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倩女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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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回到明月山庄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去菱花镜中唤玄岳神荼，但是她还是失望了，菱花镜没有丁点的反应。
玄岳神荼难不成真的出了事吗？想到马陈离开后就没有回来，寒月有些闷闷的，但是更让汉人不开心的是自己居然真的对玄岳神荼有些挂心？察觉了这个后，寒月顿时烦闷不已，看跟着来的镜影也不大顺眼，也不想在人前装模做样，便以闭关之名窝在屋中。
这日又是重阳之日，寒月想最后一次唤唤玄岳神荼试试。让她惊喜的是，镜子有了反应。雾气散开后，出现的是起伏流淌的河水，以及其上伸出无数的枯骨，水中现同玄岳神荼一模一样男子的面孔，只是长发披散，面孔惨白。
寒月呆了一下，嗖地站了起来：“玄岳神荼？你怎么了？”
“九儿，快来救我……”男子双目中红光微微一闪，就在菱花镜中失去了踪影。
寒月心神不宁，这个人即使不是玄岳神荼，也是曾让自己借藤妖之体重生之人，授自己法术之人，理当去救他的。只是自己该如何去救？又去哪里救？
寒月最后想到的却是黑山老妖，那个玉叶该是知道的。
想到此处，寒月叫来了彩蝶，让她将消息传了出去，躲起来养伤的黑山听到了，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寒月的计划很好，有了玉叶感情的黑山果然控制不住自己去找玄岳神荼，寒月远远跟着一路往酆都而去。
千万年来酆都鬼域乃是妖魔鬼怪都忌惮之地，不请自来的妖魔若是想要出去，也只能祈求老天长眼鬼府地动才可能了。
寒月没让黑云等人跟着，不过镜影她说不动，只得由着他跟着了。
寒月知道黑山的目的地是酆都后，便猜测玄岳神荼的身份，想到他可能是北阴帝君时，便在猜测自己的前世“九儿”到底是何身份。
黑山老妖不愧是有上千年修为的老妖，没怎么困难地混入了鬼门关。而寒月，则是让守门鬼差去通知马陈了。
马陈见到寒月的时候还是一脸雾水，等听到寒月说的话后，诧异道：“月君当真是误会了，帝君无事，他也不在酆都城内。”
寒月一愣，心中微微松了下。只是见马陈偷笑的样子，又有些恼怒，最后还是忍气道：“我想去三途河边看看，可行否？”鬼域之中，沉溺一切的河流只有三途川了。
马陈正愁没有借口留下寒月，见她这样说忙答应了，心中暗道等帝君回来了，肯定会特别高兴的。看了一眼镜影，呵呵笑道：“月君能来走走，在下在当从命的。只是这位，就不可以进入了。”
寒月点点头道：“多谢你了，我一人自然没有关系的。”随后又拒接了马陈的陪伴，径直往三途川而去，心中就是越来越惊疑：自己好似对酆都的路径格外熟悉，不，熟悉这里的是前世的九儿。
寒月缓缓地走近三途川，在看见水中扑腾的黑山时顿住了脚步。
“放开我，你不是玄岳，你是玄箜！混账，居然敢骗我！放开我……”黑山嘶吼着，声音忽男忽女，在鬼哭妖吼的酆都中依旧显得诡异无比。
玄箜虽然在三途川中沉浮，但是却并不同意一般的鬼魂妖魔，他入迷地看着黑山，片刻又有些恼怒：“玉叶，你是美丽的公主，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呢？让我帮你恢复如初，如何？你看，九儿也回来了，你该实现诺言嫁给我了。”
就是寒月也被玄箜虽温柔但是更让人心中冒寒气的声音给惊到了。
玄箜双手用力，呼啦一声将撕开布匹一样，将黑山的元神撕成两半。
黑风卷起，一阵凄厉的嘶吼声过后，黑山和玉叶居然真的被分开了。寒月见状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黑山的元神，玄箜没有丝毫的联系，随手一丢，任恶鬼吞噬。而玉叶，虚弱得快要飘散了。玄箜却笑得极为温柔，抱着快要飘散的薄影亲了一口，“玉叶，你不用担心，我怎么会让你出事呢？”话音一落，看向寒月，眼中赤红更甚之前了。
“寒月，我当初为你挑的这副身体该还给我了。”话音一落，寒月只觉得胸口一痛，不能控制的飘到了玉叶的面前。
寒月看着已经疯癫的玄箜，大致猜出了从前几人的纠葛，九儿当真是他们之间纠葛的大炮灰，可惜玄岳那个大笨蛋，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只可惜自己不是九儿，玄箜所谓的恩惠也不过是一个圈套罢了。
“你想错了，这并非是圈套。若非玉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的。”玄箜眼中的赤色盈满整个眼眶，依旧笑道。
寒月只觉元神一阵剧痛，渐渐脱离身体。即便是玄箜你，也不可以如此对我！左腕之上龙渊剑突然飞出，对着玄箜刺去，而寒月已经跌落进三途川中。
身体被腐蚀的那刻，寒月看着被龙渊穿胸而过的玉叶和玄箜，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只是看见突然出现的玄岳神荼一脸冰冷的拍融龙渊，她的笑容凝结了，身体被完全消融的刹那，那双冰冷的双眼没有丝毫的起伏。
寒月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梦，笑得神采飞扬的九儿，最后糊里糊涂的被玄岳杀死；隐忍小心的九阳，被母亲林氏杀死，藤妖寒月也消失在三途川中……但是再看自己依旧鲜活的身体，原来寒月还活着。是的，谁也没有看到，地府巨木桃树高高的枝体上生出一根蔓藤，而桃树居然将自己不多的元气给了蔓藤。
寒月看着那棵已然没有多少时日的桃树，有些伤感，这个桃树才是自己的母亲啊。
“九儿，不，你现在是寒月了，不要像九儿一样，你要好好活着，无论是作神还是作妖，为了你自己而好好的活着。”桃树将自己最后的话告诉了寒月，便缓缓的枯萎，然后倒塌。
万年桃树从酆都成为鬼域时就存在了，但是倒塌却是首次。而鬼域摇动的轰鸣声中，没有人发现那长出没多久的蔓藤失去了踪影。
—————————————— 寒月回到明月山庄的时候，黑云等人都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从前她强装出的冷漠，而今脸上带笑却掩不住内里真正的冷漠，甚至连妖气也都不做掩饰。
“月君，一月之前镜影来过山庄，得知您还没有回来就回魔界了。”绿竹说话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寒月嗯了一声，看着山庄外围的阵法，目光变得更冷了。她回到山庄的第一件事情，是将菱花镜化为粉末。看着手中轻轻落下的粉尘，眼中没有丝毫的眷念，心中也没有了任何的起伏。
我会好好的活着，寒月对着长空露出冷清而又带着狂妄妖邪的笑容。
“绿竹，你和黑云准备一下，明日随我去人间都城长安。”寒月歪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素白的手掌，失去了龙渊剑、半月轮以及青玉笛，虽然有些难过他们的“死去”，但是至此之后，寒月就和玄岳、玄箜没有了丝毫瓜葛。至于让自己变强，妖有妖道，长安正有能让自己变强的东西呢。
绿竹忙应了，至于彩蝶见没有自己的份气愤之余又不敢找现在的寒月说，只得偷偷去了山下玩耍，谁知和人间的书生杨曰旦上演了一曲人妖之恋，不过这也是后话，稍候再提了。
寒月坐在装扮得极为华丽的马车之中，掀开车帘，看着人间的都城长安。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寒月也不禁要感叹一番这坐彼时最伟大的都城。
绿竹看着寒月的眼神，提议道：“月君既然喜欢长安，不如我们在此多住些时日？”
“帝都本该有龙气相护的，如今我们能轻松入城，可见盛世将结，乱世将至了。”寒月微微带笑道，之前眼中对凡人淡淡的怜悯全都消失不见了。
黑云一如既往的沉默，绿竹看着街道之上来往的凡人，心中只得暗叹，乱世将至，连苍天都不怜悯凡人，妖又何必多起怜惜之心呢？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后面跟着不少侍卫。路人纷纷避让，那动作一见就是见惯了这场面的。
黑云即便是妖，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硬让马车避过的。
高头大马在快要撞上马车时堪堪被勒住，其上的女子被颠地差点落马，没有了危险之后，她一言不发挥鞭就抽向黑云，不想鞭子被车夫状的黑云一把抓住了。
“大胆！你可知这位贵人乃是贵妃娘娘的姐姐虢国夫人？”后面跟着的侍卫已经围了上来，当前一人见黑云的举动，马上出声道。
“贱民！还不快给本夫人磕头请罪？耽误了本夫人进宫你可担待得起？”虢国夫人一张俏脸上全是怒色，冷声骂道。
寒月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对着虢国夫人冷冷一笑：“裴杨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介寡妇，自以为爬上了皇帝的床就是贵人吗？毫无廉耻之心的东西，敢对我大呼小叫？”
寒月的话很清脆，街道两边相避的路人全都听了个清楚明白，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当然知道寒月说的是事实。但是皇帝盛宠杨贵妃和她的三个姐姐，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放肆！本夫人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杨氏气得俏脸发红，指着寒月怒视着。
寒月瞟了杨氏所骑的马一眼，那马害怕得扑腾起来，很快就将杨氏给摔在地上。
寒月没有看地上的杨氏，却是抬头看向一边阁楼窗前所站的两个人，露出冰凉而又妖气的笑容，这才上了马车，“黑云，我们该走了。”
黑云轻轻扬鞭，那些侍卫想阻拦的看着丝毫不停不避的马车，吓得只顾闪避保命了。
“通无可看出那女子是什么身份？居然对虢国夫人这样不敬，孤王真是好奇呢。”玉冠锦袍的青年摇着折扇笑道。
一身青色道袍的男子却眉头紧皱，看着寒月等人消失才移开目光看向皇城道：“敢对杨氏这样不敬，丝毫不惧怕人间帝王之怒，自然不是人了。国出妖孽，动荡不远矣。太子殿下该早做准备才是。”
青袍道士名袁通无，他并非是普通的道士，他是袁天罡的孙子，浑仪监监丞。
锦袍男子正是当今的太子李亨，听了袁通无的话后，脸色变了下，“他们居然是妖？”随即又苦笑道：“孤王又能如何？圣人宠爱贵妃，内信李林甫，外重安禄山，孤王这个太子也不过是挂着名而已，一不小心便和李琮 、李瑛一样的结局了。倒是通无你，可有办法将国势才拖一拖？（李琮，唐玄宗的长子；李瑛，唐玄宗的次子） ”
袁通无摇了摇头道：“星辰倾斜岂是人力所能违拗的？不过，我袁氏一族受皇室大恩，我自当尽力而为。殿下也不过太自弃了，总不能眼看着江山陷入战祸百姓生灵涂炭吧。”
李亨沉默片刻道：“好吧，孤王便试着再去劝解一回父皇。”
当夜，浑仪监观星台，正是娥眉月斜挂天边之时，长安城中一片静寂，却有薄云朝着观星台飞去。
寒月站在高高的观星台之上，仰头看着天空的星辰。
“月君，到子时三刻了。”黑云听见远处的打更之时，打破寂静道。
寒月点了点头，走向观星台正中处，一掌拍向石板之上，银色光晕缓缓闪烁，不久露出一巨大的符咒印记来。
“袁天罡好心思，果然将东西藏在这里。”寒月低语，脚步以八卦之位踏着，手上灵气加重，正要得手之时，一拂尘疾飞而来。
黑云挡开拂尘，绿竹已经和来人打了起来，寒月伸出手自光晕中取出一颗光洁剔透的珠子，其中一条龙影不停地游动。
“住手！你岂不知此珠被取出后，妖孽四起，天下将大乱么？”袁通无同绿竹打斗之余，分神对着寒月道。
“天子无德，天下早已妖孽四起了。况且当年袁天罡夺龙子镇李唐气运之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寒月嘲讽道，挥手击破光球，张开嘴任龙影入了自己的口中。顷刻间，星辰闪烁的夜空狂风大作乌云翻滚闪电轰鸣。
寒月伸手丝毫不避劈下的雷鸣，藤体忽隐忽现。也不知被雷劈了几下后，乌云渐渐散去了，月光更加清冷。
寒月转身看着一脸苍白单膝跪地的袁通无，偏头道：“偷来的气运岂可长久？九天惊雷都拿我没法，说明我今日所作的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你，还是想想如何解决袁天罡露天机的反噬吧。”
黑云和绿竹看着气势明显变强的寒月，心中虽然震惊，但是依旧坚定的跟随。
寒月却知道为何自己能这样顺利的吞吃龙魂，只因那是龙魂自己也顺从的——西海的曾经的大太子和自己，都是曾被最亲的人放弃的人呢。
龙血龙精龙骨都是极好的大补之物，但是都比不上龙魂。寒月看着一掌挥出，百里皆平时，只想仰天大笑。妖之一途，除了修炼外，不就是抢夺他人内丹元神来进补么？
长安观星台的异动，凡人并无太多感觉，但是三界中仙魔都有感应。
终南山上，吕洞宾有些忧虑的叹了口气，天地劫数降至，自己快活不了多时呢。
姑射山上，玄门正宗最高殿阁中，金光睁开了双眼，起身自窗边看向妖魔蠢蠢欲动的人间，脸色一片阴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倩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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