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二十四）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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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饴从后面扶住甘子轩，可以感觉的到他的脊背僵硬地紧绷着，却还在止不住的发颤，紧抓着膝盖的指节全突了出来，好像恨不得要抠进肉里，喘息声混着不能无法压抑的闷哼，似乎是咬紧了牙关才不让声音发出来。
若饴吓得手足无措，只知道无知地问他：“甘子轩你怎么疼成这样，是不是膝盖的骨头断了啊！”
他说得很艰难：“好像……站不起来了……”
“啊，这么严重！”他以前腿疼的时候也都是谈笑自如的，今天这样厉害也是第一次，若饴觉得自己实在罪责难逃，血直往脑袋涌。
“咱们马上去医院吧，你能动不，要不我背你？”她急得都已经自不量力。
他痛得把身体都弓了起来，声音瓮瓮的：“这腿，恐怕是，要出大问题了……”
“甘子轩！”若饴什么也顾不得了，语气壮士断腕一般的决绝，“不管你的腿有什么问题，我都会负责到底！”
“哦？你打算怎么负责？”甘子轩突然向她转过头，眼里倏地跳开几点碎光。
他的眼睛总像一片潮水，叫人看不出深浅，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就坠了进去，只顾着吃力地挣扎，一时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瞧你为难的，先帮我起来成吗？”大概是看出她的窘态，他不等她开口就先帮她解了围，语气也轻松许多。
“叔叔怎么啦，叔叔哪里痛啊，雨果帮叔叔撸一撸。”雨果怯生生的探过头来，声音低低的。
甘子轩眼中掠过一丝不忍，连忙对着雨果摇头：“叔叔没事，叔叔跟妈妈开玩笑呢，你看，叔叔这就起来了。”
听他的语气好像没什么大事，可看他的动作，若饴的心又一阵发紧。
他撑着地面，很迟缓地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就是一个趔趄，她赶紧抓着他的胳膊撑住他。
从对面看去，他额上已经沁出密密的汗珠。
若饴还是不放心，正要问，甘子轩轻抚着雨果汗津津的额头说：“雨果很热吧，叔叔到车上给你拿可乐？”
雨果立刻舔着嘴唇点头，若饴知道劝阻不了，主动要了他的的车钥匙去拿。
她没走几步，甘子轩就膝盖一软靠在了背后的墙上，老师招呼小朋友过去集中准备表演节目，他看着雨果离开，然后才掏出药瓶，往嘴里直接吞下一颗药。
若饴拿了可乐正要关上后备箱，熟悉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原来甘子轩把手机留在了车上，她拿到手机铃声已经停了，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个数超过十个，她急忙抄在手里跑进幼儿园。
甘子轩看到手机脸色也是一变，立刻拨了回去，周围还是嘈杂，他背对着若饴，听不到在说什么，但是若饴从他的背影中隐隐感到一种很难得的焦躁。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儿要马上赶过去。”他挂完电话就急促地说，没有做任何解释。
若饴觉得有点突兀：“不是说好去看中医？你这腿可不能再耽误了……”
“改天吧。”他干脆地打断了她，想了想又说：“等会儿不能捧雨果的场了，帮我跟小丫头道个歉。”
他急匆匆就要往外赶，刚一动步子就痛得弯下腰来。
拖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约了看中医，他的腿又痛成这样，不知道半路到底杀出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
若饴莫名地生气起来：“到底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你路都快走不动了，还赶来赶去的干什么，你这样是要让人担心死啊！”
他费力地扭过头，咧着嘴还勉强在笑：“下次吧，这忙是非帮不可的，你想赖也赖不了。”
他满不在乎的态度让若饴更加觉得窝火，可是又没有任何理由留住他，不觉说话就恨恨的：“好好好，你去你去，这么不爱惜自己，吃多少苦头都是活该！”
他突然定住，腰还弯着，极力地向她仰起头：
“乐若饴，你……这是……在乎我吗？”
若饴猛地噎住，就像心里一只拼命捂着的小兽突然跳了出来，整个胸腔都是慌乱不定的。
脸上还尽量装得若无其事：“甘子轩，你，你是腿上有伤，脑子没，没问题吧？”
这次他没有笑：“乐若饴，在你没有给自己答案之前，不用急着回答我。”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眼中流转的波光仿佛凝固：“但是——你的答案，我，非常的在乎。”
离开幼儿园若饴去了医院，下午阿姨一直在睡觉，有护士照顾着也没她什么事。想想最近钢琴学校正忙，她都耽误好几天的事儿了，索性赶了过去。
很久没有这样闲，可是她不能让自己闲下来。
甘子轩，甘子轩，脑海已经完全被这个名字占据，其他任何事任何人好像都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
甚至，包括柯睿。
想到这点，若饴简直觉得恐慌。
不知怎么就到了这么一步，可是现在，她自己，都已经拿自己没有办法了。
钢琴学校门前的庆祝横幅已经拉了起来，马上就是开学的吉日。她开门进去，却意外地看到一个人。
老祖。
他正和钟婧媛抱在一起激吻，钟婧媛挽起的长发都散开泻落下来。
看见她，两人都有点不自然，老祖咳了一声算跟她打了个招呼，恋恋不舍地放开钟婧媛，做口型对她说了句什么，然后很快告辞。
若饴震惊到愤怒，冲上去就问钟婧媛：“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人家有老婆孩子吗！怎么还这么作践自己，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啊！”
钟婧媛波澜不惊：“是啊，天下男人多的是，你不也曾经只对一个念念不忘？”
“我们不一样的！”若饴立刻反驳，“我和柯睿是很纯粹的相爱，我们没有任何隐瞒！”
“没有任何隐瞒，那他为什么三年多杳无音讯？他要还爱你，为什么不来找你？”
若饴语塞，爱她，却不来找她，这个问题永远仿佛一个悖论，她无法自圆其说，所以她早就放弃了探究。
她只能无力地转移问题：“那你还爱着老祖？你确定他也爱你？”
钟婧媛哼了一声：“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至少，比起他那个老婆，他更需要我。若饴我跟你不一样，你老爸迟早会接你回去，你这辈子注定锦衣玉食，我小家小户出身的，没有他，我能干什么？一辈子在那个学校里憋屈死？还是找个跟我一样拿着死工资的男人，从头开始攒钱买房子买车子养孩子？我从大学就跟了他，我已经没法再回头过那种日子了！”
“那你这辈子就认定这么一个人了？你想过以后没有？”若饴拉大了嗓门。
钟婧媛居然还笑：“现在我面前就只有这么个人，我当初是因为爱情才和他在一起的，我什么都给了他，凭什么那么轻易放开他！是他欠了我的！你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会有一个人可以这样理所当然地负担我的生活吗！”
若饴对着她的笑容打了个寒战：“钟婧媛你中邪了吧，你小心玩火自焚啊！”
钟婧媛的语气变得凄楚：“若饴，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怎么就能那么坚持，那么守得住寂寞，我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她又羡艳地叹口气：“也许正因为这样，你才能再碰上，像甘子轩那么在乎你的男人吧。”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二十四）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