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瓶邪]长明灯Ⅱ华胥龙骨》破碎妖娆

5、【章五】

　　虫子约有网球大小，呈椭圆形，通体黑中泛着隐隐暗红，如同古墓里的陈年血渍。它一动不动地攀在肋骨上，看起来已然失了生机。

　　“这是……”我觉得有些眼熟，便拿匕首去拨弄那虫子，没想到刀尖刚触到它的身体，它就自白骨跌落，悉悉索索地爬动起来，唬得我直接用正常的那把匕首将之贯穿在了地上，这才放心的凑近细看：“真的好眼熟，到底是在哪见过？”迅速回忆着曾经阅读过的各种文献图鉴，半晌才恍然，继而惊诧：“我靠，不是吧，居然是控尸虫！”

　　控尸虫这邪门玩意出自湘西，向来掌握在神秘兮兮的赶尸匠手中，我也只看过相关的文字图片介绍，活生生的控尸虫还真是头次见。

　　白毛儿怎么会招惹到那群人？

　　不解地叹口气，我打电话给王盟示意他不用再派人找白毛儿了，按原计划去寻那老乞。收线后，正准备处理尸骨，却听有人淡淡问：“怎么回事？”问声望去，看到自家那位不知何时已到了门口，顺着他的视线瞅了眼身旁的一片狼藉，我无奈摊手道：“方才动作大了点，没能顾忌到其他。”

　　“受伤没？”张起灵的目光并没在满地碎瓷上停留多久，而是径直走到我身前，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凝重的面色才稍有缓和。

　　“区区一具新尸还伤不了我，你未免对我太没信心了。”弯腰握起匕首，连带着刀尖那只控尸虫一同递给张起灵：“这只虫子你认得吗？”

　　他瞳孔微缩：“湘西辰家。怎会找上你？”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三号白毛儿自老乞处得来龙骨，紧接着老乞失踪；五号我生日，白毛儿献上贺礼；六号凌晨白毛儿身死家中，死因为惊吓过度；三日后的今天，尸体被控前来寻我。一切都是从龙骨出现后开始的，如果没猜错，那才是辰家真正的目标。”

　　“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我看着那具骨架，心中滋味难明：“辰家一向和我们老九门井水不犯河水，先前的猜测未必属实，毕竟不是亲眼所见，或许存在某些误会。不过，”我冷哼：“假如确实是我想的那样，那辰家未免欺人太甚。如此妄动干戈，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张起灵捏了捏我的后颈：“放轻松。”

　　“知道，我不会莽撞的，事情未必会往最坏的方面发展。”绕去柜台后翻了一大一小俩玉盒出来，把控尸虫的尸体放进小的那个，“先把这玩意收着，就当是留个物证。”然后转向白毛儿的遗骨，指尖轻碰，骨头便从接触的那一点开始碎裂，没一会儿就只余一地灰白粉末。

　　将粉末聚拢收入盒中，我盖好盖子，神情有些沉郁。

　　张起灵在我身旁没有多言，只扶了我的头靠去他肩膀。深呼吸一口，鼻端满是他身上清爽干净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暖意，使我心情不由好了许多。侧脸在他颈侧吮出个暧昧红印，我弹开半步，道：“别出去吃饭了，回家吧。顺便把龙骨给藏藏好，一切未明之前，总不能让某些心怀叵测之徒给轻易得了去。”

　　“随你。”

　　到家后我去做饭，打开冰箱才发现里头已没几样东西，只好选了最后剩下的俩番茄和鸡蛋，下了锅番茄鸡蛋面。自从张起灵练就一手精湛厨艺，我下厨的次数就呈递减状态，因此手生之下一不小心放多了盐是可以理解的，但总体来说滋味还不错。

　　吃完面，我在家里来来回回绕了几遍，觉得出门时还是把龙骨随身戴着比较保险，至于晚上休息那会，就藏到枕边的床单下。下午我本想趁着少有的闲余时间拉张起灵去看场电影，好久没去，我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个名叫电影院的场所。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整装待发的当头，王盟打来了电话。

　　“什么事？”我口气不大好地问。

　　“老板，您要找的人找着了，不过情况有些不妙。谢老正吊着他一口气，您要是有时间就先过来瞧瞧。”

　　我一听没辙了，那谢老虽没有正经读过书，但却是个深藏不露的民间高手，医术相当了得，是二叔借给咱救急用的。据说人祖上曾出过御医，专伺候那些个王公贵族，既然连他都只能吊着口气，说明那老乞确实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能再拖。原定的行程作罢，我与张起灵开车直奔谢庸医的居所。

　　谢老住的是单门独院的老宅，王盟候在外头，见了我二人便往里引，我边走边问：“你们在哪找到的人？”

　　“下水道。”

　　这答案还真让人意外。

　　进了里间，便瞧见一身着暗紫缎面唐装的健硕老者坐在床边的太师椅上，床上则躺了个气息微弱的老头。我向前者点头致意：“麻烦您了。”老者双眼一瞪：“个臭小子，遇到你就准没好事。”他起身向外走去：“行了，你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再拖拖拉拉的耽搁了事，可甭怪老朽没提醒你。哦，对了，那张家小子，你上次要东西已经弄好，甭傻站着，随老朽过去取吧。”

　　我疑惑地看了张起灵一眼，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便也不多问。待他们相继离开，我走到椅子边坐下，老乞听得动静，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我，用嘶哑的嗓音唤道：“……小三爷。”

　　“你认识我？”心思微动，我有些明了了：“原来如此。你既然识得我，想来也不会不清楚我的生日。先将龙骨给了白毛儿，再借他之手转交给我，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吧？”

　　老乞不言，默认了。

　　“可怜白毛儿不明不白丢了性命，亏他还将你当做自家爷爷看待，你可对得起他？”

　　闻言，老乞的眼眶湿润了：“是我……对不住那孩子……可我实在是别无选择，等下了黄泉路，再行赎罪吧。吴小三爷……求您答应我一件事……”

　　“慢着。”我打断他的话：“你先告诉我这么做的原因，还有，那几块骨头到底是什么？”

　　“那是龙骨啊！是龙骨啊！”老乞脸上焕发异样光彩，很激动地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臂，在半空中挥了挥，像是想抓住某样东西：“是神龙留下的尸骨！是祖先尊贵的遗骸！绝不能让那帮无耻之徒玷污，绝不能！”他忽然坐起身，牢牢拽住我的手，“吴小三爷，求您将它们送回故土！您一定要答应！”

　　“……你冷静点。”老乞不知打哪来的力量，握得我生疼。手抽不回来，我只得闻言安抚：“你总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予我听，我才能决定是否帮忙。”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老乞表现得很神经质，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声音和力气越来越大。我皱眉，感到手指有被捏断的危险，这时张起灵走进房来，见状面色一沉，上前扣住老乞的脉门，捏得他不得不松手，顺便将我连人带椅往旁挪了半步。

　　活动了一下气血不畅的五指，我正待说话，那老乞忽然指着窗外厉声嘶叫：“华胥后裔将永远追随圣骨，不死不休！”话音刚落，他一口血喷出，直挺挺地向后栽倒，没了声息。