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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郜兰公主府,书房。

      张端回京了,给初兰带回来了一个她期待已久的消息。

      张端:“回公主,属下按您的吩咐往各处探访皇上先公主府中的旧人,因当年在内院侍奉皇上的人,除了随着入宫的,其余都在各处为官,不好探访,属下只寻了些当年外院的仆役。只这些仆役平日里近不得主子,长公主的出生时日并不能祥知。不过也有收获,其中有数人都说当年皇上怀着长公主时,肚子要比寻常同样月份的孕妇大得多,当日仆役们还都猜主子是怀了双胎。”
      “据说,当年尚距生产之日数月时,皇上就已显少出府了,后来更是足不出户地在府中养胎。后来皇上诞下世女,正赶上先皇立储的紧要时候,皇上尚未做足月子便出门了,有个外院老仆曾得见过世女,只说世女明显比同龄婴儿要大些,才满月的婴儿就似寻常人家婴儿百天的模样,如此当年府里的仆役们还都私下议论,说这是福星降世。只这话传到当年尚为驸马的亲王那儿,却惹得他大发雷霆,明令府中不许再传此言。”

      初兰闻言,便道照此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便是十之八九了,雅容出生之日绝非现下记载,而是早上至少两个月,如此,母皇身怀雅容便是刘子安离京之前的事了,再加之刘子安与元朔的奇疾相同,刘子安绝有可能是雅容的生父。母皇产子,纵然瞒得了天下人,却瞒不过亲王,只看亲王这反应,定然也是知晓雅容并非己出,否则只是下人们奉迎夸赞孩子的话,如何惹得素来和蔼的亲王大发雷霆,必是流言传出去怕惹人怀疑,这才不许下人随便议论。

      初兰只觉自己猜得不错,激动之下用手在书案之上连拍了几下,如此一来,自己这些日的行动才不算白费。

      自知道母皇惩办林景皓的用意之后,她便踌躇于如何应对,她想着若只单看现下,只顺着母皇的意思惩处林景皓,解了母皇此时的猜疑便可,林景皓一时的沉浮得失却也并不紧要,然此事的凶险却远非如此。即便此次让她应对过去,然母皇自见了孙玉那封信,对她的猜忌已起,绝非一次试探便能尽消的,她纵然应对得了一时,却也非长远之计。况且雅容身她手中是否还攥着有如此信一般的证据尚不可知,雅容下一步棋又会如何下出,她也猜不到。

      如此,被动地应对母皇和雅容的出招,对她来说才是最凶险的,只怕人家步步逼近,自己会在不觉中按着人家的预谋,一步步落入早已为她设好的圈套,到那时,她纵有偷天换日之术,怕也在劫难逃了。

      与其如此,到不若她主动出击。她推断雅容实为母皇与刘子安的私生女,她只要从此下手,只要刘子安获罪,不管是重罪,还是母皇法外开恩从轻发落,只要是他罪人之身份既定,雅容就是罪人之女,只要她这身份公诸于世,那不管她是有盖世武功、惊世之才,还是得母皇圣恩独宠,也绝无可能继承大统。

      她原还有一些担忧自己的猜测,如今张端带回的消息,又再一次得到印证,只可惜这一切全也只是推断,并无确凿证据握在她手中,日后若要揭发,却也要费一番思量。不过那也是容得时日考虑之事。眼下,只要借母皇惩处林景皓之机,定了刘子安的罪,那便可釜底抽薪,雅容再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是徒劳了。

      再者,以母皇这么多年对刘子安之宽容,此次纵然发落,也定会从轻。而母皇若要从轻发落刘子安,那就亦没理由重罚林景皓了。

      初兰正思量,忽闻刘顺在屋外有事禀报。初兰退了张端,让刘顺进来说话。

      刘顺道:“禀公主,才从宫中传出消息,早些时候吴成玉大人入宫面圣,待吴成玉大人走后,皇上派人把林大人带入宫中问话了。”

      “什么?”初兰大吃一惊,道,“御史台呢?可有消息?”

      刘顺道:“御史台那边并无消息。”

      初兰更加惊疑了,此事母皇已下令由她督御史台彻查,如何会不经御史台突然亲审林景皓?吴成玉是刘子安的亲信,此事必是刘子安的指使。

      只在初兰心乱不安之际,管家进来回话,说宫中来人,传口谕宣她入宫。

      初兰又是一惊,母皇才让人带走了林景皓,这会儿又宣她入宫,难不成要让她和林景皓来一个当面对质不成?刘子安到底做了什么?!

      初兰不敢耽搁,忙更衣随来人入宫,心道如此也好,林景皓此去宫中凶多吉少,与其她在外忧心着急,到不如入宫去,也好随机应变。

      皇宫,御书房。

      林景皓跪在地上,看着皇帝令人摆在自己面前的几本账册和数份书信,便全了然了。

      账册、书信,均记载了他的“种种罪证”,证明了御史台收的匿名举证及官员们的联名参奏中,关于刘子安的罪行全是莫须有,所谓结党的元凶,贪腐的根源,一切的罪首还是他林景皓。

      这些账册也好,书信也罢,有的确是他的亲笔,有的却是杜撰捏造,显然是刘子安这些年来蓄意留存下来,只备今日不时之需的。

      他被刘子安弃子了,成了他的替罪羔羊。

      其实他早就想到了刘子安如此悉心提拔他,其中一个目的就是防着有朝一日万一他失势,总要有一人站身前为他抵挡万箭穿心。

      只是,想到归想到,真到了这一日,林景皓仍觉戮心之痛。

      “林卿家。”皇帝道,“你可都看清了吗?”

      “是。”林景皓从喉中挤出一个声音。

      “你可有辩驳?”皇帝道。

      可有辩驳?他若想辩,自然有得可辩,他预料到刘子安或有一日拿他当替罪羔羊,怎会不给自己留退路。刘子安自认行事周密,只是不论多谨慎,事情只要做了,总会留下痕迹,刘子安拿了这许多真真假假的“证据”来指证他,他又如何没有他的证据?相比下来,他手中的证据却是半点儿不掺假,可比他刘子安要光明得多呢。

      皇帝见林景皓笔直地跪在地上,垂着眸子,神情冷峻,似有犹豫。半晌,方见他俯首在地,道:“罪臣无可辩驳,请皇上降罪!”

      皇帝不自觉地暗舒了口气,随又冷语道:“林卿家,枉朕对你信任有加,委以重任,你实负朕望。”

      林景皓仍是俯首在地,只道:“臣万死。”

      “万死?是,这桩桩罪责,委实该死!”皇帝顿了顿,看着林景皓并未作大反应,又道,“只朕惜你之才,毕竟你为官这些年确有建树,由是在户部的几年,朝廷税制改革大有成效,你可谓是功不可没,若朕赐你一死,确叹可惜……不过,若朕因此对你从轻发落,只怕日后朝臣都要依仗旧日功勋,行悖逆贪蠹之事了。”

      林景皓道:“罪臣不敢居功,不过略尽本职,今日种种,辜负了皇上隆恩厚望,罪臣无颜求皇上法外施恩,只盼后人以臣为戒,莫辜皇恩。”

      林景皓俯首在地,许久未闻皇帝开口,他听得出皇帝之意是不愿治他重罪,可又说不能从轻发落,一时也未参透圣心,心中不免惴惴。

      许久,皇帝方开口道:“你身为内阁辅臣,百官表率,朕纵有惜才之心,也难违国法……如若……如若为皇室宗族倒可从轻发落,有法可依,朕也不算徇私。”

      林景皓闻言一愣,但闻皇帝开口道:“你曾做过一年驸马,与公主和离之后已不算皇族内眷,不过若郜兰公主向朕请旨纳你入府,你便可再入皇族,如此或可免死罪。”

      林景皓大惊,恍悟皇帝用意,忙道:“臣带罪之人,万不敢辱没公主名声。”

      皇帝试探道:“郜兰公主宽厚重情,亦如朕一般有惜才之心,想也不忍你赴断头台。若你忧虑公主不愿接纳你,大可不必。”

      林景皓俯首道:“公主与臣和离,便再无干系,臣铸成今日之大错,乃因内心贪欲所趋,不论皇上如何发落均是臣罪有应得!臣万死不敢有因贪生而辱没公主、玷污皇室的念头。”林景皓说完抬头望了望皇帝,见她面色平静,半分看不出心中所想,心下不免惶恐,略作犹豫,把心一横,行了个大礼,俯首道:“臣!罪无可恕,自请死罪!”

      皇帝睨着林景皓,道:“你当真甘领死罪吗?”

      林景皓闻得皇帝的声音语气异常冷峻,似是只要他一应话,便会立刻下旨定他死罪。他适才觉得皇帝是在有意试探他,这会儿却不免心虚恐惧起来,只怕圣心难测,自己死生只在皇帝一念之间,说错一句一字,便是身首异处。

      林景皓只觉自己的双手都有点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额上冷汗涔涔,半晌,方狠下心来,决绝道:“求皇上赐臣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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