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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   凤绮罗素来贪睡早觉,没有早起的惯例,但今日却破天荒的卯初便起了。待沧海月明服侍他梳洗了後,他就捧著一个碧石镂金的匣子坐在床头,也不知出神的在想些什麽。

      直到月明来请他去前厅用膳,一连请了好几声安,他才似从梦中惊醒般跳了起来,瞪著月明半晌後又坐了回来。“都撤了吧,我没胃口。”

      “侯爷是否身体不适?月明这就去请大夫来看过吧。”

      “不必,我只是没胃口。”许是心里有事,凤绮罗不大提的起精神,人也显得不耐烦。但见月明坚持不肯离去,想了想,又道,“不撤也成,那就等杨箫来一起用膳吧。”

      月明这才领了命去。

      沧海跟在她身後,小声嘀咕,“侯爷又是著了什麽魔,居然睡不安饭不思,难不成是因为昨晚没与夫人洞房成,心里还惦念著。月明姐姐,你说我猜的对麽?”

      结果自然是惹来月明的几个冷眼。

      杨箫很是守时,辰初时来,被人领到前厅。凤绮罗已坐在那等著,见他来便来了精神,笑道,“娘子来的可真晚,这早膳都要凉了。”

      杨箫一眼瞥见凤绮罗手里捧著的那个匣子,想著楼歌是有救了,心中一阵激荡,生冷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陪你用膳,药拿来。”他说完便落座,瞧也不瞧凤绮罗一眼,已动箸用膳。

      凤绮罗的好心情遭了这般冷遇,顿时就垮了脸色。但转念一想,又得意了起来。“我答应交出解药,可也没说要给你啊。”

      “什麽意思?!”杨箫总算是正眼望他,眼中一片冰雪。

      “这解药是给楼秋歌的,我当然是要亲自交给他啊。”

      “不必。”

      “我要去见他,你凭什麽拦我。”凤绮罗存心与他唱反调,“再说,我也许久没见秋歌了,想念的紧啊。”

      凤绮罗的声音本就又脆又酥,这一声“秋歌”,更是刻意添了几分暧昧,叫人听著心痒痒的。

      杨箫皱著眉,压下心里的异样,倒也不再反对。他的确是没有理由拦著凤绮罗去见秋歌,但是这个说翻脸就翻脸的小侯爷实在是行事不按常理,叫他不得不防。

      用过早膳後,凤绮罗早叫人备好了马车。杨箫要独自骑马,他便晃了晃手中的匣子,“你不怕我一不小心摔了、碰了或是扔了?”那神情摆明了倘若杨箫不按他的意愿来,这一路上就保准会出些事。

      杨箫不想节外生枝,就遂了他的意,两人同乘一辆马车。

      沧海和月明被留在了侯爷府。沧海望著远去的马车,不无担心的道,“夫人怎麽一早就没给侯爷好脸色看,也不知会不会又像昨晚那样打起来。”

      月明没吭声,脸色却也不大好看,但她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凤绮罗的早膳是用过了,但吃的并不多,而且是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吃下了肚。小侯爷一贯嘴刁,平日里不爱吃的东西可是一口也不愿沾,今儿个倒是从早上起就反常了。

      沧海见月明不说话,只当她与自己想的一样。“咱们这个夫人啊,若英姿俊朗倒是没话说,若论漂亮还敢不上侯爷。武功是挺高的,就是人太冷,也不知侯爷怎麽就给看上了。”

      沧海月前回了老家一趟,故而凤绮罗与杨箫之间的那些种种过节她并不清楚,只在回来後听旁人提过几句,但大多是以讹传讹,臆测居多。

      月明在她的脑门上重重的弹了一记,“你就少想些有的没的吧,不然哪天侯爷要拔你的舌头,我可不救你。”

      沧海捂著额头直喊痛,委屈的抱怨道,“我这不是担心侯爷麽,你没瞧见侯爷从昨晚起就古古怪怪的,愈发是难伺候了。”

      不过沧海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凤绮罗和杨箫两人一路无言,倒也相安无事。

      到了潮海阁,颜芷已侯在门外多时。他接过凤绮罗手中的匣子试过药性後,大喜道,“不错,这正是罔相思的解药碧华梦,秋歌有救了。”

      杨箫和蒋澄闻此言後俱是神情一松,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蒋澄拍拍杨箫的肩,纵是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此刻也只化为一句,“好兄弟,难为你了。”

      杨箫与他击掌相握,亦是感慨,“好兄弟,不言谢。”

      他们二人虽曾因楼秋歌的缘故而有过间隙,甚至是无法容忍对方的存在,但随著对彼此的了解加深,倒生出些惺惺相惜的好感来。尤其是当杨箫为了换得罔相思的解药而答应嫁入侯府时,两人就已冰释前嫌。到如今早已是化干戈为玉帛,结成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但凤绮罗却看不过眼,不屑的冷嗤一声,径自走入楼秋歌所在的内室。

      蒋澄对凤绮罗可谓是半点好感全无,见他进去便急著要拦人,唯恐他又要使出什麽阴毒的诡计来,哪知冲进去後才发现自己的焦急戒备显得有些多余。

      楼秋歌拉著凤绮罗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只问他最近过的可好,怎麽瘦了些,绝口不提凤绮罗对他下毒的事。

      凤绮罗也是难得的乖巧,楼秋歌问他什麽他便答什麽,还不时的帮楼秋歌盖严实滑落的毛毯。两人亲昵的模样,倒似感情深厚的兄弟一般。

      蒋澄只觉得怪异,“这小侯爷又发什麽疯,突然转性了?!”

      杨箫摇头,表示他也不知。他只知凤绮罗自从中了自己下的春药後,就对秋歌的态度大变。至於原因为何,他也猜不出。但只要凤绮罗不再动害秋歌的心思,那便足够了。

      凤绮罗扭头见杨箫依旧冷著张脸,眼中却只有楼秋歌的存在,心里就大为不快,不由得恼道,“娘子,解药我已送到了,人你也见到了,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杨箫起初尚没察觉凤绮罗的话有哪里不妥,待瞥见楼秋歌隐忍的笑意,才惊觉这一声“娘子”听来有多麽刺耳,顿时寒意重重。“你想回,自己回便是,与我何干。”

      凤绮罗反唇相讥道,“你是我妻,夫为妻纲,我要你与我同回侯府,怎麽无干了。”

      杨箫只觉得他在无理取闹,存心挑衅,索性不予理会。

      蒋澄接了楼秋歌的眼色,将杨箫拉了出去,安抚他道,“这小侯爷的混世脾气,你可真要辛苦了。待秋歌病好了,我们陪你一起向皇上说个明白,讨道圣旨把这夫妻名分给废了吧。”

      杨箫一时怔忡,顿了顿,方道,“他只是小孩子心性太重,还不能奈我何,你们也无需过意不去。至於皇上那边,日後我自己再想法子吧。”

      话虽如此,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只要凤绮罗不愿,依皇帝对乐平侯爷的溺爱程度,也断然不会同意他们的请求,否则这桩婚事一开始便不会存在。

      不过在杨箫的心里,除了一心为秋歌求药解毒,他倒没再想过别的。

      他一向不把那些礼教俗规放在眼里,故而凤绮罗提出要他嫁入侯府时,他也并不觉得有受屈辱。如今被蒋澄提及,他反倒有些迟疑了。他甚至在想,如果他当真为此事而向皇帝请愿,那凤绮罗又该闹出个怎样的翻天覆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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