谢您的红茶,蛋糕也很好吃。”埃尔文说。
“真的吗?”蕾娜塔雀跃的说,“您能喜欢,我真的很高兴!”
埃尔文笑道:“这是您亲手做的吧?”
“您怎么知道的?”
“您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埃尔文笑着说道。
“真的吗?”蕾娜塔傻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能摸到脸上的文字。
埃尔文大笑,“您真的非常可爱!”
蕾娜塔在他的笑声中面红耳赤,羞赧得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面对这羞怯的姑娘,埃尔文知道自己笑得有些过了。屋内一时陷入令人尴尬的静默。
“咳,”埃尔文试图打破沉默,“我要订婚了,公爵和您说了吗?”
“您要订婚了?”蕾娜塔大吃一惊。
埃尔文说出那句话之后,就觉得不是个好话题,但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说下去,“是罗德纳侯爵的小女儿。”
就在两句话的时间里,蕾娜塔的眼泪已经落下来。
“您、您怎么哭了?”埃尔文慌张的问。
蕾娜塔赶紧拿手帕擦干净,“您……不知道吗?”
埃尔文只是叹了口气。
两个人都满怀心事,但还能说什么呢?何况这是在她丈夫的宅邸。
幸好雷阵雨很快就停了,埃尔文也整肃告辞。
奥拉夫看到埃尔文出去之后,走进客厅。
房间里只有蕾娜塔一个人,她正对着窗外发呆。
蕾娜塔想起举行婚礼的那天晚上,公爵撩开她的身体。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妻子的义务,但脑子里却不停在想,是自己在感情上背叛了公爵,还是在身体上背叛了埃尔文。她没有得出结论,身体就做出诚实的反应。早上醒来时,她感到自己是个可憎的女人,因为实际上,她对两者都不够忠诚。现在,她可以不用再矛盾了,因为埃尔文要结婚了,她可以专心的爱自己的丈夫了,爱她不爱的丈夫。
奥拉夫像个大人那样扶着姐姐的肩膀,“您……是不是不喜欢公爵?”
蕾娜塔惊恐的回头。
奥拉夫赶紧摆手,“没别人听见!是我刚才听说你回来了,过来找你的时候,在门口听到一句。”
蕾娜塔紧紧的抓着弟弟是手,“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就完了!”
“我不会说的!”奥拉夫咬了咬嘴唇,还是决定说出来,“但是,姐姐不能这样下去了,您知道这样的后果,会……会很糟糕。”
“我知道……我不会了。他……也要订婚了。”
今年的比武大会即将召开。当天中午,施洛塞尔向维多利亚转述了这件事情。
“比武大会我会出席。”她半靠在躺椅上,身下是红色的毛毡。
“我不希望您出席。”施洛塞尔拉高她身上的毯子,即便天气渐暖她还是不能受凉。她刚大病了一场,现在还需要休养,在竞技场风吹日晒一整天,对她的健康没有一点好处。
“您还记得吗?您曾对我说,从我登基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是阿尔伦的女王。而参加比武大会,为阿尔伦选拔新的人才,这是女王应当履行的义务。”维多利亚说,“您该不会把您教我的这些都忘记了吧?而且,我不出现,别人会说什么,难道您不知道吗”
“流言从来没有断绝过,他们总是能找到一万个理由说我想软禁您,就算您这次去了,那下次呢?”
“当然也要去。我要让阿尔伦的臣民知道,我能对您下达命令,您是圣骑士团的团长,您对我的忠诚毋庸置疑。”维多利亚笃定的说。
“这不是女王应尽的义务。”施洛塞尔眸子里蕴藏着悲伤和欣慰的微笑。
“但或许是亚莉珊德娜应尽的义务。”维多利亚回应他。
施洛塞尔抬起她的手轻吻手背,“您应该更爱惜自己,不论是作为女王,还是我的艾莉公主。”
维多利亚注视着他灿烂的金发,“如果没有您在我的身边,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一直都在您身边。”施洛塞尔握着她的手,柔声商量,“这样您能不去竞技场受风吹日晒吗?”
“我如果真的听您的话不去竞技场,不就正应了他们说的,我已经不能对您令行禁止了吗?”维多利亚微笑着说。
施洛塞尔叹了口气,“我确实后悔当初教您了。”
维多利亚轻笑几声,又咳嗽起来。
施洛塞尔抚了抚她的后背,担忧的看着她。
“咳咳,咳……”维多利亚压下咳嗽,“今年的表演赛,我还能请您代表我参赛吗?”
“当然。”施洛塞尔答应下来。
去年表演赛上的状况,他心里十分清楚,虽然对太医用了手段没有让维多利亚知道,但今年再重复一次,他没有把握不在赛场上露出端倪。而他的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维多利亚知道。如果现在让她知道了,维多利亚很可能会不顾自己的健康,要他停止一切工作。而这样,不行。
晚间,施洛塞尔在自己的书房里见了朱利尔斯。
“你?比武大会?”朱利尔斯的脸上写着“你在开玩笑”,“嫌命太长吧?”
“去年比武大会的事情,您也知道,我想今年我的状况可能没办法和去年相比了。”
朱利尔斯的脸上擦掉了刚才的话,又写上了“你也知道?”。
施洛塞尔又说:“这也是我请您来的原因。”
“没办法。”朱利尔斯利索的说,“别看我,看着我,我也没办法。”
“完全没办法吗?”施洛塞尔再次问。
朱利尔斯两手一摊,“我是医生,又不是梅林,不会什么魔法。”
面对这样随性的表情,施洛塞尔实在也很难认真起来,况且他的主治医师本身也不是一个可以认真的人。
公爵索性露出“那我就去送死好了”这种让人无奈的表情。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朱利尔斯穷极无奈的说,“你也不能为这种事去送死啊!”
“那就赌一把吧,您总能想办法让我在比武大会之前状况好一点吧?只要让别人看不出就可以了。”
“看不出来不是重点!你的命才是!”面前要是有个罐子,朱利尔斯就要摔了,“作为医生,我不同意你去。”
施洛塞尔正色说道:“您应该知道,既然我的姓氏是施洛塞尔,那么,有些事我就不得不去做。”
“我也知道你父亲是这样死的!”朱利尔斯说,“你不就是为了女王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以为她在你死后才知道你是因为她的无知而死,心里就会好受吗?”
“她现在不能知道。”施洛塞尔如此坚定,没有一分退让,“您如果没有办法,我会想其他办法。”
“其他办法是什么?用那些巫医的毒药吗?”
施洛塞尔不再说话,只是坚决的看着他。
朱利尔斯在书房里打转,像一头困兽。
“你、你、你!”朱利尔斯指着他,“你简直……!”
朱利尔斯还是开出药方,对施洛塞尔说了注意事项,又近似于自言自语的说:“这几天尽可能的早点休息吧,虽然这大概没有什么可能。药我会明天晚上送来的,尽量不让人看到。要我说,施洛塞尔这个姓氏,就是个诅咒。”
施洛塞尔温和的微笑,“我会让这个诅咒继续下去的。忠诚献给潘德拉贡。”
忠诚献给潘德拉贡。这句话朱利尔斯曾经听过,听上一位施洛塞尔公爵说过,似乎是类似于圣骑士团口号一类的东西。
朱利尔斯对现任施洛塞尔公爵扔了个白眼,拎着自己的药箱走了。
第二天,朱利尔斯送药来的时候,在门廊里正见到刚回来的施洛塞尔。对公爵来说,今天可是回来得出奇得早。
不过,让朱利尔斯撞见的新鲜事可不止公爵早归这一件,传闻中施洛塞尔公爵柔顺怯弱的新婚夫人正在和康拉德进行着争论,地点就在这门廊。
“夫人,您不能拿这个,这把剑很沉,会伤到您的。”康拉德说,他手中拿着施洛塞尔刚摘下来的那把紫水晶长剑。
“可是……”公爵夫人的气势明显很弱,甚至带着一点少女的委屈,“我只是,想帮他拿一下……这不是,妻子应该做的吗……”
“好了,蕾娜,就让康拉德拿吧。”施洛塞尔决定性的说。
蕾娜塔有点委屈,也低头顺从了丈夫的意思。他们结婚也有一点时间了,这柄剑公爵从来不让她碰触,即便不是在他回家卸下佩剑的时候。一开始,她是觉得这柄剑很好看,不由伸出了手,公爵却巧妙的避开了。那一次她并没有在意,可是后来几次都是这样,不论他的佩剑放在哪里,只要她想去碰就会被移开。
施洛塞尔没有在意蕾娜塔的心思,刚进门的医生得到了他的注意力,“您来得很早,朱利尔斯医生。”
朱利尔斯脱下帽子对公爵和夫人行了礼。
施洛塞尔微微点头,向蕾娜塔介绍,“这是朱利尔斯医生,这是我的妻子蕾娜塔。”
“您好。”朱利尔斯亲吻有些瑟缩的公爵夫人的手背。
“哦,您好。”蕾娜塔不再去想剑的事情。对她而言剑让不让她碰,是由于何种原因不能被碰触都不重要,过去父亲也有很多不让她碰的东西,她只要遵守就好了。
“您是医生?”蕾娜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公爵夫人。
“是的。”朱利尔斯含笑回答。
蕾娜塔却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神谕,慌张起来,她拽着施洛塞尔公爵的衣服慌张的问道:“您病了吗?”
施洛塞尔仍旧是那经过训练的完美笑容,“没有。”
朱利尔斯适时的说:“我是施洛塞尔家的主治医生,会定期来为公爵做检查,仅此而已,您不用紧张,以后我也会为您做检查的。”
“哦。”蕾娜塔这才放下心来。
“蕾娜,现在回房去吧,我和朱利尔斯医生还有点事情要谈。”施洛塞尔温柔的说。
公爵夫人向朱利尔斯点了下头,顺从的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