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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骥远受罚(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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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住进望月小筑服侍新月格格和克善小亲王后,珞琳已经比过去早起了半个时辰。可眼下这个时候,被红瑙摇醒,她还是惺忪着睡眼,脑子里一片混沌。
“红瑙,时候还早着呢,你且让我再睡一会吧。”她扯过锦被,半是哀求的说。她现在在望月小筑可不比过去在自己的院子里那么逍遥自在,事事都要把新月格格和克善小亲王放在前头服侍着,可比过去劳累多了。自然的,睡起来也格外香甜。
“我的小主子,你快醒醒吧,大人要对骥远少爷动家法了,你快去看看吧。”红瑙心急,也顾不得那么多,连拖带拽,把珞琳从被子里拉了起来。
“什么?”
珞琳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一骨碌站了起来,“红瑙,咱们赶快穿衣,青玉,你去给我打些水来,要凉的。”
在红瑙的服侍下,珞琳很快穿好了衣衫,这时,青玉已经捧着银盆进来。
沁心凉的冷水沾了帕子抹在脸上,就算原本思绪还有些迷离,现在也十成十的元神归位了。
“别惊着新月格格和克善小亲王。”虽然心急,珞琳还是忘不提醒青玉和红瑙轻手轻脚的。
主仆三人出了望月小筑,匆匆忙忙朝正厅赶去,虽然距离正厅还有一段路程,可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些说话声,那是她阿玛的声音,带了怒气,扯着嗓子。
“你们两个给我说说,到底什么回事?骥远是哪里惹阿玛不高兴了,阿玛怎么会挑这个时候责罚他?”这天都还没亮,会有究竟是什么事,让阿玛在这个时候就大发雷霆,还要请出家法来了。
青玉和红瑙对望了一眼,事情紧急,也没时间扭扭捏捏、吞吞吐吐了,“少爷昨晚跟人喝花酒去了,一整夜没回来。也不知道这事将军怎么知道了,在府里等了一夜,刚少爷回来就被将军拉去正厅。将军气得要请出家法,夫人怎么劝都没用,这才偷偷叫人来望月小筑的。”
为了节省时间,红瑙一口气把事情说话,连喘气都不带的。
骥远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这倒是珞琳没想到的。也来不及惊讶和感叹,当务之急,还是拦着阿玛,其他的,稍候再议。
领着青玉和红瑙总算赶到了正厅,脚还没跨进门就看到她的哥哥骥远正跪坐在地面的石板上,她的阿玛气得脸都涨红了。
“你可真是出息了!居然学起别人眠花宿柳了!我努达海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败家子!”努达海指着骥远的鼻子破口大骂着,而骥远,挺直了腰杆跪在地上,绷着脸,任是努达海怎么骂也不说话。
雁姬在一旁,看看暴怒的丈夫,再看看跪得直挺挺的儿子,只能好言相劝,劝努达海消气,劝骥远赶紧给阿玛认错。
偏偏今天就这么邪门,努达海的怒气邪门,骥远的倔强邪门。若是骥远能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求阿玛原谅,或许努达海不会有这么大的火,可一向孝顺听话的骥远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回府时反驳了两句,见努达海还是不消气指着他痛骂,似乎也怄起气,一句话也不说。
“雁姬,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没出息的败家子!”努达海一把推开雁姬,“家法呢?不是让你们去取家法吗?给我磨蹭什么!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
可怜一旁的下人,就是担心骥远受苦,才磨磨蹭蹭,这会却见努达海真动了怒,也没有办法,只能领了命去取家法。
“阿玛这是怎么了?天还没亮的,发这么大脾气,要是吵到祖母还有望月小筑的客人可不好吧。”跨进门前,珞琳停顿了片刻,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去。
连额娘都拦不住,她这个身为女儿的要想拦住暴怒之下的阿玛,怕也没那么容易,只能先搬出祖母和新月、克善姐弟来,缓一缓情势。
“珞琳,你怎么过来了?”努达海当然能想到是雁姬差人把珞琳找来的,颇为不悦。珞琳是个闺阁女子,这样的事怎么能让她知道呢?
努达海在不高兴什么,雁姬当然知道,若不是她拦不住努达海,怎么会让人把珞琳找来呢?总不能,这么个事就把老夫人搬出来吧。
对雁姬来说,骥远留宿花街柳巷虽然让她这个身为额娘有些担心,但远没有达到努达海那种暴怒的程度。
本来嘛,骥远已经十九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京城里的王公贵族子弟,在这个年纪就算没有成亲,房里也放着通房丫头了。前两年,雁姬也过给骥远两个通房丫头的打算,是努达海担心他成日里和丫头们厮混成不了大事,这才作罢的。
如今骥远被人拐带着外宿,对雁姬来说,于是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因为儿子终于长大了而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虽然有情绪变化,可绝不会生气到要家法伺候。示意,努达海打发雷霆要请出家法,她才会既觉得有些莫名,又心疼儿子。
“这里没你的事,珞琳你快回去。”努达海板着脸,想要喝退女儿。
“阿玛要请出家法,是家里的大事了,我身为女儿,是家中的一份子,怎么会没我的事呢?阿玛,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了,您和额娘也没必要瞒着我了,哥哥昨夜外宿,你这是要请出家法是吗?”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还说什么,你哥哥犯下这样的事,你还想为他求情?”努达海问道。
她先不开口,挨着骥远,直直跪下来。
“珞琳,你这是做什么?”
“女儿斗胆,想问问父亲,哥哥外宿这事,已经不可饶恕到需要请家法出来的程度了么?”
珞琳和雁姬的想法相差无几,不过是在花街柳巷过了一夜,就算阿玛生气要责备,也不过说几句罢了,何至于严重到动用家法的程度。
“女儿说句女儿家不当说的话,哥哥又不是干下伤天害理的事,抢占了哪家的良家女子,那烟花柳巷的营生,大清律法都允许,光顾那种地方不算违律,况且哥哥也不是沉迷女色,成日流连那种地方。阿玛不喜骥远去那种地方,只管说上两句,珞琳相信骥远一定会听阿玛的话,不会再犯。阿玛又何必动用家法呢?”
她挨着骥远,跪得直直的,眼睛直视努达海,口中振振有词。
她的阿玛,因为这事就要对自己的亲儿子动用家法,她的阿玛,怎么会突然这么狠心!从前的他虽然对骥远要求严苛,但赏罚向来是有理有据的,这一次,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难道,他的心已经因为新月格格的出现而开始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