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玛拉》烈驹

40、第 40 章

　　“您真的忘记了，我来帮您回忆回忆，新的信息将代替旧世界，守旧者终将被淘汰。”

　　于楼珈的第十一本小说《轨道狂想曲》写的是被新世界的淘汰庄思顿年轻时是名列车员，他和他的列车成为旧时期的古董不被大众需要。

　　人们出行只需要乘坐蜗式磁悬车可以代步到达任意想去的地方，它比列车速度更快，更便捷。令庄思顿更为沮丧的是时代发展地过/于/迅/速无法适应新世界的生存模式。

　　新文明讲究人机合一，简化了人与人的接触，缩短时间，增强了时间效率。庄思顿希望能回到过去并将自己的希望付诸行动，他成为不欢迎的人，被人群嘲成为他的常态。他的妻子不理解他认为他疯了，他的孩子也远离了他。

　　一天早晨老列车员从废弃的铁轨上走过，远处飞来成群的黑鸦遮蔽浮云里的彤红色夕阳，他似乎听到夕阳下的悲歌……不久人们发现他的脖子上挂有一条绳索，死在了荒凉的轨道旁。

　　“您在您的小说给了主人公新的希望，死亡是新生的开始……”

　　“你曲解人的本领倒是可以。”于楼珈一边辨认声源一边敷衍对方，屋内每一个角落里似乎都有“他”。

　　“您会看到我为您创作了伟大的建筑，它模拟宇宙构架创造出独一无二的时间体系。意识存在时间中，情爱、懦弱、恐惧……不必要的情感不该存在世间。”

　　“你……是‘教授’云骥吗？”

　　“看来您忘记了昨天我给您安排的一出好戏……您找的云骥在这个地下室里……您想知道的答案也在这个地下室内。可惜……你再也看不到它了。看到封口的木板了吗？时空隧道被打开了，您的朋友不是一般的人物，您从没有怀疑过他吗？他或许是随时准备啃食您的野狼。”

　　“是吗？你的话可真够多。你的意思是你把云骥控制起来了？”于楼珈躲到拐角内，她举起手中的的次声波仪朝出声的地方射击，拱形天花板上交错的屋梁像是拼凑的鲸鱼骨刺，声波穿透天花板震碎屋梁，坠落的“鱼骨”砸在地砖上阵阵轰鸣，她回到原处，等待下一轮的厮杀。

　　“您不愧是我的女神。我真的舍不得杀死您……我不会告诉您结果，我要留给您悬念，您也会觉得其乐无穷。”

　　“罗枫呢？”

　　“罗枫已经死了。昨天在地下室的时候，他为了救您，想把您带走，可惜您失去了意识……他是被费泽成杀死的。你不相信？你可以问问他，他就在你的身后。”

　　“你知道他叫费泽成？”于楼珈的话里多了些调侃意味。

　　“我知道有关您很多的事情，您可悲的成长，您多情的母亲，还有您早死的丈夫，和成天跟在你身后的爱慕者，你的生活一团糟你无力摆脱……我是来解救您的。”

　　于楼珈一只眼睛眨了几下，她的眼内泛出凶光。她忽然哈哈大笑道：“谢谢你，鸟骷髅先生。我一直怀疑你是费泽成，现在你的疯狂嫉妒让我明白你的真实面目。你疯狂妒忌幸福的人，因为你是只像阴沟一样阴暗的耗子。虽然谜题我只解了一半，不过……我……一定会杀了你……”

　　于楼珈说完勇敢地冲向楼梯口继续扫射，这名男子似乎有隐身术，不知道藏在了什么隐蔽的地方？刚才她一路上楼搜寻，楼上并没有人。唯有一个地方没有看过，那就是地下室。现在推测这个人要么是躲藏在地下室要么是躲在屋外……她不过是将计就计……

　　她记得鸟骷髅拨打自己手机时也是用尽方法挑拨她和罗枫之间的感情，现在他故技重施，以为她会上当。他实在是低估罗枫和她于楼珈之间的感情。

　　他又告诉自己是她杀死了刀哥，她明明听从“罗枫”的话放过了刀哥，他是用剪辑来污蔑自己的。于楼珈想。

　　“我爱极了您这种说话的口吻~”对方似乎调侃于楼珈说，他并不惧怕死亡等候自己。

　　于楼珈立即又朝发音的地方射击，这栋哥特式建筑内室被扫射成一片废墟，那名男子一定认定自己蠢笨地以为他藏在室内。

　　“你喜欢杀人吗？”于楼珈又问。

　　“杀人需要理由吗？您知道我是怎么杀死那个老头的吗？我是用钢琴线勒死他的，我在他尸体没有僵硬前给他换了衣服……我是跟您学的……你的第十一本小说里的老头是被他盲目追从者吊死的。”

　　“你真是个混蛋！我越讨厌什么你越是说得开心。你到底期待什么？”

　　“您再猜。”

　　“我猜不出……”

　　于楼珈从楼上射击到楼下，她起先猜测这名男子一心对付自己，不惜置自己于死地或许是自己得罪了他种了仇，令他一直念念不忘。从目前状况看这名男子是比自己还要疯癫的变态……

　　“他在哪儿呢？他在哪儿呢？”于楼珈略有狂暴地想，她手里的次声波仪打到门边，那道黑影从门边晃过。

　　“切！臭爬虫！”于楼珈鄙夷地骂道，她疯狂地追着那道黑影，她每次要赶上时，他又消失了。

　　在“绿嘴莺山庄”向南方向还有一个壮阔的湖泊，那座湖泊上长年有一只白色母天鹅和一只黑色公天鹅一同凫水，还有出租电动艇的小店，过去来参观、准备买房的人会去那里游湖。

　　于楼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那名男子……他的身影在风中闪动，他像是水中的残月，总是抓不住他。于楼珈没有气馁，在于楼珈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言败”二字。《武经纪要》说“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必是这个道理。

　　今天她要做个了结，让那个男的再也没有办法侵害自己的生活圈。她清楚一件事，这个男的想把她拖进地狱里。

　　在池塘这边，于楼珈拼命地追逐，她一个箭步飞奔到男子身边，他像是融进了黑夜里，全身漆黑令人看不见他的长相。于楼珈吃惊万分，她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人还是恶魔。

　　怎么会有人长成这付模样？

　　念头在于楼珈的脑中转了一下，她伸手抓住那名男子，男子纵身一跃跳进池塘内，湖面上的两只天鹅被男子惊得搧开翅膀齐声鸣叫，于楼珈将次声波仪插入靴子里，也不管不顾地跳入河水中。

　　她张开双臂奋力游向男子，冰冷的塘水激醒了自己，等到她游上岸时，钻进毛孔里的寒气冻得她发抖。

　　她的心思不在自己的身上，她想得是男子去了哪里？她在水里没有看见男子的身影游过。

　　她沉思间却隐约看见菱形玻璃花房的影子，花房里的灯光通明，玻璃房闪闪发光，光亮浮动在于楼珈的眼前，它像是幽暗处的一团白光靠近了极昼，期望被它吞没。这座玫瑰园也通向“秋韵公馆”。于楼珈顾不得身上的衣服透湿，她不敢置信地跑向玫瑰园中……

　　是的，这里不是“绿嘴莺山庄”，它是于楼珈居住的“兰堂诗苑”，为什么这三个地方会连接在一起？

　　于楼珈无法理解眼前见到的景象。她明明在不同的空间追踪黑影人，为什么她会回到自己的小区里？

　　她冲到门内，这座两公顷的小花园里培育了各色玫瑰，花房内装有智能温度感应器，室内温度一年四季都如春天般温暖，花园内粉色、红色、白色、黄色的玫瑰从不间断开放。

　　鲜花的芬芳并没有给于楼珈带来好心情，在花房中央被鲜花围绕的是玫瑰少年阿多尼斯。于楼珈既期望能在花园里捕捉到黑影人，又无法理解眼前的怪景。她确信自己意识保持清醒，她没有陷入疯癫状态……

　　她绕着花圃来回走了几趟，她看见的两只抱住人偶的白色小鸟，它们分别立于刀哥的床头柜和云骥的书柜上……是的，她曾经自比小鸟……她的意识怎么会被别人窃取？知道她在想什么？满足召唤者获取爱情愿望的布锐斯，和花园里的阿多尼斯都有着瑰丽色彩的爱情加持。一个是恶魔，另一个是希腊神话中有名的美少年……

　　于楼珈迷惑不解地沿着玫瑰园走出，她站在透明的六边菱形玻璃建筑外抬头望向天空，黑夜里有一轮被天狗啃掉1/4的月亮，它要躲在云层不出来，露出的一点寒光落在地面上就摔碎了。这里安装了声控电灯，它永不停止地工作，将自己的作用扩展到最大化，月光刚想靠近它就被吸走了。

　　于楼珈回到家中，脱掉黏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洗了个热水澡解除自己身上的寒冷和疲乏。莲蓬头上的水直泻冲击她头颅上的毛细血管，她需要脑子清醒，细想出现的每一个细节。

　　她走近厨房倒了一杯热可可，她心里不愉快的时候，需要一杯甜甜的热饮解除心结。她斜躺在沙发上出神地回想晚上发生的事。

　　为什么这些人都在神秘地销售自己的灵魂？

　　于楼珈举杯喝了一口，错乱的精神得以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