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的风景》落卿颜

6、绵绵若存

　　沐卿言从来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决定将一切结束，从中抽离，那就做好所有打算。七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可以断，要不然自己也不用每每做梦梦到那个人就纠结许久了。

　　这一整晚她都在反思几年来的犹犹豫豫，这种单方面的藕断丝连实在没有意义。作为一个成年人，对感情的期待不再像情窦初开时的无所求了，而是会有更多的顾虑。

　　她问自己：如果叶枫真的和你在一起了，你可以接受他心中的第一顺位不是你，永远只能做候补吗？

　　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人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并不夸张。最难过的那段日子，卿言甚至有想过，不需要叶枫的任何承诺，只要偶尔可以见见面，说说话，知道他的近况，就够了。

　　然而现在，心中的答案更加清晰，她不愿意了。可能是今天终于意识到叶枫的眼中不会有单筱之外的任何人，也或许是她自己敢于承认自己的失败了。

　　从小到大，所有人眼中优秀的乖乖女，与其说是执着于这份单恋，不如说是不甘于败的如此可笑，对手尚未挑战，自己就已经失去上场的资格。

　　在这样恍恍惚惚的回忆中，卿言睡着了。

　　第二天，依然起床很早。许多人在遇到这种事情时喜欢逃避，似乎拖延是唯一的解决之道。但卿言恰恰相反，此刻她只想快点见到程以莫，把一切和他说清楚，而自己，也必须和过去做个了断。

　　于是，卿言早早约了程以莫到学校对面的海湾。10月份的海边，清晨还是稍许寒冷的。卿言想着过去种种，愈发清醒了。

　　程以莫很快就赶过来了，远远地看到卿言坐在海边，忽然有种感觉，她真的像水一样。安静，柔和，但却极难抓住。

　　“对不起，让你等我了。早饭吃了吗？我买了两份，一起吃吧”他上前说道。

　　“没事，是我不好，临时让你出来。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吧”卿言说完，正巧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咖啡馆，不过因为太早了，还没有营业，但外面还是有几张桌椅的，就和程以莫一起走了过去。

　　两人坐下后，程以莫拿出带过来的早餐，递给了卿言。“先吃饭吧。”卿言心里有事，其实并没有胃口，但还是接过来道了声谢，慢慢吃完了。

　　“你”“你”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不想两人竟又同时开口了。程以莫看着对面女孩轻蹙的峨眉，突然不忍她说下去了，即使再想知道她的事情，如果会造成她的痛苦，那么他宁愿选择不去探究。所以他想说“你说的事情，如果有任何勉强，或是不开心，那就不要说了。我不希望让你痛苦。”

　　但他没能说出口，最终轻叹一声，笑着对卿言道：“你先说吧！”

　　卿言被打断的思路又重新被拉回来，她看着这个阳光的男生，心里嘀咕：他笑起来很好看，和叶枫一样好看。

　　想完又鄙视自己，自从喜欢上叶枫，这个毛病就改不了了，稍微接触有点多的男生，总是不由自主地拿他和叶枫作比较。不要再想了，卿言命令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对不起，昨天拿你做了挡箭牌。其实接电话时，有两个朋友在旁边，为了让他们安心我才答应和你看电影的。”第一句话出口，接下来就顺利多了。

　　程以莫静静地听着，卿言慢慢地说起那些往事，第一次把自己的内心向一个可以说是陌生人的男生打开。

　　“所以，今天约你就是想说清楚。我过去几年一直纠缠在自己营造的痛苦中，现在想来虽然没有后悔，但还是有些可惜。人生其实除了爱情，还有许多别的事情值得去做。”卿言望着不远处海面升起的太阳，赞叹道“你看，这世界的风景确实很美。”

　　“是很美，我从来不知道我们学校对面就有这样的景色。”听了卿言并不算长的故事，程以莫心中一时难以平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生，竟然内心这么执着，可以喜欢一个人七年之久。他一方面很是嫉妒羡慕对方，占据了卿言七年的时间，一方面又很是庆幸，自己还有机会。

　　谁知下一秒，卿言又说道：“风景很美，但是现在，我想自己一个人看。对不起，我不想再陷入情情爱爱的泥潭里面了。谢谢你的喜欢，可我暂时不想考虑谈恋爱的事情了。”

　　“卿言，你知道吗，长这么大，其实我不懂什么是喜欢，我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件事、一个东西或者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就是想紧紧抓住，放在自己的身边。可是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明白，有些人，她迟早会出现。”

　　“我没有那么伟大，可以喜欢一个人却放她离开我的世界。让我放弃你，我做不到。我生命中的主演，一定是你，连我自己都只能是配角。你说你要自己看风景，那我就做你的专属摄影师，你看你的风景，却也不能阻止我导演我的电影。”

　　卿言没想到程以莫和之前的自己一样执着，她明白想要劝一个人停止爱情，是没有可能的。这一切只能是他自己想通，爱情的刽子手，从来都只是自己。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也不想伤害你。你不要走我之前走过的路。”她只能这样对程以莫说。

　　“你爱情的终点一定是我。”他望着她，最后说道。

作者有话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