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周小史》云若杉兮

17、第七回 满眼绮色（下）

　　沐浴完，周小史和司马越互相为对方穿上衣服，司马越拉起周小史走到书桌旁，并拿起那管紫玉笛递给周小史，微微一笑，淡淡道：“小史为越哥哥再吹奏一遍今日你给明桓吹奏的那首曲子吧！”

　　弯着嘴角笑着点了点头，周小史开始吹奏起来，而司马越则坐到椅子上，双手交握撑着下巴，双眼含笑地看着周小史吹笛子的样子。只见周小史身着一袭白衣显得那么遗世而独立，又看到周小史白皙修长的指尖在通透的紫玉笛上跳跃舞蹈，整个人莫名带着一种清魅的感觉，让他轻易地就着迷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周小史渐渐沉浸在了乐声传达的感情里，并自然地闭上了眼睛，而这也是司马越最喜欢的时刻。他总是如梦似幻地沉醉在看周小史沉浸于音乐世界里的样子，他喜欢周小史那专注的神情、微微勾起的唇角、半敛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有如水一般温柔的眼神，这一切都让司马越在这须臾片刻之间仿佛看到了永恒凝固的时光，看到了细水长流，看到了地老天荒。

　　一曲罢了，司马越还微勾着唇沉浸在自己的唯美臆想里，因为让他沉醉不可自拔的不是笛声，而是眼前这个灵动让他心动的少年，这个让他倾慕、让他爱恋，甚至愿意为之抛弃一切的少年，同样让他沉沦的也只有这个少年抬头顾盼之间的期待神采，以及少年眼波流转间静静流淌的温柔与笑意。

　　雨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停了，慢慢地有阳光穿透了云层，放出了温暖的光线，然后一道浅浅的七色彩虹高高架在了天边。周小史和司马越站在散发着清新泥土气息的院子里，两人手执手，十指相扣，站在一棵开满了粉色花朵的桃树下。

　　仰起头，周小史伸手指向天边的彩虹，压抑不住满心兴奋地喊道：“越哥哥，你看，是虹！赤橙黄绿蓝靛紫，好美啊！”

　　“嗯。”虽然应了周小史的话，司马越却觉得，此时天地间最美的风景其实并非那道彩虹，而是周小史温暖柔和幸福的眼神、略微上翘的嘴角，和绽放在周小史嘴角边那对浅浅的梨涡。

　　只看了一眼那道天边彩练，司马越立刻就又收回了视线，转头继续去欣赏周小史映在阳光下的眼、周小史脸上快乐的笑颜，以及周小史睫毛与鼻翼在阳光下掩映着的浅浅美好翦影。

　　自从今日明了了自己的心思，似乎总忍不住想要拥这个人入怀。一面这般想着，司马越已经再一次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用力将周小史扯进了怀里。

　　“小史……”轻轻唤了一声周小史，司马越低头去看，却看到周小史正笑呵呵地仰头看他，笑得眉眼弯弯、幸福满满的样子，让他也忍不住跟着弯起了嘴角。

　　“很开心么？”被周小史的好心情感染了，司马越脸上的表情也愈加柔和起来。他伸手拨开周小史搭在额前的额发，缓缓低下头将一记轻吻烙在周小史额上，心中的温柔在一瞬间泛滥开来。

　　“小史，我要进宫述职，不能陪你了。而且刚回洛阳，这几日要处理的事情定然比较多，可能没时间过来。能等我几日么？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桃花节，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桃花如何？”司马越一边轻轻嘬吻着周小史的眼角，一边柔声说着。

　　听到司马越说要走，还好些时日不能来看他，周小史心中瞬间涌上了淡淡的失落，心中的不舍让他下意识地用手抓住了司马越的衣襟，似是在委婉地传达他的不舍得。不过只是抓了这么一下，下一瞬周小史就松开了手。他微微咬了咬唇，踮起脚尖，双手抱住司马越的脖子，然后缓缓将头靠在司马越的肩上，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

　　心瞬间刺痛了一下，司马越不禁用力抱紧了周小史，愧疚感涌上心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唤道：“小史……”

　　感觉到司马越话语里的愧疚，周小史连忙摇了摇头。他直起身子抬起了头，并伸出左手轻轻捂住了司马越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嘴，认真地看着司马越的眼睛，缓缓说：“不怪越哥哥，我知道越哥哥事忙，我会乖乖等越哥哥来接我。我会一直等着，因为我知道越哥哥从来不会对我食言而肥。”

　　微微一愣，司马越勾起唇笑着点了点头。有些话不需要说，因为都早已明白。

　　树上的桃花儿开得正艳，此时一阵清风拂过，有调皮的桃花瓣从树枝上扬扬洒洒地飘落下来，有几片落在了周小史肩上、乌发上。司马越伸手轻轻拨去那几片花瓣，缓缓放开了抱着周小史的手臂。

　　牵起周小史的手一起回到屋子里，司马越套上之前褪下的铠甲，走之前他亲了亲周小史的额头，轻轻说了句“我走了”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周小史静静地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看着门缓缓阖上。那一瞬间，周小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司马越，眼神清澈而专注，整个人落在司马越眼里就像一幅清新悠远的美丽画卷，而这幅画定格在了最美的瞬间，凝成了开得最盛的花绽放在了司马越的心底，想忘都再也忘不掉。

　　回宫面见司马炽，又是一番虚与委蛇，司马越却莫名觉得有些心累了。一直等他回到王府，他脸上的表情都是冷硬的，恢复了他执掌天下的霸气，似是他所有的柔情与温和都只留给了周小史，除了在周小史面前之外，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多余的温柔。

　　而在司马越走后，周小史则开始变得蔫蔫的，似是做什么事情都再也提不起劲来。拿笔画画觉得手软，吹笛子感觉没有心情，弹琴就更没有了耐心，似乎只要司马越不陪在他身边，他做什么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一日、两日、三日……自司马越离开的那日，周小史就觉得时间仿佛开始流逝得特别慢，每天的每一刻他都是在数着时间的消遣中度过的，而他脑海里也似是只剩下了与司马越曾经那些美好的记忆，再也没有了其他，也容不下其他。心很小，也很大，却都满满的只有三个字：司马越。

　　其实，也许早已情动，也许早已心牵，只是周小史还不明白，这样的想念，这样的一日不见便如隔了个秋的感觉，其实就是相思。

作者有话说

　　本章较短，下午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