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少阴]成为你的眼》仆语非人

2、２.视而不见

　　田沼带夏目到自己的卧室中，僧人父亲去静室以免打扰他们。田沼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书柜上堆满了不知名的书籍资料。夏目错略看看，除去那些书，比起夏目的房间田沼房里的东西更加少。

　　“那个……田沼君……”夏目张口说了几个字，又闭上嘴，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直接问对方“你是不是能看见妖怪”这样的话肯定是不合适的。不自觉收缩手臂，搂紧怀中猫咪老师浑圆的身体。

　　“什么？”田沼笑着看夏目，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笑容是怎样的，夏目对于他的猜测有一点没有错，田沼很孤独，连父亲都成天潜心修行不太关注他。夏目的笑容很假但温暖，他的笑容很坚定但带了他自己都不知晓的哀伤。

　　夏目一眼就看出来，田沼的笑容里有若有若无的哀伤。和自己完全不同。相比起来，夏目是麻木的，不会因为看见妖怪而再受到更深的伤害。

　　“你能看见吧，和我们同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不同的存在，妖怪们。”夏目毅然问了出来。

　　“妖怪？”田沼低头，敛去眼中的惊讶。沉默了会儿，说：“不，我看不见那些。”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田沼说，“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夏目不明所以。

　　田沼抬头，看天花板。

　　“每天这个时候，都能看见。很漂亮吧。”田沼微笑。

　　夏目看看天花板，扭头看向内庭天井，那里有个小池塘，是妖怪啊。田沼看不见妖怪，只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偶尔能看见它们的影子，比如小池塘反射阳光，映在天花板上的光影。

　　“在那里吗。”田沼忽然问，夏目回头，田沼顺着夏目的视线同样盯着天井。“真正的样子，更加漂亮吧。”

　　漂亮……吗。

　　夏目有点不能理解，他从不觉得妖怪漂亮，在他看来，妖怪们是他悲剧生活的来源，他常常被妖怪们吓到，虽然那样的情况在遇到猫咪老师后全然改变了。

　　“夏目同学可以看到它们，其实很幸福。”田沼走到书柜边，从一堆书中抽出一张纸，上面有朱砂画的图案。“从小我就能感觉到些特别的存在，加上父亲是修行的僧人，久而久之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起来。”田沼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符纸，“还好父亲是僧人，要得到阴阳师的资料不是太难。”

　　许多寺庙里收藏了珍贵典籍，其中不乏阴阳师和阴阳术的资料记载。

　　“阴阳师？”夏目记得阴阳师是传说里古代捉鬼除妖、占卜凶吉、负责祭礼等事的。专门对付妖精鬼怪的人？

　　“我很喜欢阴阳术，还梦想着成为一名真正的阴阳师。”田沼羞赧地呵呵笑。

　　“嗯。好像很厉害。”夏目不了解阴阳师，听上去田沼的理想很厉害的样子，一定也很难达成。

　　“最有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非常厉害。”田沼点头，眼神里尽是向往和坚定，“如果我能和他一样厉害就好了。可惜，我看不见妖怪。”田沼摊手，语气里全是无奈。

　　夏目挺意外，没想到田沼和他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性格，出乎意料的开朗啊。明明刚才还很压抑的。

　　“所以啊，我说你很幸福，可以看见它们，让我羡慕到嫉妒。”田沼一副嫉妒的样子，惹得夏目噗嗤笑出来。

　　“你怎么肯定我能看见妖怪。”夏目回过味来，他没有明确说过自己可以看到妖怪吧。

　　“哈哈，你的猫好可爱。”田沼逗弄猫咪老师，拿根绳子在猫咪老师眼前晃来晃去，猫咪老师的肥爪子追着左右晃。

　　“呃。猫咪老师。”夏目无语。那只总说自己不是猫的家伙，根本就是只拿点东西逗它立马就原形毕露的招财猫！

　　“能看见它们，却不了解，一定常常被吓到。但是如果了解它们，就会发现有些妖怪是很可爱的。”田沼抱起猫咪老师，搁在腿上顺它的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不过不可以小看阴阳师的直觉。”田沼没见过妖怪，更不是阴阳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就是那么纯粹的那样认为而已。

　　说不定是上辈子认识很可爱的家伙？

　　“你能看见妖怪，稍微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啦。你根本就没有掩饰过，看见妖怪的时候表情完全暴露在别人眼里。不了解的人会觉得你很奇怪，像我这种相信妖怪的存在甚至能感觉到妖怪气息的人听见你那样问，再结合你的动作、反应很简单就能推断出来。”

　　“是吗。”夏目感到心里有什么在悄悄滋生。田沼的话让他触动颇深。他们不是一样的人，对待妖怪以及能看见妖怪的看法截然相反，夏目好像看到了不同的世界。

　　“夏目君，你的猫叫什么？”

　　“我叫它猫咪老师。”想到藤原夫妇给猫咪老师起的另两个名字，夏目额头滴下冷汗。

　　“它从小就这么肥吗？”

　　“呃，不。不知道。我捡到它的时候它就这么胖了。”

　　“喵！”猫咪老师反对的声音。它哪里胖了？它一点都不胖！

　　“哈哈，它真好玩。”田沼的笑容里带着丝怀念，记忆里，他曾经也经常抱着一只毛茸茸的东西。

　　夏目和猫咪老师辞别田沼回家。

　　夏目和田沼成了好友，因为同样知道妖怪，同样对妖怪抱着不一样的想法。夏目由于猫咪老师的缘故开始了解妖怪，田沼自学阴阳术理论上了解妖怪，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生活在人类和妖怪共存的世界中。

　　同学们都很和善，夏目在磕磕绊绊中也跟大家感情越来越好，还认识了世田，一个真心感激妖怪而且对妖怪充满好奇的女孩。

　　周末，夏目牵猫咪老师出去散步，原因有点难以启齿，但夏目真心觉得猫咪老师有些太胖了，重得快把他肩膀给压弯。遛狗用的绳子挂在猫咪老师脖子上，它在前走，夏目牵着绳子另一头跟着它慢悠悠在田野上散步。

　　“那边好多人。”夏目抬目看前方一大群人折腾，中间有个闪闪发光的男人。

　　猫咪老师，扑！

　　猫咪老师喜欢扑蝴蝶。往前猛扑的时候夏目手中绳子脱手，一下没拖住，猫咪老师眨眼跑个没影。

　　“猫咪老师！”夏目追着往前跑，脚被绊了下往地上摔去。本以为要痛上一会儿的，一只强劲有力的臂膀却勾住他的腰，将他拉往怀中。

　　“没事吧。”优美的男性声音从背后响起，贴着夏目的背，夏目心下颤动。

　　“没、没事。谢谢。”夏目赶忙挣脱开男人。

　　“我是名取周一，你好。”

　　“啊，我叫夏目贵志。”

　　“呵，真是可爱的少年。”名取轻笑。

　　和名取周一的初识夏目认为完全是偶然。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在门外看见一个白色纸状妖怪，夏目感到奇怪，冷不防被那东西袭击，白纸缠绕上夏目的身体，把他往树林里拖。猫咪老师今晚出去喝酒，不可能赶来救他，夏目只能自救。

　　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白色纸状妖怪嘭的变成一片小纸人。

　　“嗯？这是什么……”

　　“是式神。你果然看得见。”从树后走出一个人，看着夏目微笑。

　　“名取先生？”夏目愕然。

　　“我们聊聊。”

　　“哦，好。”夏目不知道名取有什么目的，只能听下去。名取带夏目在街上四下逛。

　　“知道除妖人吗？”

　　夏目点点头，“知道一点点。”

　　“我其实是除妖人，家里几代都是干这个的。”名取周一道。

　　表面是演员，另一个身份却是除妖人。夏目有些高兴，和田沼不同，名取周一是真的可以看见妖怪。和自己一样，能看见妖怪的人，一定和他一样曾经是寂寞而痛苦的吧。

　　“来帮我吧。”名取周一忽然说。

　　“啊？”

　　“你也能看见妖怪不是吗，正好来做我的助手，一起除妖。”

　　“除妖？”夏目不太理解名取周一所说的除妖是什么意思。

　　“不早了，你回去睡觉吧。我明天再来找你。”名取周一说着同夏目道别。

　　名取周一不愧为名演员，走哪都是闪闪发光的吸引人，英俊帅气，年轻貌美……呃，他站在夏目学校的教学楼下面等夏目，旁边一群人围观，兴奋得不得了。

　　夏目大为头疼。就像不久前那两个中级妖怪来拜托他帮忙时一样，很无奈啊。

　　名取周一走到哪里都是吸引眼球的存在，夏目跟他走在一起感到压力巨大。

　　“夏目，这家伙是什么东西！”猫咪老师对于霸占夏目的一切生物都愤恨不已，它扑进夏目怀里对名取周一怒目而视。

　　名取周一乍见猫咪老师愣了几秒，跟着爆出大笑声。

　　“哈哈哈哈！这是猪吗？脸这么大！”

　　名取的大笑令猫咪老师更为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