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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雁姬心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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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努达海回来的时候,雁姬同他商量起这事来。
“适才,容嬷嬷过来了。”
“莫不是珞琳做错了什么,惹恼了容嬷嬷?”
努达海的第一反应就是珞琳又惹事了。
“看你说的,难道咱们女儿就是那么不懂事吗?”雁姬心里也是带着怨气的,可为了家庭和睦,不得不隐去怨气,还得宽慰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女,希望他们别再置气。
可是现在,看努达海这般,心中的怨气也有些掩藏不住了。
饶是雁姬在心中憋着一腔怨气,努达海却完全无所察觉,“既然不是珞琳闯祸了,那容嬷嬷是来做什么?”
“容嬷嬷的意思,太后让她来,重点是教导新月格格的。太后看重新月格格,她自然想多在新月格格的身上多费点心思。就同我商量,想要将珞琳的教导时间缩短为每天上午那几个时辰,下午的时候就全力教导新月,至于珞琳,就让她来我这里学管家。”
“新月格格身份尊贵,容嬷嬷仔细教导也是应该的,至于珞琳,那就随你们的安排吧。”在努达海的心里,像新月那般完美无瑕的女子岂是珞琳可以相比的,容嬷嬷看不上珞琳,只想教导那么美好的新月格格,也是可以理解的。
雁姬倒是没料到努达海这么好说话。她以为,短时间内,他都不会取消珞琳的门禁。
“这么说,你同意不再禁足珞琳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再问了一遍。
“禁足?”实话实说,努达海早把这码事忘了,在那天一早见到新月格格之后,他的脑子里只有新月,她的一笑一颦,都在脑海里反复上演。白天在军营里和底下的人过招,他一时失神,差点被对方的兵器所伤。到这种程度,哪会记得住珞琳的事。
“算了,她也没犯什么大错,新月格格都替她求情了。”
狐疑的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她怎么觉得努达海的转变未免太快了一点。纵然是新月格格求情,可他之前不是认为珞琳犯了天大的过错么,可以态度变换得如此突兀。
看着朝夕相对二十余年的丈夫,雁姬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了解努达海的人。她熟悉他的性格、喜好,夫妻本为一体。可是,自打他远征荆州回京,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每天夜里,当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的时候,他似乎很难与自己找到可以说的话。每一次,都是自己主动找个由头,同他说话。而他,都要考虑一番,才会回答她的问题。
更让她不好受的是,回京到现在,他一次也没碰过她。不仅如此,他甚至尽量避免与自己有肢体上的接触。方才,她替努达海斟茶,递过茶杯的时候,她的手指碰到了他的手。他本能的缩了一下手,避之不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丈夫已经开始厌倦她了吗?
“在军营里累了一天了,我让下人们准备热水,让我伺候你好好泡个热水澡,缓解疲劳吧。”她努力忽略心中的年头,做一个好妻子。
夫妻二十年,伺候丈夫沐浴这样的事,在他们夫妻间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只是,努达海听了她这话,脸色一僵,然后面无表情的说,“你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让小厮伺候沐浴就行了。”
他真的以为自己是瞎子,看不到他的不自在么?还是说自己是个没脑子的女人,丈夫随便说个理由就会相信。
那天夜里,躺在努达海的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雁姬久久不能入睡。
女人年老色衰被丈夫嫌弃的故事,她听过很多,也见过很多,但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始终以为,自己的丈夫和别人的丈夫是不同的,绝不是那种喜新厌旧,容易被美色所迷惑之人。这么多年来,他们一路走过,风风雨雨都相互扶持,他甚至没有纳过一个小妾,也从来不去烟花之地。哪怕被同僚、朋友取笑,他也不为所动。
她的丈夫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没有任何女人来分享;她的丈夫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她一直这样相信着。
难道说,这些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不过二十年,青丝都还没有变成白发,努达海就已经厌倦她了?
寂静的夜里,雁姬辗转反侧。她很想摇醒已经熟睡的努达海,问他:“你是不是已经厌倦我了?”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知道,就算努达海真的厌倦了自己,也不会承认的。他甚至会斥责自己无理取闹吧,说不定,会拂袖而去。
而她,也不想哭哭闹闹,让老夫人和一双儿女担心。骥远和珞琳是多么懂事的孩子,要是知道她和努达海的关系已经若履薄冰,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为了家人,为了整个将军府,就算她的丈夫真的嫌弃自己了,她也不得不保持表面的和睦。她不会同努达海大吵大闹,那会让她的家人还有她自己,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成为笑柄。
就让他们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吧,反正这个世界绝不只有一对这样的夫妻,而他们也不会是最后一对。只是希望努达海不要再像今早那般发些莫名其妙的脾气就好。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女被他伤害,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下次了。
到底是年轻人,骥远身上的伤很快就好了。
骥远遮掩得很好,同在宫中当差的侍卫们都没发现骥远的异样。只有费扬古,他和骥远在一处当差,最后还是看出骥远的举止有些不寻常。再三追问,骥远只说因为在家同阿玛顶嘴,挨了鞭子,也没说是因为同费扬古一起在烟翠楼过夜引起的。骥远不说,费扬古自然想不到是因为这事,只是心道这将军府的家教果然严厉。
又看骥远受了伤也不告假,坚持着宫里的差事,对骥远的好感有添了几分,平日里相处得更加融洽。
珞琳虽然解了门禁,可除了帮着雁姬打理府里的事务也鲜少出门。没事的时候,她大都呆在望月小筑。
容嬷嬷是免了她半天的课,可她不想因此懒散松懈,没事的时候,回想着嬷嬷教过的东西,反复温习。
或许是雁姬对努达海的心思淡了,她越来越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一双儿女身上。她开始带着珞琳看账本,讲解府里的银钱支出。对于骥远的差事,也很关心。
既然做阿玛的,不再把一双儿女放在心里。那么只有她这个做额娘的,加倍关心了。
因为请家法的事,骥远和努达海的关系出现了僵持。过去,骥远从来是把自己的阿玛当做偶像那般来崇拜的,事事都以阿玛为榜样。
可是现在,见了面除了问安,就没有其他话可说。珞琳也是这样,规规矩矩的,仿佛是在见客般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