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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陷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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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隐约觉得他看破了自己的内心,故意问道:“怎样想?”
“‘什么是这世上的欢乐?’,‘虽明亮,却短暂。’”
她没有隐晦,“难道不是吗?我出生在萨克森堡,父亲是国王的弟弟,领地虽然不算富庶,但也并不贫瘠。父亲很疼爱我,他告诉我,我是一位公主,以后会有门第匹配的王子骑着白马接我去他的城堡。他教我骑马,带我打猎。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父亲就死了。那个女人生了我,却不管我,把我一个人扔在冰冷的城堡里。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遇到了您,您现在也要结婚,离我而去了。”
“我是要结婚,可并没有要离您而去。”施洛塞尔想回忆起这是第几次向她解释,一时没有算过来,只是把老生常谈的话又说了一遍,“如果您需要我,我随时都在您的身边,一切就和以前一样。”
“您保证?”维多利亚殷切的问。
“我保证。”
维多利亚望着他灰紫色的眼眸,忽然想起,“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诉您。”
“什么事?”
“艾芙琳。”
精灵一样的少女跪在窗边。
“你把调查结果和施洛塞尔公爵说一遍。”女王说道。
“除了马格努斯子爵以外,我们目前只知道四五个人与费米勒来往密切,其中阿道夫侯爵住在奥斯汀。”艾芙琳递上名单。
只需要女王的一个颜色,影卫又再次从房间里消失。
“您想切断他的羽翼?”施洛塞尔问。
“是的,费米勒在宫廷已久,势力盘踞,从我继位开始,他的领地养了和自己的地位不相称的军队。”
“从艾芙琳的调查看来,阿道夫身处内阁,负责向费米勒传达奥斯汀的情况,即使费米勒本人不在宫廷,他也对奥斯汀的事了如指掌。”施洛塞尔说道,“您想除掉他,方法有很多,您希望怎么做?”
“我希望他能为我所用,让他从内部瓦解费米勒的势力。”
施洛塞尔在短时间内思索过后,说道:“阿道夫是出了名的固执,不过他四十岁多才有一个儿子,对这个儿子非常宠爱。如果陛下想要达成目的,这应该是唯一的突破口。”
“那我们就试试吧。”
从新彩虹宫出来之后,施洛塞尔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从阿道夫的独子入手。没想到第二天,机会竟然自动送上门。
这天傍晚施洛塞尔从营地离开,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在门口来回踱步,像是在焦急的等待,又好像在为什么无法决定的事情而苦恼。
施洛塞尔对跟随他的人说了几句,他身后的一名骑士下马前去询问。之后回来对施洛塞尔说:“是阿道夫侯爵的儿子,埃尔文•冯•阿道夫。他说想加入近卫骑士团。”
近卫骑士团的招募是在比武大会之后,埃尔文提前过来实在有点奇怪。
“让他上马和我们一道走,如果他有马的话。”施洛塞尔说。
骑士去传达了这话,埃尔文离开骑上马过来。
路上,施洛塞尔说:“您为什么不等比武大会结束之后?”
“父亲不让我参加。”说出这种处境,让埃尔文羞红了脸。他已经二十岁了,还是要听父亲的话。
施洛塞尔看着前方的路,好像没看到身旁青年的窘迫,“您是阿道夫侯爵唯一的儿子,他会给您最好的前程,确实没有必要像其他人那样进入骑士团吃苦。”
“可我不想让所有都认为我是个无能的纨绔子弟!”
施洛塞尔看了看他,年轻人涨红了脸,眼神却非常倔强。他说:“我知道了。虽然我不能让您没经过选拔就加入骑士团,但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个办法。”
施洛塞尔的话说了一半,王宫的使者从后面追上来,告知女王陛下召见。施洛塞尔对埃尔文说:“明天下午您来军营,我和您细谈。”
施洛塞尔到达内廷时,夏洛娜正站在走廊的拱门下。她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被惩罚的女仆。
“是有什么事?”施洛塞尔问她。
“公爵殿下,无论如何请您原谅我,是我擅自叫您来的。”
“出了什么事?”
“下午茶的时候,蕾娜塔小姐给陛下端错了茶。”
维多利亚不能喝太浓的茶,喝了就会心悸。茶里也不能加太多牛奶,否则肠胃几日都会胀痛难忍。
施洛塞尔忧心的问:“陛下呢?”
“陛下在卧室休息。”夏洛娜说,“蕾娜塔小姐躲在屋里,无论如何不肯见人。格纳特夫人也没有办法,我才大胆请您过来。”
“请太医看过吗?”施洛塞尔往女王的卧室走去,靴子与大理石地板发出啪啪的响声。
“太医看过了,也开了药。”
“陛下吃药了吗?”
“已经吃过了。”
夏洛娜领着公爵走进女王的卧室,维多利亚靠在床头正在批阅公文。一滴墨汁滴到床单上,维多利亚头也不抬的说:“夏洛娜,去换床被子。”
她手中的文件突然被抽走,施洛塞尔公爵的脸近在眼前。
“听话的孩子在吃完药之后,通常都会休息。”
“我不是孩子了。”
“不是孩子你就不会这么做。”施洛塞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与他长久相处的维多利亚很清楚的听出他在生气。难道他知道了?可是,连夏洛娜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这是我的职责。”维多利亚想要拿回文件。
施洛塞尔用指背敲了敲文件夹,“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教导了您七年,教您权衡利弊,难道她值得您这样牺牲自己吗?”
就算是教导她七年,施洛塞尔也从未这样生气的对她说话。维多利亚不敢看他,却仍旧嘴硬,“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您如果实在不喜欢她,可以把她赶出宫廷,虽然不利于大局,但是总比您这样折腾自己要好。”施洛塞尔板着脸,生气的说,“那杯茶不是您故意弄错,让她端给您的吗?”
被说中心思的维多利亚努努嘴,没有说话。她看起来很委屈,又不肯认错,揪着弄脏的被单不放,不时揉揉还在疼痛的肠胃。
“我去给您倒杯热水。”施洛塞尔说。
他再进来时,就看到她小小的一团缩在床上,施洛塞尔突然后悔刚才责怪她。公爵在她床边低下身,缓声问:“难受得厉害吗?”
维多利亚模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像是一口水含在嘴里。
施洛塞尔撩开她的长发,“吃了药过一会儿就会好了,我在这儿陪您好吗?”
维多利亚赌着气,“您不要去看您的未婚妻吗?”
“您才是最重要的,一会儿我会去看她,毕竟在宫廷内躲闪不肯见人,也有违礼仪。”
维多利亚抓住他的手压在自己胃上,像猫一样往公爵怀里蹭了蹭。
隔着睡袍,施洛塞尔能感觉到她身体冰凉,顺势帮她暖着,“我知道您不喜欢她,但没有什么比您的身体更重要。我并非有意想责怪您,只是看您这个样子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您能原谅我吗?”
“我从未责怪您。”维多利亚窝在他怀里,抓着他的手用力按下去。
从她年幼的时候,施洛塞尔就一直照顾她,很了解这时候用力揉,她反而更难受,就轻轻在她肚子上打转。维多利亚感觉好很多,不知不觉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施洛塞尔给她盖好被子,离开女王的卧室,向夏洛娜询问了蕾娜塔的房间。
格纳特伯爵夫人正站在房门外,她看见施洛塞尔公爵走过来,行了屈膝礼。
“麻烦您了,夫人。”施洛塞尔说。
他正要敲门,格纳特夫人说道:“公爵殿下,我能和您说几句话吗?”
“当然。”
“我不知道您和马格努斯子爵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才要娶他的女儿。但蕾娜塔不过是个胆小的姑娘,她虽然有失礼的地方,但对旁人从未有恶意。如果您不喜欢她,至少请善待她。”
“感谢您,夫人。我知道这里不适合她,虽然她要成为我的妻子,必须学会在宫廷内生活,但等到我们结婚,我就会接她离开。尽量给她适合她的生活。”
格纳特夫人替他敲了敲门,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她说:“蕾娜塔一直在里面,她只是太害怕了,毕竟伤害了女王,是一定要受到处罚的。”
“我知道,女王并未责怪她。”施洛塞尔说,“有门钥匙吗?”
“有是有,不过从里面锁上之后,钥匙就打不开了。”
“谢谢您,这里请交给我吧。也许您可以去厨房看看,弄些容易消化的吃的,我想等陛下醒来时,大约用得上。”
格纳特夫人告退了。
施洛塞尔又敲了一遍门,“蕾娜塔,我知道您在里面。您不必害怕,陛下并未责怪您。”
房间里还是没有声音。
“也许您可以和我说说?我知道您不是故意弄错的。”
施洛塞尔似乎听到抽泣声。
他又说:“让我看看您,好吗?您一个人会更害怕的。”
他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人说话,只是哭声越来越明显。
“您如果坚持不开门,我只能撞开了。”
这次他听到了脚步声,很快,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