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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保成见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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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康熙让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孙之鼎给太子看病,下令禁止宫内的一切活动,由于大阿哥和三阿哥住在大臣家里,宫里的阿哥就只有佟贵妃刚生下的四阿哥,倒也不怕太子传染给其他孩子,孙之鼎给太子开了方子,抓了药,告诉康熙,只要太子殿下退了烧便度过危险期了,康熙淡淡点头,让人猜不出他是什么态度。
待孙之鼎等人告退,康熙坐在太子的床边细心地照顾自己心爱的儿子,心里也是万分祈祷保成能安全转醒,梁九功立于康熙身旁,伺候着主子,等着康熙的安排。
小太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想来是发烧迷糊了,只是皱着小眉头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康熙心疼儿子,亲自把太子抱在怀里轻轻地安抚,虽然姿势很是别扭,好歹有些效果,然后接过梁九功递过来的毛巾给太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来了。”不久,一个小太监进来对康熙报到。
康熙放在太子额头上的手顿了一下,说道,“叫她进来吧。”
瑾琀一走进卧室,便看见当今皇太子保成躺在床上,许是身上的烧还没有退,小脸蛋通红,眼睛闭上,皱着小眉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嘴里不停地梦呓,喃喃地说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瑾琀听不清保成嘴里说的什么,康熙守在保成身边,正用温热的毛巾给太子擦汗,神情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瑾琀走上前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看了一眼瑾琀,没说话,又转向床上正在受病痛折磨的小孩。
因为康熙没叫起,瑾琀半蹲着身子站了好一阵,感觉身上有些酸软,心里噔地一响,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贵妃身子好了就掌管宫务吧……”沉默半响,康熙看了看瑾琀有些颤抖的身子,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臣妾遵旨。”看来太子的病来的不简单。
这时康熙才叫瑾琀起身,瑾琀不敢说话,康熙身上的气势比她想象的更胜,不明白康熙此举是什么意思,本想着来安慰康熙几句,顺便照顾一下太子,这样给康熙留下好印象,在宫里对她也有帮助,可看现在这个样子……瑾琀很规矩地站在一旁,明智地没有说话,只等康熙开口。
沉默片刻,康熙没说什么,瑾琀也没理会康熙,她不需要讨好他,她的自尊和教训也不容的她去讨好一个男人,过了半响,屋里的气氛实在有些憋屈,用眼神示意梁九功,梁九功看了看瑾琀,又看了看康熙,见康熙没有阻止,便把手中的水杯交给瑾琀,瑾琀接过梁九功手上的杯子,一会儿给康熙递水,一会儿给康熙端茶,时不时的还要忍受康熙怀疑加疑惑的视线,瑾琀不留痕迹地皱皱眉,心里有些烦闷,觉得自己真是给自己找麻烦。停下手中的活,站在康熙身旁,把视线转向保成,或许是孩子太小承受不住这样的疼痛,小太子已经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抬起小手想要去抓脸上的水痘,却被康熙及时地制止,下意识地皱着眉头,眼神里充满怜爱和心疼,双手揽过太子的小身躯,不是很自然地拍打太子的后背,慢慢地安抚着怀里的小人儿。
“梁九功,传旨自明日起,六部和院衙门的奏章俱送往内阁,待太子病好后再送来乾清宫。”康熙突然说道。
梁九功很快反应过来,告退急忙去传旨。
瑾琀也是微微一惊,康熙对太子可真是宠爱!还当着她的面下这道旨意。
这时,太子又不安分地扭动起来,俊俏的小眉头皱在了一块儿,小脸蛋上的水痘是越来越明显了,亮堂堂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破掉。瑾琀虽然觉得康熙脸上那几颗小小的麻点没有影响到他本身俊美的面容,可是近看时仍会觉得不舒服,她本就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哪容得自己的丈夫有这样的瑕疵,不过还好,瑾琀也没有把康熙当做自己的丈夫。看了看床上的太子,瑾琀也有点担心小太子那张漂亮的脸蛋跟他爹一样留下一点印迹,可是转眼一想,太子是谁,那是大清国的储君,岂是她一个小小的贵妃能评论的,所以本打算去照顾太子的想法就立马被自己打破了,讪讪地站在一旁。
“额娘……额娘……”瑾琀依旧在康熙身旁做义务工,端着一杯水走近床边,终于听见太子嘴里叫的是什么了,瑾琀微微一愣,很快严肃了表情,以至于在全心全意照顾小太子的康熙都没有发现她小小的失态。
———————————————瑾琀回忆中—————————————————
祁家别墅。
环境优雅的郊区,富丽堂皇的大厅,在充满梦幻一般的卧室内,宽大的席梦思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床边坐着一个伟岸英俊的男子,担忧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孩子,那种无助感浓浓地包围在他周围,他在陪他的孩子,陪她度过最困难的时刻,过了这一刻就好了,若是撑不过去,那他如何对得起那个用生命去换来他们骨肉的妻子。
“妈妈……妈妈……”小女孩全身发烫,已经毫无意识,只是本能地叫着自己在梦里喊了很多遍的母亲。
男子眼神一黯,心疼地把孩子抱紧自己的怀中,轻轻地哼着儿歌,试图减轻女孩的痛苦,让她安静下来。
可是女孩似乎没有听到男子的歌声,突然就哭出来了,“妈妈,我要妈妈……呜呜……我要妈妈……”
这是孩子第一次这样强烈的呼唤,就这样在他耳边,听得清清楚楚,那种撕心裂肺的感受让男子狠狠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琀儿乖,妈妈等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妈妈说,琀儿把病养好了就回来陪琀儿一起玩,琀儿相信妈妈的话对不对?妈妈在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她天天都能看到琀儿,保佑琀儿,所以琀儿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要不然妈妈会伤心的……”说着男子居然也落下了泪水。
尽管男子安抚着孩子,女孩在男人的怀里仍显得不安,依旧是哭个不停。男子轻轻擦了擦眼睛,看着病痛中的女儿却无能为力,不自觉地紧了紧手臂,狠狠地闭上眼睛,心里轻轻地念叨那个已逝之人的名字。
一个系着围裙的清秀的女人走进来,担心地问道,“先生,小姐她……”
男子摇摇头,“无事,还在发烧。”
“先生,我来照顾小姐吧。”女人温和地说道。
男子看着仍是痛苦的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孩子交给女人……
小瑾琀痊愈是在十天以后,她记得在梦中爸爸告诉她等她病好了妈妈就会回来,可是现在她醒过来了,却还是没有看见妈妈,她明白,那个所谓的母亲永远都不可能回来的,过去的六年时间不过是在父亲善意的谎言和自己编织的梦里,现在是梦醒的时候了,那天,她一个人捂着被子狠狠地哭了一天一夜,直到那个清秀的女人温柔地呵护她,宠溺地爱怜她,她才找到了一丝来自女性的爱……那种温暖的感觉让她止不住地贪婪,无止境地索取,也还是弥补不了内心的缺憾。
———————————————回忆结束——————————————————
瑾琀走到太子身旁,蹲下来,想着那个自己没见过一次面的母亲,看着这个和她同样命运的孩子,突然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大着胆子对康熙说道,“请皇上保佑龙体,这里交由臣妾照顾吧。”不管康熙出于什么目的,她相信此时的他只是一个担心自己孩子的父亲,就如当初自己的父亲一样,她不想看到他如此憔悴。
康熙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瑾琀,眼中的心疼不似作假,把太子放在床上,他已经不吃不喝一整天了,确实有些疲倦,站起身来,点点头,“半个时辰后叫朕。”说完往里屋去了。
这是瑾琀第四次看到康熙,以前每次来承乾宫总是说一些场面话,但她听得出康熙对佟佳还是有一丝关怀的,或许是因为她这张脸让他想起早逝的母亲,或许是拥有相同的血缘让两个人更亲近一些,但这些理由并不能获得一个帝王真正的宠爱。可是这次尽管他极力掩饰,满脸仍是疲倦之色,瑾琀看着康熙进了里屋,垂下眼眸,来到康熙原来的位置。
瑾琀叫雅琴准备一些酒水,太医说只要退了烧便度过危险期了,这些方法只是她这个现代人所懂的,更何况现在生病的对象是太子殿下,所以趁康熙不在的时候她才敢这样做,小孩子抵抗力比较弱,瑾琀把酒水稀释了一番,用毛巾蘸湿,轻轻地擦拭太子滚烫的身躯,小心翼翼地翻过保成娇小的身躯,在两腋下反复擦拭了很多遍,褪去身上较厚的衣服,只留了一件中衣,把房间里的窗户全都打开,这样更容易通风透气。
过了一会儿,小太子似乎感觉好了一些,便安静地睡下了,小脸也舒展开来,嘴里也停止了那些模糊不清的梦呓声,不过现在还是没有度过危险期,瑾琀又命人端来温水,用毛巾打湿蘸了蘸太子干涸的双唇,太子不自觉地蠕动了两下小嘴唇,咂巴咂巴吸了两口,又转过身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康熙准时地起身又继续到保成身边照顾,看保成的状态稍微好一点,心里也是很欣喜的,转头看向瑾琀,一副淡然冷漠的样子,似乎对这件事没有放在心上。瑾琀恭敬地站在一旁,以为康熙会对她说些什么,最后却听到一句,“下去吧。”
瑾琀猜不出康熙是个什么态度,不过还是中规中矩地行礼告退。说实话,她还没有习惯清朝的礼仪制度,让她一个I\'M集团的继承人对着别人卑躬屈膝,还真觉得别扭。
瑾琀回到承乾宫,先是沐浴清洗了一番身上带有太子的病气,然后进内室去看只有一个月大的四阿哥,太子生病,四阿哥的满月席是办不了了,脑海里千转百回,历史上的雍正已经被她给蝴蝶掉了,若是她只活到康熙二十八年,四阿哥也才十一岁,又是一个身带残疾的,必定会遭受不平的待遇,那么现在得给康熙留一个好印象,若是哪一天她不在了,也能善待胤禛。转而一想,又摇摇头,康熙是一个帝王,连自己亲手抚养的太子都给废了圈了,更不用说夺嫡那几个儿子全被他当做棋子使用,能让他发慈心善待胤禛,恐怕比登天还难。瑾琀突然抬起头,对了,要在宫里拉上一个同党,又在心里扒拉扒拉地算了一下康熙的几个妃子,宜妃,惠妃,德妃,荣妃,还有她的妹妹小佟佳氏,瑾琀揉了揉脑袋,现在对康熙的后宫还不了解,得先看看情况再说,虽说现在胤禛残疾了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力,但她也怕一不小心被卷入夺嫡的浪潮,比如康熙四十七年那个无辜的小十八阿哥就是夺嫡的牺牲品。虽然她没有参与孕育胤禛的过程,好歹是现在这个身子的亲生儿子,断没有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受委屈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