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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7.
      再说到另一头,当水芜秦一行人返回释天城时,正赶上一场不小的风波。
      事情要从两个多月前说起,就在冷弦绝等人离开凌岫山庄不久,梅家便悄然散出消息说白千影偷盗宝物,这话虽是暗着来的,却令江湖顿时沸腾。
      世人皆知凌岫山庄藏宝无数,秘密更无数,因此有了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凌岫山庄的东西有进无出,上一次出事还是百年之前,当时丢的是名为“断龙玦”武林至宝,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腥风血雨,如今不管被偷的是什么,动静一定不小。
      “少主,您终于回来了!”
      雷丑颇有百感交集之态,水芜洪腾自伤好后便云游四方,不知所踪,水芜秦这一走又是一段时间,他这个老管家只差没跪下了。
      “出了什么事?”
      雷丑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说了个清楚,水芜秦大概明白这不过为梅家脱罪之举,遂命人带了冷弦绝和白千影进去,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许其露面。
      “来了多少人?”
      “不多,不过大部分都是……”
      正说着就听前殿一阵喧哗。
      “喂!释天城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吗!”
      “马副堂主,怠慢之处望海涵。”
      水芜秦闻声而至,认出了叫喊的正是百斩堂瀚狮分堂二当家马万,至于周围众人莫约十来位,大多为各派掌门,其中更见兵器世家当家刀战。
      “我马万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礼不礼的,今儿来就是要个说法!”
      “请明示。”
      “既然如此,咱们开门见山,今儿来了这么些人,凌岫山庄的事释天城一定要给个交代!”
      “不知马副堂主意欲如何?”
      “交出白千影!”
      “恐有不便。”
      “你什么意思?!”
      “捉贼捉赃,不知白千影究竟偷了何物?”
      “凌岫山庄的规矩,江湖上都是知道的。”
      “自然。”
      “你既知道,又何必狡辩!”
      “马副堂主如何肯定白千影就一定偷了东西?”
      “水芜秦!你不要……”
      “都是武林同道,马副堂主不必大动干戈。”
      马万正喊着,却被一旁静坐许久的刀战拦住,那刀战为人向来随和,谈吐自优雅许多。
      马万见刀战开口,也便收了声。
      “水芜少主见谅,我等并非有意冒犯,只不过凌岫山庄丢了东西,此事可大可小。”
      刀战一句“可大可小”却叫水芜秦有些为难。
      “若那位白兄弟当真未曾偷盗,解释清楚便是,断不会相为难。”
      “刀爷如何断定白千影一定在释天城。”
      “这……”
      “跟他罗嗦什么!”
      一旁的马万颇为看不下去,提起腰间腕粗的皮鞭便开抡。
      说起这皮鞭,确是极狠的家伙,一鞭上去即便汗血宝马也要当场毙命。
      马万当下那一鞭使了有七八分的劲,径直在地上豁出去一个几尺长的口子,力度强硬也精准得可以,不偏不倚刚好停在水芜秦脚前。
      紧跟一套五花,虽为鞭法基本,在马万手上却成了制敌夺命的绝招,正反交错,平斜互变,皆打在掉命的地方,让人实难躲闪。
      水芜秦起初还游刃有余地随性而动,怎奈对方招招来得巧而险,稍有不慎便会被逼入绝境。
      正当周围众人提心吊胆时,水芜秦突然停步,转身一个横空直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中银光乍现,原本腾空狂武的力鞭已七零八落。
      除了那道银光,没人看清水芜秦是如何出手的,只知胜负已分。
      “多谢赐教。”
      “马万佩服!技不如人,就此告辞!”
      看着地上的零碎,马万不由心中一惊,眼前这人断没看上去那么简单,当下匆匆一句转身离开,连散落的残鞭都未曾收拾。

      眼前转瞬即逝的震惊,令在场不少人心生退意,有些本就不敢来,有些不过仗着人多势众,未承想水芜秦的武功如此了得,一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反倒刀战颇有笑意地称赞着,他不想同水芜秦动手,也没打算动手。
      “水芜少主好功夫。”
      “承让。”
      水芜秦依旧是一副冰冷模样,礼数得当,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诸位武林同道,若信得过我刀战,可否将此事暂交在下处理,明日定给各位一个交代。”
      刀战不知为何突然态度一转,不过也因他是刀战,其余众人未有多少异议,水芜秦很顺利地引刀战去了内殿,二人又是一番详谈。
      “小秦,做大哥的就有话直说了。”
      “嗯。”
      “白千影可是在释天城?”
      “是。”
      “凌岫山庄一事可是你所为?”
      “是。”
      “你可是要护那白千影?”
      “是。”
      水芜秦早知瞒不住身为好友兼义兄的刀战,便不曾隐瞒。
      “你应该知道百年前的那场浩劫。”
      “是。”
      “当年一个断龙玦已令武林腥风血雨,如今……”
      “水芜明白。”
      “我虽不知你盗了何物,但凌岫山庄的东西非同小可。”
      “白千影为我所累,我不能不管。”
      水芜秦说得很坚决,刀战也无可奈何。
      “即便赔上释天城?”
      “水芜的为人处事,大哥应该清楚。”
      “也罢,你既叫我一声大哥,我护你到底便是。”
      “水芜多谢大哥。”
      “傻小子,跟我客气什么。”
      刀战依旧如儿时般宠溺地敲了敲水芜秦的额头。
      “大哥!”
      “你啊!”
      “不过明日……”
      “明日我只以刀氏一门为白千影担保便是。”
      “可是……”
      “放心,释天城加上我刀家还保不住一个白千影吗?”
      水芜秦笑笑,保是一定保得住,只不过释天城和刀家恐怕都会因此多上一笔。
      “不过小秦啊……”
      “?”
      “你是否应为大哥引见引见?”
      水芜秦当下一愣,随即带着刀战去了冷弦绝和白千影住的院子。
      二人当时正在莫须求房内说着什么,见水芜秦带着个人进来,便停了下来。
      “水芜,刀兄。”
      “莫兄,好久不见。”
      刀战同莫须求也算旧识,许久未见一番寒暄是少不了的,一时兴起不免失了礼数。
      “抱歉,刀战一时……”
      “刀兄不必介怀,都是朋友。”
      莫须求打着圆场,硬拉下冷弦绝跟着一起哈拉。
      “水芜,你熟,这个不亚于水芜的冰块是冷萧弦,冷兄,这位白衣翩翩的是…….”
      “白千影,白兄。”
      “你认识?”
      “略有耳闻。”
      刀战遂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那帮家伙还真会找事,小影影怎么可能去偷东西……咳咳。”
      “莫兄可是有伤在身?”
      “小意思,无碍,更何况有这个。”
      莫须求晃了晃冷弦绝进门时扔出的摩罗丹,刀战稍有一愣,随即笑笑。
      “当真好东西。”
      “就说他跟水芜一样,外冷内热。”
      说到这,刀战不免细细打量起冷弦绝和白千影。一个确像莫须求说的,跟水芜秦一样,放在一起十足两个大冰块,只是更沉更深,一望无底,另一个也是言语不多,却透着一股子坦荡荡,他相信这样的一个人值得水芜秦如此。
      “刀兄,你这么盯着看,我还以为你看上他了。”
      “莫兄说笑了。”
      “冷兄,有人看上你了,哈哈哈…….咳……咳咳……”
      “让你多嘴。”
      冷弦绝瞪了莫须求一眼,递上一杯水。
      “舒服!谢啦!”
      莫须求咕噜一口干了底朝天,接着絮叨不断,细听下来,不是八卦这就是乱乱那,一刻也不休息,好容易熬到他累了,众人也就一一散去。

      翌日,就是刀战应允下的期限,一大清早,释天城的前殿内就全员到齐,不知是一夜未眠还是起得很早,却都在等一个结果。
      “诸位起得真早。”
      “刀爷您就别卖关子了,这事到底怎么着,给个准头吧。”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刀爷您就说吧。”
      “诸位可信得过我刀战?”
      “这个自然。”
      “还用说吗!”
      “刀爷向来一言九鼎。”
      “既然如此,凌岫山庄一事,刀战恳请诸位就此作罢!”
      “刀爷,此话怎讲?!”
      “相信诸位同刀战一样,皆是收了消息才来到这释天城,只不过这消息是否准确,至今无人知晓。”
      “江湖都在传的难道有假吗?”
      “诸位可有人亲耳听梅家说过这话?”
      刀战如此一问令在场的每一位都心生疑惑,消息是江湖中共传的,至于到底出自谁人之口,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再者说,若那白千影当真能从凌岫山庄盗宝而出,身手势必了得,不过此人在江湖至今尚无名号,试问如此一个无名小卒又有何本事?”
      “说的也是。”
      “这话在理。”
      “难道真是误会?”
      “不是吧?”
      “这很难说啊。”
      ……
      ……
      ……
      看着前殿一阵人语,刀战向身旁的水芜秦一个眼色,适时一锤定音道:“我刀家连同释天城向武林众位同道担保,白千影盗宝一事确属子虚乌有!还望……”
      刀战话音未落,就见管家雷丑神色异常慌张地冲了进来。
      “少主!出事了!”
      “慢慢说。”
      “您快去城门口看……”
      未待话毕,水芜秦已一个飞身冲去释天城门口,其余众人随即跟了过去。

      到了城门口,眼前的一切,仿佛天上裂开一道口子,划破所有的平静。
      死的是释天城今早本应当值的一班兵卫,十二个人就像肉肠一样被人直直地钉在了城墙内侧,风一吹,还有些东西飘飘扬扬的。
      当水芜秦看清城墙上第十三具人肉肠时,不觉心中一惊。
      那只剩半边的尸首正是昨日本已离去的百斩堂瀚狮分堂二当家马万,残缺不全的身体湿漉漉地挂在了城门正上方。
      死人的味道一定不好闻,在场有些人没看多久,就一口把早饭通通吐了出来。
      闻讯而来的冷弦绝上前随意拨弄了几下,那上面又零零星星地散下点儿什么。
      “小心!”
      银色光辉的瞬间,地上已是一条条断裂的小虫。
      那应该是一种周围山上经常有的虫子,却大了许多,尸体上猩红一片的地方好像也不全部是血,有些倒像绞得粉碎的肉末。
      “封城!”
      水芜秦一声令下,整个释天城便成天罗地网,连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摸不着头脑,任谁也没想过有人敢在释天城公然杀戮,
      “释天城突逢变故,已全城封锁,请诸位暂且留侯,若需书信,释天城可代劳。”
      水芜秦一句话彻底打散了白千影的事,也将本是来要说法的十多位武林人士生生困在了原地,倒令释天城在一段时间内热闹了许多,不论白天黑夜,大街小巷,总能见到几位掌门当家茶来酒走地闲聊着。
      “烈宫主,你说这事弄的!”
      “稍安勿躁。”
      “稍什么安,勿什么躁,咱们都成囚犯了。”
      说的话是塞上门门主罗楚行和寒火宫宫主烈空谷,一连困了几日的生活着实令人肝火旺盛。
      “你有法子吗?”
      “没有!”
      罗楚行一个拍案坐了下来。
      “既然没有,就得过且过。”
      “你到真悠哉。”
      “释天城出了事,水芜秦那小子不查出个什么,是不会放人的。”
      “他就不怕各门各派来要人吗!这可都是各家掌门!”
      “怕?你以为释天城是什么地方,咱们进的来不过是他水芜秦不愿妄动干戈罢了。”
      “他就真那么……”
      “他跟马万动手,你见到了,你觉得当时在座的有几个能接下那一招?”
      烈空谷的一句问话,令罗楚行平静了不少,别人不知道,不过他罗楚行自问没那本事。
      “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何人能……”
      “什么意思?”
      一个“能”字,罗楚行顿时听出异样。
      “你的赛上门,我的寒火宫,最忌讳什么?”
      “你是说……”
      “这只是猜测。”
      烈空谷有意无意地打断了罗楚行的话,有几个人正好上楼来。
      “罗门主,烈宫主。”
      雾迟派金百炼、无涯派木南应、天池派海秋鹏、华炎派风定初、南山派黄洛一一入座,约莫也是困得有些无奈。
      七个人当中属罗楚行和风定初的性子最火爆,二人见面必吵。
      “几位掌门空闲得很。”
      “罗门主,都是居人之下,彼此彼此。”
      “风掌门莫不是怕了水芜秦那小子。”
      “城门就在那儿,罗门主若活腻了,大可出去。”
      “你!”
      “二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见着就快干架起来,木南应赶忙缓了场,他们可不想在这儿丢人。
      “释天城的守卫是越来越森严了。”
      “这几日已连加了好几批人。”
      “其他好说,马万怎么着也是百斩堂的人,水芜秦若不给交代,这事怕完不了。”
      提到百斩堂,在座皆一个皱眉。
      “依烈宫主之见,此事……”
      “还是这个重要。”
      烈空谷指了指自己的项上人头。
      “不错,有第一个马万就会有第二次、第三个。”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大家伙还是谨慎得好。”
      “既然如此,金某倒有一计。”
      “金掌门请说。”
      “大家按人头分,轮流守夜,这样白天晚上都不会有纰漏。”
      金百炼一席话不觉有些眉头,来释天城的约莫十来人,确也好分,一通商量之下,众人齐刷刷地去找了水芜秦。
      “金掌门之意,诸位可赞同?”
      “就这么办吧。”
      “大家相互也有个照应,总比落单的好。”
      保命的活人人都积极,很快的,四人一晚,四晚一轮,又是几天相安无事下来,正当众人以为可以喘口气的空档,又一次出了事。
      这次死的是孤沙帮帮主吴长天的大弟子,也是孤沙帮的继任帮主无命,大概是名字起错了,这下真的是无命也。
      出事当晚正轮到罗楚行、风定初、无命和一名叫驼子佬的江湖游士。
      十来名武林人士住的东厢客房正中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庭院,四人便分别守在四个院脚,相互间抬个眼便能看到,若出了事,也能很快照应。
      本安安静静地过去大半夜,眼看一到天明,这晚就算过去了,却不想一阵微风之后,风定初忽然闻到一股子不知哪里传来的味道,起初有着淡淡香气,后来变得刺鼻许多,再后来竟恶臭起来,风定初一声招呼,奔向了庭院中央,同时看到罗楚行和驼子佬也跑了过来,唯独不见无命。三人随趁着月光向无命的方向望了一眼,顿时吓得心脏都跳了出来,哪里还有无命的影子,只是一滩红红的东西。
      “出事了!”
      “都起来!”
      瞬间整个东厢客房人声鼎沸,不多会儿便见水芜秦带着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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