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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   皇城外,殷星楼一上马车,便立时质问自己的贴身小斯长青,道:“今儿那鞠球可是你故意踢向郜兰公主的?”

      长青忙道:“怎么可能!小的不要命了,怎敢往公主身上踢?”

      殷星楼冷笑一声,道:“少与我装傻,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若认真起来,今日这些人又有哪个能敌,这么好的脚法,如何能踢偏那么多?你今儿个不是踢偏,你是算计好了往郜兰公主那儿踢的。说罢,可是母亲来时吩咐你什么了?”

      长青讪讪一笑,道:“少爷既然知道,何苦为难小的呢。”

      殷星楼哼了一声,道:“好,待我问明了再与你算账。”

      晚些时候,二人的马车回了府,殷星楼急匆匆地直去见母亲。

      时殷华正在书房中,见殷星楼气冲冲地闯进来,心下已有些了然,只做不察道:“怎的这般模样?可是今日入宫受了什么委屈?”

      殷星楼道:“母亲何必明知故问。”

      见母亲仍做疑惑之色,索性直言道:“母亲想我入郜兰公主府?”

      殷华道:“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殷星楼道:“今日宫中蹴鞠,长青险些将鞠球踢中了路过的郜兰公主,儿子知道长青的本事,断不会这般大意,必是他有心为之,可他又如何有这个胆子?想来定是母亲的授意。儿子这会儿想着,郜兰公主怎会那么巧的途径我们蹴鞠的园子,想来母亲也没少费心吧?”

      殷华笑了笑,道:“你果然心细,为娘没错看了你。”
      正被殷星楼说中了,她知今日郜兰公主入宫,是以一早买通了引路的宫人,请其无论如何将郜兰公主引得路过花园,更早的时候也吩咐了长青,让他仔细留意,一旦见了郜兰公主出现,马上将鞠球踢过去,引得公主注意。

      殷星楼道:“母亲这些年谨慎小心,儿子以为母亲取中庸之道,明哲保身,如今这般,可是定了心思要入郜兰一派了?”

      殷华道:“你这话就说远了,为母不过是创造个机会让郜兰公主识得你,若公主果真对你倾心,也是你们的缘分,如若她无心,也没什么后话了,一切也只看天意罢了。”

      殷星楼道:“天意?您费劲心机的设了这局,就只求一个天意?母亲可是拿我当小孩子呢。今日之事,连我都知并非巧合,郜兰她能看不出?她对兵部虎视眈眈这么久,如今您抛个绣球给她,她能不紧忙接着吗?若他日郜兰公主来求娶,儿子要真信了是她对儿子一见倾心,那才是天字第一号的傻瓜。”

      殷华呵呵笑了,道:“你啊,真是个鬼灵精。”及又笑道,“话虽如此,你怎又能断言郜兰公主不会对你倾心呢,似我儿这般的人物,任凭哪个女人看了都喜欢。”

      殷星楼蹙眉道:“母亲,儿子与您说正经的,母亲想要投郜兰一派是出于如何的考虑儿子不知,也不多问,想来您也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若真要以姻亲固之,儿子却还是要劝您三思。不管郜兰如今如何势大,她到底只是权臣,站在她对面的可是皇上,如若将来她失势,下场如何,不言而喻。她一派系的大臣众多,为固天下,皇上或有可能对这些人网开一面,可与郜兰有姻亲之族,却是绝难逃脱的!您现在人在兵部,只要您有心投靠,郜兰没有不接纳的道理。母亲何苦非以姻亲连之?半分不给自己留后路呢?”

      殷华正色道:“你说得确实不错,但你觉得郜兰会允为母给自己留后路吗?”

      殷星楼一怔,不言语了。

      殷华道:“郜兰有今时今日之势,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手段没尝过,她是想插手兵部,可也绝不会因为母简单的示好就冲昏头脑的予以信任,唯有把自己紧紧地跟她绑在一起,甚至自甘站在她的船头为其冲锋陷阵,挡风避雨,才能得她的不疑。”

      殷星楼叹了口气,道:“母亲这又是何苦呢?中庸保身不好吗?”

      殷华道:“身在这洪流之下,又岂容人独善其身?今日上亲王宣你入宫意欲何为?反正不是皇上,就是郜兰,咱们家是逃不脱的。”

      见殷星楼一脸忧虑,又淡淡一笑,道:“你无须为母亲忧苦沮丧,虽说是为顺应大势,可你的婚事,其实也并非皇上或郜兰不可,为母亦大可率先将你嫁给他人,两厢无事。不过一来母亲确有私心,到底还有一搏的野心;二来,只觉如我儿这般的人物,实为人中龙凤,若委身于普通人家,实是可惜了。”

      殷华望了望儿子的神色,道:“皇上乃真龙天子,温润宽厚,又与你年龄相仿,你若入了宫,凭你的心思,得圣心不难;不过,为母却更看好郜兰,只她年长于你许多岁,饱经世故,心思颇深,想得她的心却非易事了。”

      殷星楼知道母亲这话或又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激将法,只偏偏还是入了他心。忆起今日乍见郜兰的场景,她将鞠球递到手中那一瞬,看了他一眼,也只那么一眼,眸中波澜不惊,视若无物。他自幼不论姿容还是才华都是被人捧大的,虽然未自负到认为会让世人都一见倾心的地步,但也不至于让人视若无睹吧。

      殷华见儿子的神色,便知他已然入了心,意味深长地道:“听闻郜兰公主也是个长情人,你若真能得了她的真心,亦算幸事了。”

      傍晚,郜兰公主府。

      初兰从外回来,直奔了西园,未让人通报,便入了屋中,见顾卿尧被身坐在椅子上发怔,心下忧心,不知他又为何事忧愁。想了想,便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待到他身后,倾身将他一拥,凑到他耳根吻了一口,柔声道:“想什么呢?”

      顾卿尧吓了一跳,待回过神,长舒了口气,淡淡的笑道:“没什么,才跟姝儿说了会儿话,有些累了,独自坐会儿养养神。”

      初兰道:“说了什么?可是她又不好好念书,惹你恼了?”

      顾卿尧笑道:“那却没有,她这两日闲时绣了个香囊,才给我送了来。”

      初兰扬了下眉,道:“这丫头能定下心来做这些,确是有长进了”

      顾卿尧笑了笑,起身取了一个歪七扭八的香囊出来,递与初兰道:“你瞧瞧。”

      初兰见得顾卿尧手中之物,说是香囊,倒不如说是个精致些的布口袋更准些,不由得摇头笑了笑,道:“倒是我高看她了。”想了想又道,“手艺差些,对爹爹的心意是好的。”

      顾卿尧啧啧笑道:“什么心意?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是另有所图。头先说要练功夫,我让咱们府里最好的师傅教她,她却不依,说什么咱们府里的侍卫全是侧父调教的,她凭什么要当徒弟的徒弟,非也要让凌天教她不可,我不依她,她便耍赖,这不今儿个巴巴儿的做了这么个东西来哄我开心。”

      初兰笑了笑,道:“说来,姝儿这话也是不错,没理由放着师傅不请教,去请教徒弟,你放心,凌天没那么多计较,回我跟凌天说,她若想学就让她学去,若她真能能吃得那些苦头,也是好的。”

      顾卿尧道:“我还不知道她,哪样不是图新鲜?由是那个骄纵的性子,教她琴棋书画的师傅换了一拨又一拨,头些日子还敢跟沈大人打趣,弄得沈大人好生尴尬。”

      初兰道:“你怕她能骑到凌天脖子上撒野不成?放心,姝儿虽然顽皮些,到底还是有分寸的,沈大人近来倒常跟我说姝儿大有长进呢,你就别操心了,随她去吧。”

      顾卿尧无奈地笑了笑,道:“你啊,只管纵着她。”

      初兰也只跟着笑了笑,见顾卿尧难得露了笑容,心中欢喜之时,又有些怅然感慨,这几年顾卿尧总是难见开怀,即便是笑的时候,眉眼间也带出几分心事重重,也不知是不是这样,身子也是日渐消瘦,终日没甚精神。
      头两年她也问过他多次,可是有什么心事,他却总也说没有,她恐问多了反而惹他心烦,这一二年便也不问了,只想尽法子哄他开心,却仍难得见他对何事特别感兴趣,唯在提了儿女的时候,才能多见笑容。

      这会儿见了顾卿尧笑得抒怀,便只想着趁机增进一下夫妻感情,只她才要凑上去求吻,顾卿尧却是侧了一下头避开了。

      初兰觉得顾卿尧这是故意躲着自己,正疑他又生了什么心事,便见顾卿尧有些为难的模样道:“初兰,其实今日,有件事……”

      初兰道:“怎么?”

      顾卿尧踌躇了片刻,似有何事难以启齿一般,犹犹豫豫的半晌也没开口,只起身到一旁取了一个药包放到桌上。

      初兰疑道:“这是什么?”只恐是顾卿尧身上有大病,忙急道,“可是你身子不舒服了?这是找哪位太医开的药?可说什么了?”

      “不是我。”顾卿尧握了初兰的手安慰,及又有些尴尬地道,“这是落胎药。”

      初兰闻言愈发糊涂了。

      顾卿尧道:“这是管事从外院浣衣女那儿查得的。”

      初兰这才有些明白,想是她府里的奴才不检点,以致珠胎暗结,只这等小事,顾卿尧自主处理便是了,又何必特意来与她说,还这一副犹豫为难的模样。

      还不待她深思,顾卿尧便道:“有孕的是个名唤青儿的浣衣女,是专管寄秋阁洗衣的。”

      初兰一怔,立时明白了,这寄秋阁正是吴尚之和卢方二人的住处,顾卿尧这般言语神色,不用想也知是何事了。

      初兰沉了脸,冷语道:“是哪个?”

      顾卿尧道:“吴尚之。”

      初兰一脸阴郁地哼了一声,心道本宫赏你条康庄大道你不走,倒要来自寻死路。

      顾卿尧见初兰脸色难看得要命,想要劝慰两句,只这种事,他却又委实不知该说什么。当年吴氏四人入府,初兰曾信誓旦旦地与他说绝不会纳娶几人,待他从天启返回大颜之后,闻得楚氏和蒋氏染了重病死了,及后初兰又食言地给了吴、卢二人公子的名分。初兰不是出尔反尔之人,也未见得她对那二人有什么情意,他觉得初兰此举和楚、蒋之死大有干系,只初兰不说,他也不问。
      这几年,吴、卢二人一起住在寄秋阁,初兰从未踏足那里半步,平日里别说看一眼,初兰是提都不愿提及那二人,只跟这府里没那两人一样。大抵也是看准了主子的心思,这府中但凡初兰常去的地方,虽无吩咐,下人们也都刻意地不让那二人踏足。想也是如此,吴、卢二人终日幽居一处,难免郁卒,这才出了这等丑事。
      初兰虽不在意那二人,可那二人到底是有名分的,顶了郜兰公主公子的名头,却与府中一个下等的浣衣女出墙,以致珠胎暗结,着实是重重打了初兰的脸。

      初兰闭上眼,深深地呼了口气,待睁开眼,脸上复又挂了笑容,反过来安慰顾卿尧道:“我当时何事,原是为这等腌臜事惹你心忧。”

      “初兰……”顾卿尧见初兰这神色,心下便知她的心意了,心中多又不忍。

      初兰握了顾卿尧的手,道:“此事你就别挂心了,你近来可又消瘦了许多,再为这等烦心事所扰,倘真落了病,那才真是让我忧心呢。”

      顾卿尧知初兰这话的意思是不让他再插手此事,接下来怕还是会让凌天处置,如此,吴氏当真也只死路一条了。

      顾卿尧还要再说什么,初兰却只一撅嘴,道:“我终日朝务缠身,今儿好不容易早回来一日,只想跟你多温存片刻呢,你就别再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吧。”

      顾卿尧闻此,不好再多言,只展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心中却愈发郁结。
      这真算是不相干的人吗?纵然真的是不相干的人,到底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初兰,她何时变得这般了……

      数日后,吴尚之自缢而亡,当晚,同住一处的卢方便疯了,一会儿说着有人要杀他,一会儿又说见了吴、楚、蒋三人的鬼魂来缠他。
      翌日,卢方被请出了寄秋阁,移至后园一处人迹罕至的斋堂幽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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