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武林外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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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精坐在会客室。
她正在品尝从一家很有名的小吃馆买回来的松糕。
香甜、松软、可口，再配上一小碗冰镇银耳……
阿精眯着眼睛，她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
“喂，我又来了。”
有人打断了阿精的下午茶时间。
阿精睁开眼，她看见了朱七七，她挑眉，却没说话。
朱七七有些生气，她又向阿精坐着的位置走了两步：“我说我来了，你听见没有。”
距离朱七七上次来当铺闹事，已经有三天时间了。
对于朱七七的到来，阿精一点儿都不意外，她早就知道她会来了，如若不然，阿精也不会在会客室喝下午茶。
朱七七的情绪似乎比上次稳定许多，样子也不似上次那般糟蹋。
“不知道朱姑娘来找我，所谓何事。”阿精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她明知故问。
朱七七冷哼，她拉开阿精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据说你这里是间当铺。”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努了努嘴，“我爹也开了好多当铺，可没一间像你这里一般见不得光。”
见阿精不说话，朱七七又是皱眉：“你这里是怎么待客的，连杯茶都没有。”
阿精笑笑，她才不会告诉朱七七她是故意的呢！
“算了算了！”朱七七挥挥手：“我也不和你计较，我今天来，是来和你谈正事的。”
朱七七道：“我记得上次和你说过了，我要报仇，可是我武功不及他。”
阿精问：“你要找谁报仇。”
朱七七咬牙切齿道：“沈浪！”
阿精毫不意外，她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朱七七道：“你不是无所不能吗？我要你帮我杀了他！”
阿精对着朱七七摇了摇她青葱的食指，她虽然是个坏女人，可她从不杀人，她对朱七七道：“你来错地方了，你应该去找杀手帮，而我这，只是一间当铺，一间……在你眼里并不值钱的当铺。”
阿精这样说，并不是不想做朱七七的生意，她想极了，她想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一切好处。
第八号当铺有着一条，不向外张扬的条文：每一名客人，最终都要倾尽所有。
阿精一直把这条条文保持得十分完好。
阿精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帮派会帮朱七七去杀沈浪，因为沈浪本来就是赏金猎人，很少有人杀的了他，因为沈浪是个大侠，很多人都敬重他。
她相信，朱七七很清楚这一点。
果然，朱七七急了，“你不能帮我，那你开什么店做什么生意。”她站起来，用背对着阿精，气急败坏。
阿精双手交叉撑在自己的下巴下头，她觉得朱七七现在的样子有趣极了，她道：“我这是当铺，不做杀人生意有什么好奇怪，你总不能指望糖果店里有猪肉卖！”阿精这样说，可在朱七七几乎绝望的时候，她又给了她希望：“不过，你可以典当，典当任何你有了，得到任何你要的。”
朱七七的脸上又了光彩。
她是朱家的千金，她有钱，有地，有人，她什么都有，也什么都舍得典当。
可那些阿精都不要，阿精道：“你脖子上的玉佩好似不错，不如就把她典当给我吧！我给你‘比沈浪更高的武功’，让你可以自己去报仇！”
朱七七答应了，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玉佩虽是她娘给她的，可是她娘已经死了，现在她爹也死了，她要那块玉佩还有什么意义呢。
阿精给朱七七一张契约，朱七七将脖子上挂着玉佩的红绳解了下来。
阿精提醒朱七七道：“想清楚再签。”朱七七却是毫不犹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阿精笑笑，她笑朱七七单纯，天真，无知。
她的手在朱七七的面前一扬，这是迷惑众生的催眠姿势。
阿精拿出早就准备在一边的盒子，盒子里的‘武功’，是很早以前一位江湖人士来当铺典当，用以换取妻子的一双眼睛。
她将白雾状的‘武功’从盒子里拿出来，她的手穿过朱七七的身体，将‘武功’放进去。
这是一场不流血也无痛感的手术。
当阿精将手伸出朱七七体内时，朱七七醒了过来。
阿精道：“你可以走了。”
朱七七皱眉：“这样，我就拥有比沈浪更高的武功了？”她并不怎么相信。
阿精知道朱七七心里所想的，她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你可以去找你的仇人试试。”
仆人打开了会客室的大门，朱七七穿过厅堂，再走出八号当铺的大门。
八号当铺外头天昏地暗，狂风卷起了地上的树叶，吹向朱七七的肩头。
阿精知道，这个单纯的女孩会再来的，就和以往一次又一次来到当铺的客人一样，在不断的典当中，变得无手无心无脑，甚至是没有灵魂。
仆人将阿精剩下的松糕、冰镇银耳收走。
阿精伸了个懒腰，她决定去外边走走，离去前，她有瞥了一眼桌上的玉佩。
玉佩上刻着‘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那是朱七七典当给阿精的，这样价值的东西阿精毁掉数千个，数万个……这种东西根本没有价值。
随着阿精的转身，玉佩变做粉末消失在会客室中。
她等着朱七七来典当更有价值的东西……
在阿精不用工作的时候，她有着自己的娱乐方式。
她出八号当铺的时候，天气还不怎么好，现在却又是风和日暖。
阿精很想在草地上打个滚，可这并不是八号当铺大宅内花园里的草地，这里的草地有点脏，还似乎有些扎人。
这里属于幽灵宫的势力范围。
据说幽灵宫阴森非常，是个恐怖的地方。
可阿精觉得，这儿的阳光与外面一样暖，这里的风与外边一样柔。
阿精看到无数名女子从幽灵宫往外面走。
她上前随便拉了一个：“请问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都拿着包袱。”
那女子唤作绿莪，她看了看阿精，以为阿精是来投靠幽灵宫的，她道：“我们宫主已经决定解散幽灵宫了，我们都要走了，你也走吧！”
阿精有些惊讶。
绿莪从她身边走过好远，她还是愣在了原地，而后，她又提步向幽灵宫内走去。
她看到了白飞飞与白静。
白飞飞扶着白静。
白静脸上有着伤疤，很难看，比阿精以前脸上的胎记还难看，可她却笑得很柔和。
白飞飞脸上也是一片平静，她们站在幽灵宫的宫殿门口，一起望着幽灵宫，她们也要走了，虽然有些不舍。
白飞飞问白静：“娘，你舍得吗？白静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白飞飞的手。
在转头的那一刻，她们也看到了阿精。
阿精上前，自报家门，“我是当铺的现任老板，陈精，你们可以叫我阿精。”
她这话不知是和白飞飞说的，还是和白静说的，却是白静先将白飞飞放在了一遍，说阿精是故人之女，想要和阿精单独谈谈。
她们走到了一片空旷的山头。
阿精问白静：“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
白静答非所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静似乎并不想要见到阿精，她道：“我并不想再与当铺有任何瓜葛。”
阿精有些不明白：“你部署了那么多年，难道要为白飞飞放弃一切吗？她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不是吗？”
白静有些震惊阿精知道她秘密：“你比以前当铺的老板要聪明。”
阿精莞尔一笑：“当然，如果你以前遇到的是我，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只典当二十年的‘亲情’，当铺不是‘管理所’，没有义务为客户保管一件早晚要还回去的物品。”
白静沉默。
良久，她又道：“二十年前，我是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柴玉关亲手打掉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而现在，我是一个拥有十九岁女儿的母亲，不管她是不是我亲生的。
我知道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江湖纷争，她只是为了我在争，在斗，现在我也厌倦了，我想要对她好，在剩余的时间里，好好照顾她。”
阿精点了点头：“你这么做是对的，也不枉她用爱情交换了你的亲情。”
阿精能确定白飞飞不会将自己去当铺典当的事情告诉白静，可阿精却自己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阿精拍了拍白静的肩膀，“好好对她，她是个好女孩，更是个好女儿。”
“不……”
白静很激动，她的眼睛闪着水光，她拉住了阿精的衣袖，她的手在颤抖。
阿精问她：“你要继续用亲情换她的爱情吗？”
白静摇了摇头：“我知道她希望我对她好点，我知道的，我不能够典当我的亲情。”她道：“让我再多陪她两年吧！等到有一个足够爱她的男子出现，我会再去当铺，用我的一切，换她一身的幸福，快乐……”
……
阿精站在山头，看着白飞飞与白静走远。
阳光洒在她们相携而去的背影上，格外温柔，阿精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她眼里。
第八号当铺，向来只有典进，没有赎出。
阿精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白飞飞，而是白静以及……
朱七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武林外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