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二个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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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肥猪快不行了吗？朱雀皱眉。
只见元晖殿外熙熙攘攘，宫女太监们端着白布热水来来去去，又有迟来的禁卫军重重守护，一时之间看不清内里的光景。
朱雀略一思索，便将意识分出一缕锁定在最新出来的两个人身上。
“皇上好生糊涂，还不待御医包扎伤口就急着把他们发落了。”领头的一名小太监手里捧着水盆，边步履匆匆地向掖庭走去，边趁机向身边的小宫女咬耳朵。
“那如今怎生是好？”小宫女听得一脸担忧：“碗大的伤口放在那里，吓死人了。”
“现下又是个夏天。”小太监抬眼看了看毒辣辣的天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呆愣：“坏了！皇上他该不会……”
接下来的话语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来，只能以手捂着嘴，惊惶不安地看着小宫女。小宫女缜密细心，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可怖之处。又记得按惯例伺寝宫人都是要尽数殉葬的，不由急得泪水直下。
思及前途一片晦暗，两人均六神无主。相顾无言，唯有涩泪两行。
“小杏子哥哥，我在老家都定亲了，本来下个年的年初就能欢欢喜喜出嫁了。”小宫女想到家中早就帮她觅好的那门亲事，以及未婚夫憨厚老实的模样，忍不住悲从心来：“要不是爹娘交不上赋……”
“我明白……”小杏子闻言眼圈也红了起来。
为了凑钱扛北方入侵的鞑子，朝廷的税是一年重过一年，抽丁税置粮税安马税名头百出。莫说是乡下佃户，就是城镇中的寻常小百姓，都有不少被逼着家破人亡的。后来福王在南京拥立登基，凑不齐人手侍奉。于是先前横征暴敛的虎狼官吏们又挨家挨户收人，只挑那年轻相貌端正的，绑了就往宫里面送。
女孩子家下场再凄凉，左右不过一个“白发宫女在，闲坐话玄宗”，可是男孩子若被征进了宫……
“擦干泪水做事吧，莫被别人听了去。”见时间不早，小杏子深吸了一口气，把水盆递给了小宫女：“别让嬷嬷看见你在哭，否则又要挨板子了。”
小宫女点头，用袖子狠狠擦拭了通红的双眼，接过水盆继续往前走去。
他们两人的声音很轻，朱雀在一旁听得分明。虽然她不懂那两个一团孩子气的人为什么会哭，但也知道肥猪王的死会牵连到众多无辜。
朱雀来自远古时期，严苛的环境和朝不保夕的生活早让她习惯善待和珍惜每一个生命。所以她并不知道对于整个南明皇宫来说，像刚才那样的小小奴婢不过是无根的浮萍，随意任打任杀罢了。
广场这头，眼看着温如玉一行就要被拖出午门了，钱谦益咬着牙齿看向朱雀。在返回的路上史德威曾挑了几件事情细说了作为艾晴川来历和身份的证明，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死马当活马医了。
朱雀想了一想，道：“里面那个心思不正，不堪大用。如果我要你们重新选出一个继承人，你们需要准备多久？”
钱谦益心中“咯噔”一下，回道：“社稷之事，危系千秋。今上非他，即神宗之孙、光宗犹子，而大行皇帝之兄也。名正言顺，天与人归……”
“虚伪。”朱雀睨了眼犹在滔滔不绝表忠心的钱谦益，得出这么一个评论。
“……需一个月。”见被识破，钱谦益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当初朱由菘害怕别人来抢他的位置，把潞王唐王桂王等几个远远地赶去了鸟不拉屎的偏远地方。单是前去相迎就得费上一番功夫。
至于拥谁为帝，还得回去了召集东林党人好生商讨。已经失了一次机会的他们，自然不能再将辅佑新主一功予以旁人。
有了后招，对待肥猪就不须再多客气。痛得仪态尽失屎尿横流的朱由菘当听到朱雀能把他的疼痛消弭于无形时激动得小眼睛都绿了，根本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不是造成自己痛楚的元凶，直将头点得跟应声虫似的，放御医也好，退位也好，说什么都答应。
朱元璋如果知道他辛苦打拼下来的江山居然能被子孙以如此孬/种的态度拱手相让，估计烂成灰了都能爬起来吐两口血。
见朱由崧合作，朱雀很爽快地实现了她的诺言。舍不得放血，所以只是简简单单地施法让伤口愈合不再疼痛就是了。
朱由菘也是个实诚人，伤口一好就嚷着把首辅唤进来替他写退位诏书。
马士英听了大吃一惊，又怕其中有什么诈，携着阮大铖等几个进殿一通劝解。朱由菘有心发牢骚，可是朱雀在治好他伤的同时在他的心里面埋下了一颗火种，只要他略微生起些不敬的心思，火就能烧得他四肢抽搐，苦不堪言。
再说朱由菘也算是觉悟了。阉人是没有可能继续当皇帝的，他只求推出新王之前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地办演好他的傀儡角色，同时向天祈求不管是谁在当上皇帝之后都能赏他个体面，封他做个太上皇当当。
马士英见大势已去，只有匆匆回府紧急召开会议，又派了人前去通知几位手有军权的实力派人物，力求再次军政携手，不给东林党人以任何先机。
见大局已定，朱雀优哉游哉地回到了尚书府，将变/态朱由菘的下场跟艾晴川一说，逗得她开怀大笑。
当听得朱雀救下太医院的一群御医之时艾晴川灵光一现，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前无古人绝妙非常的好主意。于是顺理成章地转了个弯，她要去前院找于暥（那啥，寻常闺阁女子是不能去前院的，但小艾不是一般人，你们懂的）。
“于暥，明朝有没有什么学校！？”还没等走进明远轩，艾晴川就扯着嗓子唤道。
于暥正在埋首用功，见是玄女前来打扰，也就放下了笔，直起身来迎接。
“学校？”
“就是一堆人聚在一起学习的地方。”
“哦！”于暥恍然，就从国子监太学到私塾家学统统说了一遍。
从他的描述中艾晴川得知在明朝学习还是一件相对奢侈的事情。寻常人家一户能供养一个识文断字的已是很难得的了，文盲率绝对能超过85%。
而在那群“知识分子”中，考取不上功名的又占了泰半，连拈花弄月酸秀才都不是，勉强只能算是个米虫。
“就没有教数学……呃，就是珠算，番语，水文地理及其他的吗？”四书五经大学中庸，人的一辈子就蹉跎在这几本书上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于暥摇头。
看来教的东西还挺偏科，残酷的现实更坚定了艾晴川要大开学校的决心。
“我想开一个学校，那种让所有知识都有系统传承的地方。”艾晴川就把来意说了出来。见于暥一双澄清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奇怪或者鄙视的意思，她顿时放心大胆了起来：“这个学校在我的设想中，先暂时分为上下两个学院。下学院为启蒙，凡是达到一定年龄，又上不起其他学校的人，就要强制性地来我的下学院里学习知识。至于这个年龄，就暂定为7岁好了！”
“7岁，可是太大了一点？”于暥被艾晴川的奇思妙想所吸引，忍不住参与到她的讨论中去。
“呃！4岁！”艾晴川从善如流。古人15岁就结婚了，早一点上学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需学多久？”
“六年！”怎么着也要跟后世的小学看齐吧。
“不妥。”于暥摆手。就算是未成年的男丁，在家中也能称得上是个劳动力。艾晴川随随便便地把人家的男丁拒着去上学了，剩下谁来干活？
“好吧，如果我花钱补贴那些上学的人家呢？算出一个孩子能给家里赚多少钱，取个中间值折合成银子给他们总可以了吧。”
“银子哪来？”
“朱由菘给！”哼哼，钱谦益可是早就把那头肥猪卖了个干净了。当初他欲结婚向礼部支了三十万两银子，不敲他敲谁？
这个问题就算揭过。
“学校建于何处？”于暥很快发现了新问题。
艾晴川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小本子出来，上面用别字歪七竖八地写了好几个地址，于暥草草一看，发现马士英家的别苑，张孙振家的府邸，甚至是皇宫都赫然列在了其中。
“南京城这么大，学生赶来赶去太不方便了。所以我东南西北中各先取了一处风景秀美的好去处，充当学校是再合适不过了。”好在她还没来南京之前就下足了功夫，本是打着给自己找个安乐小窝的想法。不过既然她已经在钱谦益家住了下来，这些资料也就没有用了。
于暥苦笑。很多时候艾晴川的想法都过于天真和理想化，让他吐槽无力，于是只能转换话题：“不知上下两个学院都需要学些什么？”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艾晴川很老实地回答。学校一事也是她的突发奇想，所有细节方面都还未来得及认真思考过：“下学院认字习字，教些做人的道理，比如民为重社稷为轻之类的，这就是语文课了。我还想设立算数课，包括珠算心算推演，番文课，学习外国语言。学院成绩优异者推选去上学院。”
“番文课？”算数课犹能理解，能拨算盘看帐也算是一门技能。但番文课？
“哎呀，我说了你也不懂！”艾晴川也不知道该怎样向于暥解释，毕竟中国历史上没人发明了电，更不用说电视电话空调那些电的衍生物了。早点学好英格丽西派人潜伏去布里体西当粽子学技能，师夷长技以自强，不是挺好的么！（喂喂，让他们当上两百年的粽子么？）
但是朱雀却在艾晴川的基础上有了新的想法，于是就在心里对艾晴川说道：“番文课可以成为未来学习暗语的基础技能。以后若有什么要紧的情报，可以用另一种语言互相传递，被截获了也不怕透露出去。下学院中还需要添加一门教人辨别地形，观测天象的课，对战事布局很有帮助。联合算数，未来可以修习兵法学。”
“你这是要培养战争型人才么？”艾晴川总算听明白了。
“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史德威曾经这么说过，朱雀深觉有理，拿来借用。
艾晴川就将朱雀的意思转述给于暥听了，于暥深以为然。
得到了于暥的肯定，又约好各自回去再将此事推敲一遍明日再谈，艾晴川开心地走出府外。
趁太阳还没下山，先进宫把银子要到手了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二个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