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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苦探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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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都城,紫华宫。
仪卿殿外的知了受不住那阵阵烈日,在枝头绿叶下吱吱擅鸣,但殿内却清凉舒爽,透过檀窗,一位绝色佳人正躺于贵妃椅上,闭目而眠,面如碧荷般安宁清丽,双眉慵懒,一身绿锦轻纱迤逦在侧。
这时一抹墨黑的身影进了仪卿殿,殿内的婢女纷纷行礼,只是那身影对着她们坐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又自径做到那绿衣女子身边。
男子温柔的看着那沉睡中的娇容,独自沉浸在自己的缱绻的思绪中,如雾如梦。
那女子正是那夜被无声抓来的青梅,现在的秦美人,秦倾梅,而那男子,自然是南重的新帝,天兆帝,赵炎烨。
他犹记得那日在竹楼中见到她时,她诧异的眼神。
“你……怎么是你?你是那日在桃花林昏迷的公子?你怎么在这?你也被人抓了?”她有些紧张的抓着他的双臂,一脸的担心。
“没有,我是来接你回宫的。”他淡淡的答,因他知道她并不会随他走。
虽然她的眼神与那日他在酒醉的迷雾中看到的不甚相同,失了一份安然,却多了一份仰慕,但是她却一眼就认出他,虽有怀疑,但是当他看到她与自己重逢后的那种喜悦和期盼,他心里便把她当做那日对自己承诺过一生一世伴他左右的携手之人。
但是当她知道他是当朝新帝的时候,她似疯了一般,不能自抑。
“你是?”
“朕是天兆帝,赵炎烨。”
“不,你不是……我不会随你走,告诉我你不是,你不是新帝……说啊……说你不是……”青梅撕心裂肺,痛哭不止。
她的爹爹和娘亲都是被人陷害的,但是他却定了韩郢括的通敌叛国之罪,她恨他。
她的陵哥哥和夕儿,至今生死未卜,但是他在如此之机,却封她为夫人,独享尊荣富贵,她怎能不去责骂,即便他也是迫不得已。
她闹,她绝食,她自寻短见,却都被他一一拦了下来,他说:“难道你忘了你那日在桃林里所说的话吗?你说过会伴朕一世的,你别抛下朕。”
她虽不记得自己曾说过这话,但是她终于还是心软了,为了她对他的芳心暗许,为了她对他的痴心相对,她想要帮爹娘洗清冤屈,她必须要寻回自己的哥哥和妹妹,所以她必须进宫,必须做他的美人,于是她搬进了他御赐的仪卿殿,那个未得陛下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的宫殿,包括王后,只有无情在殿外暗暗的保护着她。
她不知她的爹娘的冤屈是永世不得洗刷的,她也不知他是如何的将她疼在心口。
此刻,他对着她轻蹙的眉头,禁不住伸手,抚上她的不安,却不料将她惊醒。
“都是朕不好,将你弄醒了。”赵炎烨竟然开头致歉。
“不碍事,反正睡得有些久了。”倾梅不着痕迹的躲开了赵炎烨的手,随口应道。
赵炎烨早已习惯了她的冷淡,也不怎么伤心,重新坐回椅子上。
“陛下,不知可有查到陵哥哥和夕儿的消息?”这是几个月来,青梅每次都会问的问题。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倾梅,不必担心,朕会再多派些人去查探消息。”赵炎烨摸了摸倾梅的墨发,安慰道。
“倾梅在此谢过陛下,多谢陛下费心。”倾梅起身行礼。
他知道,她还没有从心底接受他,罢了,总有拨云见日的那天。
赵炎烨再吩咐了婢女一些事情,便退了出去,临走还是回望了倾梅一眼。
“主子,都几个月过去了,你怎的还不留下陛下?”婢女小云劝道。
“小云,这些事不可强求的,你且下去,准备些冰水来。”倾梅闭了眼,淡淡的吩咐。
倾梅理解小云的担忧,自她进宫以来,他每日都会来看她,从未间断,因此,她也成了众矢之的,成了整个后宫的敌人,这些她都不怕,她心中仍是万般不舍那个桃林一见令她心动的男子,那个至今仍满满占据她心房的男子,但是家恨却如一把带毒的利刃,刺进她那跳动的悸动,那种心痛时刻提醒着她,她不能爱那个男人,就算早已心动如潮。
风麟驿馆的暗室内。石枫,惊然,风荷正在商讨近月的秘事。
石枫最先开口,“风荷?可有韩将军和夫人,和韩府公子,小姐的消息?”
“风荷无能,未探到任何消息。”风荷无奈的低下头。
“惊然,你那里呢?”
“大哥,我这里也没探到消息。”惊然一脸的着急,这几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打探青梅一家的消息,但是他们好像如空气一般,突然消失在这南重国,让人捉摸不到任何痕迹。
“主子,其实换过来讲,没有消息其实就是最好的消息。”风荷继续道。
“也对,惊然,风荷,东胡那边有些回应了,我打算亲自去一趟,与他们谈些生意,顺便也去凉州城打探韩将军他们的消息,我走的这些时日,你们要时刻警惕,风荷,你要多提醒惊然,毕竟有些事情,他并不清楚,以后他是要担大事的。”石枫吩咐风荷。
“是,风荷谨遵主子吩咐。”
“大哥,不就是去趟凉州嘛,怎么说得好像回不来了似的,我可不想管那么多事,我可是个正经的读书人。”惊然听到石枫的话,略感忧虑。
“嗯,大哥知道,你一直都是个正经的读书人,我走这些日子,你能不捉弄陈伯我就谢天谢地了。”石枫开玩笑的道。
“风荷,你帮我准备下,我今夜就出发。”
“是,那风荷就先下去了。”说完,风荷就退了出去,暗室里便只剩石枫和惊然二人。
二人又谈了一会,才出了暗室。
吃过晚膳,石枫拿了风荷准备的包袱,便悄悄出了昌都城。
在城郊的树林里,石枫牵了一匹千里马,便往凉州而去,那马,正是紫夕的爱骑—紫电。
呼啸而过的热风摩擦着石枫的鬓发,似要将他满腔的热血燃烧起来,石枫一边驾着那千里宝马,一边抚//摸着紫电油亮的鬃毛,紫电也好像感受到了石枫的焦急,便更撒开了疾驰而去,只留下一串串嘶鸣。
石枫赶了两天两夜,终于在约定日期之前,赶到了凉州城。
凉州最大的风月之地,万欢楼。
石枫在一个厢房内等着那个约定之人。
石枫从刚进万欢楼,到进这厢房,到他喝的那碗茶,看似一切无恙,但是石枫却从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明的不安。
不等石枫琢磨明白内心那一丝不安缘于何处,一个烈红的身影便闪了进来。
一身绛红色的冰丝锦缎,黑色牛筋厚底靴,一头墨发只用一根绛红的丝带随意的挽到脑后,手里还拿着一把猩红的扇子,涅槃凤眉,棕红火眸,高鼻薄唇,优美的线条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不同于赵炎烨的美艳,不同于石枫的刚正,不同于惊然的清雅,这个男子却是另外一种别样的妖野。
“石公子,久等了。”那个红色的身影说道。
“四王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石枫起身对着那个红色的身影行礼。
那个红色身影正是东胡的四王子,上官冥。
十五年前,凉州城——南重,西番交界之地,爆发了历年来最激烈的一场战争,持续了三月之久,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听闻南重军班师前日,凉州城外的夕阳都变成了紫色,或许,将士们流血太多,把天际都染到红得发紫罢,至此,南重和西番都兵力大挫,十五年来两国都修生养息。
而至西番由摄政王执政,而南重又在天兆元年,赵炎烨登基为帝,于是南重,西番,东胡,北疆四国形成了鼎立之势。
南重,国土乃四国之中最小,群山环绕,山中蕴藏各种矿石,遂南重最擅炼造兵器,加之气候宜农作,故而南重国土虽小,但却是最富庶之地。
西番,地域辽阔,以牧马为主,民风彪悍豪放,族人不论男女,皆擅骑射,西番经三代君王励精图治,已壮大到让其他三国不敢觊觎,是时,江湖传言西番国有一方紫菱瓴盒,乃天宫神物,得此物可保西番基业千秋万代。
东胡,以舞和丝竹闻名,无数琴师,乐徒皆以东胡为心之归属。据闻东胡女子不仅擅歌善舞,且妩媚异常,故每日进出东胡之人如过江之鲫。
北疆,地域最广,人最稀,以牧羊为生,每年有五个月地上覆满白雪,西番第二代君王即位,就沦为西番的附属之地,如此,北疆这几十载倒也安然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